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莫过自大,汝一少年,何能决十万人之生死?能决者,唯君侯尔!”
显然,出身北地边军的屯长,对于同样凉州人士的高诚充满了崇拜。而在其话语落后,周围不少士兵也完全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
廖化苦笑了一声,同样点头默认。这就是事实,眼前的局势就是,高子明能一言决此十万人之生死!
“化孤身前来,有言谏于君侯!”
廖化忍着双臂的伤痛,应是拱手一礼,恭敬说道。
屯长轻笑一声,无奈说道:“小子,别说是汝了,便是某家,想要求见君侯,也未必允之。君侯天纵贵胄,岂是吾等言见便能见之?”
“化有救十万人之策!”
廖化不甘心,继续说道。
屯长好不唯一,当即回绝:“救十万人之策?笑话,汝这孺子,置吾等三军将士于何地?弟兄们谁不需要首级充作战功!”
“这...”廖化愣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半月之前,大家还是战场上的仇敌。汉军能够容忍俘虏半月之久,已是属于罕见了。
首级,战功,这就是汉军将士所需要的。而自己要做的,却偏偏背道而驰。
“小子,某家长官,见汝胆气不小。汝若愿意,便随某走,或可得一活命!”
廖化抬起垂下的头颅,看了一眼这个军官。
活命的机会?
那营内的十万人怎么办?
难不成,都要死于此地吗?
安西将军,又岂是自己想见就能见到?
屯长没有再说什么,手挥了一下,身后两名士兵,立即拉起廖化。
军队里,谁管你一个小子愿不愿意!
廖化也没有反抗,任由两名士兵将自己拽起,朝着前面走去。
没多久,廖化就见到了韩五。
韩五摆着脸色,严肃不已,紧紧盯着廖化。
而廖化也端望着这个汉军军官,看来便是此人在方才,留了自己一命。
“军侯,这小子,卑职已带到!”
“嗯!”
韩五点了下头,瞥了廖化一眼,直接说道:“小子,从今天开始,跟在某身边,为一亲卫,不得有误!”
“好嘞!”
不等廖化作答,旁边的屯长却是笑嘻嘻的应了下来。随即就让人拉着廖化下去,准备换上汉军甲胄。
毕竟,眼前是特殊时期,廖化穿着布衣,头上还裹着黄巾呢。要是被北军那帮孙子看到,又是一件麻烦事。
廖化一脸懵的被两名汉军将士挟裹了下去,想要反抗,偏偏两臂尚且疼痛不已,只得口中大呼:“某要见安西将军,某要见安西将...呜呜呜!”
一听廖化鬼叫,士兵可不会客气,当即不知从哪抽出一块破布,硬是塞到廖化嘴里。
韩五抽着嘴角看了一眼身后,又回首看看手下屯长。
“啊哈哈~军侯,这小子有点倔,非要去见君侯!”
“哼,一会派人看着他,别让他乱跑!”
“诺!”
....
“君侯,午时已到!”
阎行拱手一礼,冷漠的朝着身前高诚禀报。
“嗯,开始吧!”
高诚呡了口酒,轻声下令。
“诺!”
“君侯有令!着赵显、盛珨二位将军,领北军将士入营!”
阎行朝着前方传令官大吼一声。
令官当即遣人下去通报赵显、盛珨。
当赵显、盛珨得到军令后,洋溢着狠辣的笑容,指挥者麾下一万八千余将士,缓缓出阵,朝着军营而去。
这些都是安排好的。
赵显、盛珨再过几日就要回师洛阳,然后支援东面的皇甫嵩。而这十万颗首级的战功,高诚不打算收。天子欲使自己杀俘决于关东,自己可不能如此自暴自弃,总要留条后路。
杀俘者皆是北军将士,如此一来,日后自己总有说法不是。
而赵显、盛珨也满怀欣喜的接受,这个功劳不算小了,足够二人再晋身一级。
杀戮的过程很是枯燥。
俘虏营原本就只有一圈栅栏相围,轻而易举的就被骑兵用套索给拉倒一片。随后北军将士顺着缺口列阵前进,刀盾兵、戈矛手在前,弓弩手在后。骑兵环绕军营,时刻防止有俘虏趁机逃脱。
十万俘虏,人数虽广,可心气早就在半月之前,被汉军杀了个精光。
面对挥舞着屠刀走来的汉兵,一群群的俘虏不断后退,竟无一人胆敢上前阻拦。
直至退无可退。
“杀!”
