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颜率领一千将士,快速行军,不出两日,便抵达临洮。
行至此,未及城门附近,临洮西门便已大开。
一名身材雄阔之人,披甲戴胄,引领百余骑疾驰而出。
“在下陇西临洮董旻,见过将军!”
一见面,董旻的姿态放的很低,似乎并不介意屈身。
严颜亦是急忙下马,搀起董旻双臂,亲切言道:“叔颖兄何必多礼,吾等共为国事,如此大是不妥。”
说起来,这董旻与严颜年级倒是相仿,皆是三十余岁,壮年之际。
“哈哈,希伯兄所言甚是,是旻见外了。”董旻客气了一句,又说道:“希伯兄,旻已在城内置下酒宴,请入城一叙!”
“善,叔颖兄请!”
两人相携入城,严颜仅是带了数十亲卫,其余诸部曲皆在城外安扎。
董旻自然也非无眼色之人,沿途又安排心腹为城外汉军准备酒食。
众人未曾进入县衙,反倒是直入董府。
会宴之上。
董旻手捧酒樽,笑着与严颜说道:“希伯兄,君侯声势威嚇,数千军入陇西不过半月有余,便尽取陇西东半,当真可喜可贺啊!”
“叔颖兄客气了,吾等行事顺利,亦是少不得董氏相助啊!”
“对了,叔颖兄,这临洮县令及诸佐官?”
“哼,那些叛贼。当初李相如势大,此等浊官竟闻风而降。可怜吾董氏一族,世受国恩,却也只能被迫屈膝叛逆之下。嗨~”
董旻大气凛然,言毕,狠狠的将酒樽拍在桌案上。
“叔颖兄何必恼气,叛逆势大,董氏为族虑,亦是人之常情。况且今日,叔颖兄诛贼首献城,实为大功。陛下贤人也,又焉会不识董氏之心?”
“唉,如此,旻多谢希伯兄了!”
“哈哈,无事无事,来,饮尽!”
“好!”
而就在此时,厅外却是传来些许杂音。
董旻皱了下眉头,佯装生气,朝着厅外大声怒吼:“怎么回事,不知道某在宴客吗?何故喧嚣!”
听见里面怒吼,守在外面的几名董氏家兵,不由苦笑起来。看着眼前的瘦小的姑奶奶,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便是旁边严颜的亲卫,也有些皱眉。
这小丫头,不知是何人。可观周边董氏家兵,对其丝毫不敢慢怠,看来地位绝对不轻。
“来人!”
迟迟不见有人进来汇报,董旻是真恼火了。
严颜还打算劝言两句,正巧厅门打开,一名董氏家兵进来。
“回主君,是小娘前来。”
“唔~”一听这小娘之称,董旻就怔住了。董府上下,能称得上小娘的只有一人,兄长的孙女,董白了。
“快,快,唤其入内!”
“诺!”
这下轮到严颜发愣了,这天下礼节甚重。似今日宴席,有尊客至,使其女眷进来,可是极为失利啊。
凉州虽然荒僻,董氏兄弟虽然豪爽,可绝非不识礼仪之辈。
但凡世家豪强,必使其子女学书识礼。
看来,这所谓的小娘,在董家倍受宠溺啊!
严颜生气吗?
当然不会!
这又并非太大失礼,再者都是武夫,性格粗犷,何须在意些许细节。
董氏小娘,很快就一蹦一跳的跑了进来。
一身红衣,姗姗如枫。不算太长的青发,挽了个簪姬,上面缠挂粉红丝带。
稚嫩的脸庞之上,尽是笑颜,酒窝升起,如醉如佘。
严颜瞥了一眼,也不由得对这小女娃心生喜意。心中亦是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家,远在巴蜀之地的家,还好吧~
也不知道斌儿那小子,有没有荒废武艺、学业!
“希伯兄,此乃家兄孙女,甚是得吾家上下所溺。今日旻颇是失礼,还望希伯兄勿怪!”
董旻率先向严颜拱手行礼致歉。
随后,年岁虽小的董白,也是学着叔祖父,屈身作揖行礼。
“叔颖兄不必多礼,家世和乐,颜羡慕还来不及呢,何来怨气乎?”
“多谢希伯兄大量!”
之后,有了一个小丫头在旁边端坐,两个糙汉子都老实了不少,相谈甚久。
其间,让严颜格外诧异的是那个小女娃,长久下来,竟无言语。
略作回想,似乎其自入内那一刻,便未曾说话。之后行礼,也未曾出言。
不知何故!
不过,似乎君侯妻弟,岁数与这小丫头,没有差多少吧。
嗯,晚间不若与君侯去书一封。
宴会散后,严颜便直接住在董府厢房,没有出城回到军营。
接下两三日,董旻每每请严颜饮宴,严颜也未做推辞。毕竟,君侯的意思便是要与董氏打好关系。
而在漳县内闲了两日功夫的高诚,终于等来了贾诩的到来,以及……
嗯?严颜的书信?
四五日来,贾诩乘马日夜兼程,总算是来至漳县。
君侯传唤甚急,可到了漳县,贾诩却发现似乎一切都不着急啊!
“啊哈哈,文和,此乃诚之过也,委实劳累文和了!”
听完贾诩问及,高诚不由打了个哈哈,然后又说道:“文和奔波劳累,今日吾二人不言军务,只谈风月。更兼此际,初雪漂降,当煮酒哉!”
“煮酒赏月吗?倒也好,正活活筋血!”
“请!”
“君侯先请!”
临近十一月份,陇西第一场雪,也落了下来。
或许是白日,雪片不大,晶莹如玉。
雅阁亭台,席榻而坐。
高诚、贾诩,左右相隔。其间桌案,炉火酒壶。
“酒尚未温,不若文和先与诚观摩此书,有何论解,尽可道来!”
说完,高诚将阅过的帛书,递于贾诩。
贾诩观阅后,略作沉思,言道:“君侯,董卓如何?”
“文和,可知天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