长安城,城高近五丈,十四五米之高,放到方今世界,只有洛阳能够与其比肩。
身为大汉帝国以前的都城,长安城在重建之后,所占面积一点都不少。
城内粮仓禀、武库、军营等一系列的必要设施基本都有,唯独那原本的皇宫,依旧残破不堪。
未央宫,这里曾经是大汉帝国最强盛时期的中枢。不知有多少道军令、政令自此传达天下,宣扬国威。
现在,这里站满了人,一名名披甲戴胄的将军,立足于前,安静的听着上面天使所宣制诏。
“擢升东中郎将董卓为平北将军、河东太守,即日起赶回河东,召集郡兵,责以剿平河东诸贼。”
“另着张超、孙坚、宗员立即归洛,听候陛下君命。”
“吾等领诏!”
一上午的时间,大多数都用来宣读天子对将官士卒的封赏。
战事持久,最主要的就是要稳定军心,激励士气。天子刘宏虽然不懂军事,可也知道三军将士舍命沙场,为的就是这些封赏。
局势严峻,胜负未知之际,刘宏也只能掏出老本,来鼎力支持这次战争。
不能输。
哪怕是胜不了,可也绝对不能输。
就为了这一次的封赏,刘宏两年来所搜刮的钱货几乎岀了个干干净净。
至于之后,以后再说吧。
国朝早就没钱了……
连年的战争,让大汉帝国显得异常疲倦。
当最后一句宣读完后,天使冲着高诚颔首,以示善意。紧接着,便走出大殿,径直出城。
四方不宁,自己还需立即赶回,向陛下禀报长安战局,以及安西将军的战略计划,以安陛下之心。
计划?
尚在大殿内未有所动的高诚,轻轻摇了一下头。
哪还有什么计划啊!
“仲颖兄!”
甩开脑海中的烦心事,高诚扬起笑容,看向身后的董卓。
董卓叹了一口气,说道:“子明贤弟,长安一战,怕是为兄参与不得了,当真可惜!”
“仲颖兄多虑了,边章小贼尔,不足为吾等忧。此次归河东,仲颖兄还要多多小心,小弟静候兄之凯歌。”
“嗯!”
董卓点了点头,与高诚对视一眼。
河东的局势,看起来并不是太好啊。若不是到了危急时刻,天子又岂会着自己前往河东呢。
嗯?不对不对~
董卓眉头轻轻皱了一下,再看高诚一眼,顿然大悟,原来如此。
“子明贤弟,卓先去矣,来日再会!”
“仲颖兄,一路保重!”
董卓也没有迟疑,在大殿内与高诚道别之后,立即出宫,直奔城外军营。
骤时,点齐亲兵卫士,便会直去河东。
见董卓离去后,高诚也将目光,挪到孙坚、宗员、张超身上。
“三位,此次陛下诏三位回洛,必然有所重用,可喜可贺啊!”
“君侯笑言矣,吾等自北至西,经数战,未立寸攻,陛下不降罪已是万幸!”
张超谦虚了一句,事实并非自己口中所言。反倒是高子明的话,更加贴近陛下的意思。
自己就兄长在陈留郡战败后,就一直在打听朝廷平叛的计划。
皇甫嵩、卢植、朱儁三人皆要复岀了。
与不久前的黄巾之乱不同,此次是真的四方皆乱。
南方诸蛮、百越、贼寇多有反叛,攻城掠地,烽火连绵三千里。
关东诸郡国间,黄巾贼如同野草一般,四处皆有。想要彻底平定,需要废很大的力气。
而北方也不安宁。
张纯、张举二人,上窜下跳,割据郡国,北连乌恒,南结黄巾。据有中山国、代郡,行听宣不听调之举,形同谋逆。
冀州黄巾贼自张牛角嘶吼,为张燕所制。不知使了什么手段,居然尽收冀州黄巾为其麾翼。时至如今,掌兵数十万,称黑山军,号百万之众。
声势浩荡,四方不定。
高诚点了点头,目光掠过张超,看向孙坚,不由说道:“文台,实不愧江东之猛虎,今日一别,不知何时再能相见矣。”
孙坚没有说话,只是冷漠的看着高诚,心中百般滋味。
见孙坚不语,高诚转头看向宗员,满是希冀的说道:“宗将军,若有机会见到卢公,代某问好可否。”
“君侯所请,员定代之。”
“好,诸位,时间紧迫,送君千里,终须一别。”
“君侯保重!”
三人拜退告辞。
远者离,亲者从。
董卓等人相继离去后,高诚也率领着凉州、关中诸将,再度回到郡府之中。
下午时分,十数员大将聚集,尽是商议战事。
可惜,未曾有果。
边章手中握着王牌,七万骑兵,委实恐怖至极。若非营寨相连,怕是早就纵马踏营了。
这还不算,武关失守,众多黄巾贼寇也必然相继而来,联合边章等羌贼。
趁着黄巾贼未至关中,迅速击败边章,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便是之前高诚心中所想要扎的口袋,也是要利用时间来将边章围困至死。
现在有了退走武关的途径,边章再次拥有战场的主动权,想打则打,想退便退。
火烧?水淹?
嗨~!难!
初春之季,又久不逢大雨,皆难行之。
漆黑的夜色笼罩,长安雄城,陷入一片宁静之中。
高诚呆在书房中,踱步间望着窗外,脑海中不再想如此破敌。反而是,考虑起天子刘宏这么安排的用意何在?
董卓、张超、孙坚、宗员等人,只带亲卫离去。长安城外七万精锐大军,可谓是尽掌于自己之手。权利之大,无可厚非。
甚至,若是自己想要造反,携数万精兵,进军洛阳。不岀十日功夫,大汉帝国就将轰然倒塌。
洛阳雄城?
笑话~
这天下间,越大越坚固的城池,并不代表着它就不会被攻破。
人多,心也就多了。
说刘宏不担忧,那肯定是假的。
掣肘的手段,不能说没有。洛阳城内的高府众人,以及高诚那怀胎四月的孩子。
可,这些仅能安慰一下刘宏的心思罢了。
不过,刘宏敢信自己,自己也能给予刘宏回报。反是不可能的,枪打出头鸟。
如今天下,造反者多如牛毛,唯独没有在任官员,打出旗号。自己若反,所有人都将视自己为贼寇,不两立尔。
哪怕是苏则、傅燮,也皆是如此。
自绝于天下,那不是聪明人该做的事情。
还是先打好这一仗再说吧,余者不足挂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