“杀!”
“砰!”
弓弩手尽情的发着箭矢,射翻一片片人群。
而刀盾兵和戈矛手,依旧在向前推进,每走一步,脚下都踏着数十具尸身。
反抗?
俘虏的反抗,在北军将士看来,是那么的可笑。
跑两步都能摔趴下的人,面对甲胄俱全的汉军,能做什么反抗!
汉军不缺粮,可高诚还没傻到把粮食喂给这十万人。真要是让俘虏们吃饱饭,就真成了定时炸弹了。
一日一饭,堪堪果腹,使得不会被饿死。
这就是俘虏营的情况,人道主义,现在可不吃香!
“杀!”
“啊!救命啊!”
“求求你们,别杀了!”
“高子明,汝这屠夫,不得好死!”
“杀!”
....
俘虏营内,杀声、骂声、哭声、惨叫声、求饶声、嘶吼声,绵延不绝。
高诚端着酒樽的手顿了下来,一樽酒,及至胸口,却再也抬不上来。
默思良久...
“唉~这世道!”
最终,高诚叹了一口气,端着酒樽,将其中酒水,洒到左侧地上。
“杀人者,人恒杀之!”
“哈哈哈哈~”
“君侯?”
阎行担忧的看着高诚,有些不知所措。
“无妨!彦明,有一句话说的很好。”高诚笑完,转头微笑着冲彦明说道。
阎行神色一禀,问道:“末将不知何言,请君侯教诲!”
高诚收起笑意,望向屠戮中的军营,口中说道:“杀一是为罪,屠万是为雄。屠得九百万,即为雄中雄!”
“嘶~”
高诚语气温和,可在阎行听起来,却是寒毛林立。目光看向君侯,有些不敢置信!
而高诚说完,偏是转头一视,于阎行目光对立,轻言续道:“诚,谨不知何时能成那雄中之雄!”
回首高歌:
男儿当杀人,杀人不留情。
千秋不朽业,尽在杀人中。
昔有豪男儿,义气重然诺。
睚眦即杀人,身比鸿毛轻。
又有雄与霸,杀人乱如麻,
驰骋走天下,只将刀枪夸。
今欲觅此类,徒然捞月影。
君不见,
竖儒蜂起壮士死,神州从此夸仁义。
一朝虏夷乱中原,士子豕奔懦民泣。
我欲学古风,重振雄豪气。
名声同粪土,不屑仁者讥。
身佩削铁剑,一怒即杀人。
割股相下酒,谈笑鬼神惊。
千里杀仇人,愿费十周星。
专诸田光俦,与结冥冥情。
朝出西门去,暮提人头回。
神倦唯思睡,战号蓦然吹。
西门别母去,母悲儿不悲。
身许汗青事,男儿长不归。
杀斗天地间,惨烈惊阴庭。
三步杀一人,心停手不停。
血流万里浪,尸枕千寻山。
壮士征战罢,倦枕敌尸眠。
梦中犹杀人,笑靥映素辉。
女儿莫相问,男儿凶何甚?
古来仁德专害人,道义从来无一真。
君不见,
狮虎猎物获威名,可伶麋鹿有谁伶?
世间从来强食弱,纵使有理也枉然。
君休问,
男儿自有男儿行。
男儿行,当暴戾。
事与仁,两不立。
男儿事在杀斗场,胆似熊罴目如狼。
生若为男即杀人,不教男躯裹女心。
男儿从来不恤身,纵死敌手笑相承。
仇场战场一百处,处处愿与野草青。
男儿莫战栗,有歌与君听:
杀一是为罪,屠万是为雄。
屠得九百万,即为雄中雄。
雄中雄,道不同:
看破千年仁义名,但使今生逞雄风。
美名不爱爱恶名,杀人百万心不惩。
宁教万人切齿恨,不教无有骂我人。
放眼青史三千年(原为世界五千年),何处英雄不杀人?
(莫要骂慕寒抄袭,嘿嘿,查到这个男儿行,读了好几遍,真爽,与大家再分享一下!感谢仇圣前辈给生在和平年代的我们,留下一篇激奋人心的辞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