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续率领数千精骑,直冲袁绍中军大纛所在。而余下的三千骑兵,则是攻打其左翼,以缓解己方步军的压力。
袁绍对于公孙续并没有太看重,甚至连这冲破文丑军阵的三千余骑也没有太重视。
酣战良久,其军已疲,马力更是不甚充足,战力大减。而自己身边依旧有着一万余人丝毫未动,严守大纛,能冲的破?
“轰~”
数千骑一头撞上整齐的军阵,马蹄飞驰,刀剑戈矛相加,转瞬间便冲破其一军阵。
后面紧随而至的骑兵,当即顺着缺口,继续向前冲击。
袁军士卒也在拼死抵抗,左右两侧完好的军阵,见无敌骑来攻,立马向中间围去。
一匹匹战马载着骑士飞身而过,但在那两侧戈矛乱戳之中,仍有不少将士被刺翻倒地。
双方伤亡一时剧增!
“杀!”
在此关键时刻,公孙续再次身前士卒,率领亲军,冲锋在前,鼓舞军心士气。
公子且勇,安能怯之!
一个个瓒军骑兵,宛若打了鸡血一般,根本不看两侧缓缓挤压上来的袁军。而是径直驾驭着战马,冲锋陷阵。
“砰!”
又是一个军阵被破。
袁绍看着有些势不可挡的数千骑兵,不禁咽了口口水。方才的轻视也早已不见,尽成忧心。
“大将军,还是暂避一下敌骑锋芒吧!”
身后的田丰突然说了一句话,让袁绍惊讶的不得了。
暂避锋芒?
如今三军交战,大纛一动,军心必然有失。而自己若是退走,先前的一切便成了无用之功,唯败一途!
田丰素来多谋善智,这局面不会看不清,可为何要劝自己暂避锋芒。
田丰直视袁绍疑惑的目光,继续说道:“大将军若无必死之心,那还是暂避锋芒,保存实力的好!”
“临阵斗兵,大丈夫自当心怀死志,以争胜也!焉有弃三军而不顾,仓皇逃窜之理!”
袁绍心里明白了田丰的意思,心一横,撂出狠话。
“主公英明,既如此,何不前移大纛,以明主公之志,振吾军心!”
袁绍话音刚落,田丰急忙就接上话语。
袁绍还是愣了一下,不是吧?
真要上阵前?
方才公孙续所部骑兵士气大奋,将卒无畏死尔,连破六阵。今距大纛,也不过二百步,三阵之隔。
别说袁绍了,谁都明白自己等人轻敌了。本以为只要解决了公孙瓒的白马义从,这仗基本就赢了,可谁也没想到公孙续居然如此善战。
军心不复,后退者比比皆是。
“好!便依元皓。传令大纛前移,三军将士,斗死于前,不得退怯!”
军令一下,大纛前行,袁绍等人也乘上坐骑,来到阵前。
袁绍和其大纛的到来,顿时让袁军士气复振。
公孙续眼看着即将攻破的军阵,渐渐又稳固了下来。袁军士卒,也不再似方才,惊惧不安,畏死如虎。反倒是宁死不退了,仿佛受了什么刺激。
“公子,是袁绍大纛前压了!”
一员校尉,浑身浴血,与正在搏斗中的公孙续吼了一句。
公孙续一刀砍死冲上来的袁军,抬头一望,只见这军阵之后不远,一杆大旗突兀而起,上书‘大将军袁’。
“弟兄们,擒杀袁绍者,赏千金,封万户侯!”
公孙续心中一喜,原本需要再破三阵,才能杀到袁绍身前。可其现在居然自己前来送死,哪有不取之理。
封赏一出,瓒军士气又振。
从军打仗,拼的不就是钱和爵位嘛。
尤其是现在这种时刻,要是真能砍下袁绍首级,便能封侯!
“杀!”
两只士气高昂的兵马,丝毫不顾身体的疲倦,继续酣战。
而正面步军的交锋,已经分出胜负了。
公孙瓒刚刚分出一支兵马,击退自侧翼追杀而来的鞠义部。可一转头,正面己方军阵已经开始支撑不住了。
数个阵型开始散乱,无数袁军步卒,以及挺着长矛,攻入阵内。
兵力不占优势,民夫又战力不足!
“唉~”
再一抬头观望,又看到续儿率领大军,于袁绍大纛附近激战。
可半个时辰过去了,依旧没有任何实质性战果。
战至此时,马力尽乏,续儿已经没机会突破袁绍的防守了。
“传令,鸣金收兵,命公孙续率精骑断后!”
“诺!”
金锣一响,处于全阵后排的民夫们,便立马急不可耐的朝着后方跑去。只有那残余的数千百战精兵们,一边抵挡袁军的进攻,一边徐徐后退。
切入袁绍步军侧翼的三千精兵,也汇合白马义从,开始掩护步军撤离。
至于已经攻入袁军阵中,正朝着袁绍杀去的公孙续,也只能哀叹一声。望着四面八方分别包围上来的袁军,无奈下令退兵。
冲时易,退时难!
等到公孙续杀出袁绍军的包围后,身旁竟只余二百骑,余者尽殁其中。
“走,过桥!”
步军主力已经在三四千骑兵的掩护下,过了界桥,回到东岸。如今正在桥西作阻,为公孙续争取时间。
公孙续一到,所有骑兵立即摆脱袁军纠缠,留下一小部断后,主力驶过界桥。
袁绍并没有下令追击,穷寇勿追,这一仗已经是大胜了。不仅仅重创了公孙瓒麾下的白马义从,还杀伤了其军泰半骑兵。而自己的损失,只不过是区区万余步卒。剩下的四万将士,酣战良久,气力损耗颇大,也没有必要着急一时。
而公孙瓒在回营之后,统计了下损伤,顿时心疼不已。全军原本一万一千余骑兵,现在竟只余不到四千人。步卒更是损失过半,民夫倒是伤亡不多,可他们也没什么用!
三日后,公孙瓒退兵至龙凑。
而后一边打探袁绍军情,一边派出公孙续率领余下骑兵,前往渤海支援公孙范。同时,又遣使召集青州田楷所部兵马。
龙凑,位于渤海、清河、安平三郡夹角,处于渤海西南边落,又毗邻青州。
而袁绍此时,却是转头亲身去了魏郡,安抚受灾百姓,救助难民。
界桥之战结束后,整个天下似乎都平静了下来。
袁绍在救助魏郡受灾百姓,公孙瓒在默默的舔着界桥的伤口,青州田楷也在募集粮草、丁壮,所需日久。
袁术看着淮河,心惊胆战,不敢趁此机再出兵。生怕大军一动,后方淮河爆发。曹操、张邈在兖州,竭尽全力去救灾,效果不佳。
徐州陶谦默默无闻的给公孙瓒又送了十万石军粮,自己反倒是派兵死守各要道,丝毫没有出兵的打算。
并州牧、晋汉大将军丁原,正秘密筹谋着相王事宜。日夜间,信骑不断,往来河东。连带着一向喜欢高调的董相国,近来也低调下来。
高诚,则终于从骊山中出来了。
洪水退去,留下一片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