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协跑了?”
刚刚下城的袁谭,皱着眉头,注视着身前跑来汇报的信骑。
汪昭,也将目光紧紧盯着这贼厮,千万不是真的。否则,老子的万户侯可就飞了啊!
“回公子,卑职已经询问了晋阳宫内的人,皆言伪朝天子昨夜便已逃出城去。”
“噗!”
袁谭疑惑的看了一眼身后,只见汪昭瞪着虎目,紧绷着嘴唇,嘴角更是渗出一丝血迹。
“汪将军,何必气急。那伪天子跑了也就跑了,此次夺晋阳,将军功劳卓著,谭定会为将军请功。纵不能得万户侯,也必不下亭侯。”
汪昭猛然抬头看着袁谭,狠狠的将口中呕血咽了下去,抱拳伏地,喝声道:“公子厚爱,末将万死难报。然,末将本无甚功勋,又乞会望眼侯位。公子大恩尚不能报,焉能在让公子为难。”
“快快起来!”
袁谭扶起汪昭,诚心诚意的言道:“将军放心,谭名望虽轻,可亦是赵国长公子。若是帐下猛将,征战数载,不能得一侯位,岂不为天下笑尔。”
一句话了,袁谭又望向城门左近将士,大呼道:“待来日凯旋归朝,谭必亲自向大王为诸君请功!将士奋死,焉能无酬!”
“谢公子,末将等愿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汪昭在一瞬间,就明白了公子的用意,当即带头跪谢。
周遭将士,皆纷纷伏地高呼:“吾等愿为公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随后,汪昭起身后,再度高呼一声:“大赵万年!”
“大赵万年!”
“大赵万年!”
东门传来的欢呼声,让城外众多将士,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好事。但人嘛,起哄是常性。
“大赵万年!”
“......”
当城外数万将士,带动十余万的民夫接棒高呼起来后,整个晋阳城内外,全都是大赵万年的欢呼声,翻山倒海,久久不息。
随着赵军接管晋阳城,不过一日功夫,一道道军令自晋阳城内郡府发出。
一名名赵军校尉,领着本部兵马,四散而出,东向上艾,南向祁县,西向大陵,北向狼孟,欲接管整个太原郡所有县邑。
而此时,逃至狼孟的天子行架,匆匆休息了不过一个时辰,再度启程,继续北上。
广武城外,收到赵军已经兵临晋阳城下消息的吕布、王服、王懋,也在城内呆不下去了。
今日,便是两军决战之际。
一只只方阵,列着严谨的阵型,踏着鼓号前进。
中军之下,王服一身儒甲罩身,望着身前身后的一万八千将士,以及左翼轰隆声不断的精骑。
此战,不好打!
上一次与赵国大战后,方才重新组建的北军,几年下来,训练倒是充足。然而,除却军吏外,九成的人都是第一次面临如此恢弘的局面。
狼骑倒是精锐中的精锐。
但是,一万狼骑,能挡得住四五万赵骑吗?
甚至赵军骑兵只需要用半数将士,去拖住狼骑。余众配合步卒,北军能挡得住吗?
王服想不明白,王司徒为什么对吕布充满了信心,难道他真的能带着北军,打赢这场不可能的战斗吗?
狼骑的队伍之中,反倒没有步军那么多的担忧,所有人都在注视着中军的那个高高举着的将骑。
吕。
大将军、飞将。
放眼北塞,那赫赫威名,足矣止婴孩啼哭。
而他们所敬仰的将军,此刻也正在与身旁的银甲银袍将军,不断的笑谈。似乎,对即将到来的险战,一点都不担心。
“子龙,汝说文远,敢不敢冲那两万步军军阵?”
吕布嘴角带着坏笑,问向赵云。
闻言,一向紧绷面容的赵云,也不由笑了起来,摇头言道:“将军那般激将,文远又怎会不敢?”
“未必,可不是所有人都向汝赵子龙那般胆大。当初,单骑踏关,身披十余创,布自问还没如此之大的勇气。”
吕布注视着赵云,真想看看这家伙腹中装的时不时熊胆。
赵云瞬间绷住脸,拱手说道:“将军乃国之重臣,岂能犯险。若诸事需将军犯险,那末将等还有何面目立于军中。”
“打住!”
吕布也毫不迟疑的大喝一声,接着又言道:“子龙,那些酸文儒节,汝自己知道就成了,莫要说于本将,听着就烦。”
“......”
赵云匝了下嘴唇,没在继续说下去。
身后魏续几人,看着这俩人的模样,皆是会心一笑。
不过,不得不提的是,全天下,恐怕也只有赵子龙,才会让大将军显露本色吧!
“快看,赵军来了!”
突然,周遭一员将领,指着前方,惊呼一声。
吕布、赵云等人,悉数抬目望去。
只见,对面广袤的平原之上,一片黑影带着滚滚烟尘而来。
距离越近,看的自然也就越清。
当两军相隔一里驻下脚步后,已经能够大致的看清楚对方的阵型,以及部曲旗号。
吕布和赵云二人,一指一语之间,几乎将赵军所有将军部曲给分的一清二楚。
“果然不出所料,此战必胜!”
吕布搓了下手掌,脸上止不住喜意上涌。
赵云却没有那么乐观,说道:“大将军,韩猛要用乌桓人来牵制吾等,以赵骑配合赵军步卒,攻北军。虽契合吾等先前所论,但此时观北军士气,恐怕没那么容易。”
“哼,那就看张文远敢不敢搏命了!”
赵云垂下头,拱手言道:“那末将便先去准备了!”
“子龙!”
赵云刚欲走,吕布便唤了一声,两人过目后,只听见吕布又言道:“若事不可为.....”
“打住,将军放心,子龙不负将军,不负天子!”
赵云一如先前吕布的口气,喝断其话,留下一语,便折马穿行军阵。
吕布看着纵马而走的赵云,随即回过头,看向魏续:“亲卫骑准备好了吗?”
“三层甲,马甲,全都准备齐了。大将军,要不要....”
“不用,这天下,还没有人能伤的了吾吕布!”
“将军威武!”
“行了,后面如何收拾残局,就看汝的了。若是办不好,本将可不会手下留情。”
“姊夫放心,打不赢,续也无颜再去见阿姊!”
十余里的平原地带,两只大军互为对峙,军中骑手奔走左右,一道道军令,传于各部。
大战,一触即发。
而在滹沱河东岸,隐匿在一处山林之后的张辽,也露出脑袋,看着黑压压的两方军阵,不自禁的咽了下口水。
再回头看看身后,才不过八百颗脑袋,算上战马的脑袋倒是有个两千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