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表,这关中、这凉州,既为吾之所托,那吾必待其如子,绝不抛弃任何一人!”
值此情景,高诚毫不犹豫的刷了一波仁义胸怀!
杜楷闻言,不由心生敬佩!
若是依自己疏策,虽然会对些许百姓造成不小的危害,但关中也绝对可以保存泰半实力。
若是枭雄之人,必然愿意如此行事,以求舍小保大。
但,没有若是。
君侯的每一言每一语,都深刻的反应出其仁义之心。早便听闻君侯往日,信仁义智礼,有古之名将风范。
今日一见,方明其仁厚之心。
“君侯仁厚爱民,楷替关中百姓拜谢君侯!”
杜楷躬身一拜。
“仁表,不必如此。吾等既治一地,心中就要有一地万民,如此方可行以政略,为万民所戴!”
“职下多谢君侯教诲!”
“嗯!”
杜楷的思想觉悟很高嘛,高诚非常满意的点了下头,继续说道:“堤岸的情况怎么样?”
“还能稳住。今日辰时,距离最远的几个县邑的民夫连夜干来,人数增加到两万八千余人。相信,吾等固堤将会更加迅速!”
“好,对了。第二军何时能够赶到?”
“方才有信骑来报,第二军已经在镐邑汇聚其部乙师,不到午时,便能抵达!”
杜楷一一答来,高诚也不断的点着头。
抗洪之事,事关关中安危。为了凝聚军民之心,军队必须要参与到抗洪之中,扛起这杆大旗。就如同后世的人民子弟兵一般,兵在前,民在后,携手相向,军民同心,方可天下无敌!
“唔,派些民夫,替第二军筑好营寨。另外第二军抵达后,立即让傅燮前来见吾!”
“诺,君侯放心,职下这便去安排。”
杜楷应了一声,躬退而去。
高诚也起身,走到木阁前,望着依旧滴落的雨水,心中不由感慨。
仁义之心?
唉……
这个时代,就是一个虚伪的时代。真正的君子有,有不少。
但君子,不会成为一方之主。
疏策,是为上策。
可会破坏自己的一番谋划,所以,自己将会拿更多人的生命,来奠定夺取天下的基础。
关中军民的心,必须收!
……
第二军在午时前赶到长安北面堤岸抗洪前线,营寨已经搭好了。
连夜冒雨前来的第二军将士,在疲倦中,进入营帐。
行军一夜,一般人真受不了。
第二军将士虽然受到了几日的艰苦训练,可终究是为人身。高诚也能够理解行军的疲倦,并没有着急让他们顶上去。
当天下午,雨势渐小。
固堤的工程还在继续,已经增加了将近八尺之高,两丈之厚的堤岸,依旧处于接近危险的地步。
也就是说,这两日所做的一切,也就比水位增高强上一线而已。
随着堤岸的越来越高,所以工程的建造速递将会逐渐降低。只要雨还在下,那早晚有一日,渭水会冲破囚笼,肆意流窜。
第三天,高诚进入军营。
第二军一万六千余名将士,列阵于营寨之内,恭敬的望着前方高高望台上的征西大将军。
“诸将士,如今天下动乱不堪,吾关中幸有诸君护卫,得以安康。然天不随人愿,今有霖雨降下,持之二月。渭水、大河之涛浪,滚滚而下,直欲破囚而出,坏吾家园!但,天有悬河,地有军民!”
“诸君且北望,两万八千余名,与尔等同为关中子弟。今且奋战堤坝之上,与滔滔之水相抗。雷雨交加,尽身披湿,无一畏惧。肩扛重袋,抬步如山。他们所为何之?”
“为了保护他们身后的妻儿家小,为了保护身后的耕田,为了保护吾关中不为大水所噬!他们肩上扛的不是麻袋,是关中的一百六十万生民的生死!而吾等手擒兵刃,身挂戎装,又是为何?”
“都一样,是为了保护关中不为贼兵所击,是为了保护身后父老乡亲日夜所顾,是为了吾等留在家中,待君归来的妻小!”
“吾高子明待诸君厚之如子,可高某亦待关中百姓为子。既同是吾子,又何言彼此!”
“记住,这是一场战争,一场与天、与大水对抗的战争。望诸君共勉之!”
一番话语,由力士传遍全军。
没有人说话、吭声,都在静静的看着高诚。
“傅军将!”
“末将在!”
傅燮挺身而出,拱手高喝。
“传令全军将士,卸下甲胄兵刃,给本将顶上去。本将就在大纛之下,大纛不退,胆敢退者,皆杀!宪兵组织督战队,临阵督导,具依军法严行!”
“末将得令!”
傅燮接令,回身高喝:“第二军全体将士,去兵,卸甲!”
“砰!”
一万多人齐齐丢下兵刃,又相继脱下身上札甲,只余一身衬衣,被雨水不断打湿一遍又一遍!
“将士们,与民同心,共抗大洪!”
傅燮吼完,立即有力士,接连传音,通晓全军将士。
“甲师师帅,立即率领甲师将士,先登堤坝之上。乙师师帅,率乙师全体将士,立于堤坝之下,转运物资。其余各校曲兵马,协助百姓,输送物资。各部务必遵旗号而行,无令不得异动,违者斩!”
“嚯嚯嚯!”
第二军将士齐齐挥起右臂,拍打着坚硬的胸膛,以明其心。
“擂鼓!”
“咚~”
“咚!咚!咚咚咚……”
鼓声一响,全军皆动。
各级将校军官,纷纷招唤着麾下士卒,依次出营,朝着堤坝赶去。
汹涌如潮的兵马涌来,让坚守在抗洪前线的民夫们,都是吓了一大跳。
这个时代,没有一个势力的兵是好兵。
表现稍微好点的就是当地兵员,不掠故土。差点的就是连自己故乡的都能下狠手。
他们不知道第二军将士前来的目的何在,也不知道自己等人会不会被军士劫掠、屠杀!
不过,稍后第二军的表现,却让他们不禁为自己心中的担忧而感到羞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