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张勋、陈纪各率兵马集结,发起进攻。
周军放弃了外围的大多数沟壕,退守到靠近大营的两道沟壕。
也得益如此,楚军一口气推进了数里长。数万人经过整整一天的时间,将所有占据的沟壕全部填了回去。
然而,一整天的时间,又被周军拖了过去。
楚军眼看夜幕将落,也只好并军一处加固营寨,同时搭建浮桥连接身后南岸的大营。
身在函谷关的高诚,也在时刻关注着洛阳的战局。自从数日前徐荣离去后,自己只收到其一封书信,上面也只有一个字。
杀!
字法算不上多么漂亮,但那横挺矫健的笔画中,却透露着腾腾杀气。
既然徐荣要打,那说明大周有机会打赢这场仗。只是,到底如何操作,实属未知。
为了徐荣能够打赢这场仗,高诚也是日夜兼程派人调来第二骑兵军,以及第一军、第三军各一师人马。
河东以及武关现在的压力都不大,抽调出半数兵力,绰绰有余。
入夜。
昨日战报,方才传至高诚面前。
楚军斥候密布洛阳西面,直至函谷,遮掩了河南、谷城等地。否则,这短短几十里路,怎么着也不会用上快一日半的功夫。
或许,信骑是从洛阳北面邙山中绕至函谷关前。
战报的描述,也让高诚心中大喜。
楚军损失惨重,才拿下两道壕墙,看来这战壕在防守战中,优势还是非常大啊。
热兵器时代,战壕成为了改变作战方式的导火索。将以排队枪毙的战争方式,悉数更为散兵线作战。
同样,在冷兵器时代,一样有着非常大的作用。热兵器时代战壕不够宽,足以让人奋力越过去,那再挖宽些不就不可以了。
阵而后战,跟排队枪毙没多大区别,都是以阵型为要。可面对宽度不可逾越的壕沟,进攻的一方,就必须要以木板搭路,散开阵型,来冲击严阵以待的守军阵型。
说白了,就是强迫对方无法列阵。
当然,也就防守的时候能派上用场,其他时候还碍着己军追杀或者退兵呢!
捏着这封战报,越看越是喜欢,楚军毫无反抗的被杀伤数千人。这无疑对处于劣势兵力的周军,打了一阵强心剂啊。
最起码,士气肯定有所提升。
不过,看了两遍之后,高诚突然发现这封战报,另有问题。
字里行间,怎么会有这么多……
唔,也算不上错别字,更像是一些没用的字。
先前阅读习惯下,使得眼睛不自主的略过了那些杂字,现在观来,肯定没那么简单。
军中书录战报的文书,再不济也不可能连写字都能掺私货啊!
取出笔墨,高诚一行行的阅读,将那些杂字慢慢的扣索了一遍,重录纸上。
“出陆浑,袭伊阙,待……”
高诚默念出前面六个字,后面的几个字却没有念出来,而是仔细盯量。
心中也再思索……
这倒不失一妙计!
“来人!”
……
洛阳风云际会,河北赵国也是不甘寂静。
赵王袁绍命长子为前将军,率众三万,随青州刺史臧洪赶往平原。
而平原,此刻是在曹操手中,亦或者说大半个青州,几乎都在曹操手中。只有北海、东莱二郡国,在齐国大将臧霸手中。
所以说,这不仅是一场简单的上任。袁绍也明白其中关键,毫不犹豫的派遣长子率军随行。
得知消息的兖州牧曹操,坐在平原县郡府中,与得利智囊戏志才、程昱、毛玠、万潜、娄圭以及边让数人聚在一起,商议此事。
这些人都是老曹这几年收拢的不少人才,能够参与机要,自是非常与人。戏志才与程昱便不多说了,两人自诸侯讨董时便相随,纳为心腹。
娄圭、毛玠是后来才加入了,也算是心腹之一。万潜,则是刘岱死后,与张邈共举自己代兖州牧之职。不能说是心腹,但也绝对是曹操势力中的关键人物。
而边让就有些特殊了,天下名士。
由此,也是很看不起曹操的出身,但袁家看不上他。赵王招呼了冀兖青幽一大堆名士,甚是还有郑玄,就是没找他。
所以,为了涨身价,边让来到了曹操身旁。
今日,曹操也打算试试边让的心思。毕竟其是兖州名士,若加入自己阵营,无疑益处良多。
“赵王此举,不知诸君以为,操该如何处之?”
曹操眯着眼睛,试探一言,同时观察着室内几人的神色。
“那还用说,臧子源天下名士,文武兼备。今奉朝廷诏命,出为一州牧守,吾等自当迎之,以诣阙门,忠耿之心!”
边让话从口出,似乎根本没考虑这室内众人的,干脆利落。
直说的曹操一阵咬牙,其余人也皆是面面相觑。
不过,老曹没有生气,心中暗恨,可表面上仍是笑语言道:“边公所言甚是,只是这青州之内,尚有燕贼余孽,齐国兵马作乱。操无意作阻,实乃遵大将军之命,肃清宵小。今匪寇未绝,操深负大将军之望啊!”
“使君有此心,最好不过!”
边让盯着老曹的眼睛,似是认可,似是警告。
老曹也不甘示弱,直视边让,定声说道:“边公放心,操忠于汉室,誓死不更!”
边让眉头稍蹙,不再言语,只是摇着了两下头,不明其意。
而从边让的话语中,曹操得到了一条很重要的讯息,那就是这兖州,有太多人心顺袁氏了。
“主公,赵王英明神武,有匡扶社稷之能,吾等自当竭力辅佐,共拱汉室江山。”
戏志才突然站出来说了一句,随后看向边让,继续说道:“不若主公隔日率军东进,代臧使君及袁公子,荡涤群宵,肃安州郡。”
戏志才说完,座下的程昱、毛玠、万潜皆是神色一明,未尝不失一条好计。
兖州身处四战之地,倚仗着袁绍庞大的势力,曹操这几年来,才能安稳的渡过。
但现在赵王旬日之间,自大将军,直至赵王、加九锡、假节钺、录尚书事。如此作为,其欲代汉室而立,不言已明。
所以,兖州也要作些准备,以作殊死之争。
曹操点了下头,没有回答戏志才,而是注视着侧眼别处的边让,言道:“边公以为如何?”
“使君何不向赵王去书一封相询,想来赵王自有安排!”
边让一句话,让曹操陷入两难。
询问边让,自是别有用意。借其名声,以代兖州士族。其若中计,自己大可高举兖州士族的名头,来行此之事。
但现在其完全撇开,自己却是失了名义。
该当若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