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渐渐到来.....
潜水南侧,那漫无边际的丘陵山林之间,喊杀声也渐渐落下。
燃起大火的营寨,也在时间的过渡下,化为灰烬。
也许,尚有未灭之处,但很快就被打扫战场的军队给扑灭。毕竟是在山中,虽然荆州军将营寨周围数十步内的树木砍伐一空,但谁也不敢保证丁点火星,会不会形成大火。
这也是部署策略之时,赵衢、周瑜不约而同放弃火攻的原因。
周军纛旗,已是过了贯穿荆州军营寨的小河,直面王威中军。于此立下中军,收拢散落在各处的部曲兵卒。
完好无损的沿河诸寨,成为了周军的临时驻扎点。
荆军弃守了这沿河所有营垒,直接退回到王威中军。而且似乎不止如此,左右两翼的成邵、夏谦,都占据了荆军的营寨,对王威中军形成包围之势。
不过,最终的军口寨,还是没有拿下。
夏谦亲自率精锐进攻,仍然袭击失败,还被荆军来援的一支部队给差点击溃。若非退的即时,他夏谦估计都可能埋在这无名山道中。
身披二三创的夏谦退去之后,也来到了王威中军,一边继续攻打其西寨门,一边聚拢本部部曲。东寨门外的成邵、朴胡,亦是逐渐等来了一支支来援兵马。
至于都有哪些人,成邵也发懵。
不仅有自己帐下部曲,还有賨兵,还有张辅所部,甚至连庞德带领的中军三校的曲都有。
周军东西两面相攻之下,兵力不多的王威根本不可能守得住。
但得到王威军令后的张虎,及时的率沿河诸寨士卒赶回大营,协助王威击退了成邵、夏谦所部。随后,左右二部诸寨的守军,也纷纷回到中军。甚至,连那些被攻破的营寨,也有残兵败将逃回。
略微一算,竟也凑齐了三千余人。
别的不说,守住这军口寨以北的唯一营寨,问题是不大了。
何况,还有军口寨及后营的数千兵马,随时可以策应中军。
天色大亮后,众多迷失的周军部曲,也开始纷纷朝着战场中心汇去。
同时?荆州军水寨处,廖化也带兵打扫完了战场?正守在水寨。
足足一百六十多艘战船?光是这缴获,就足够给他们算上一级功了。
至于荆州水军?死伤惨重,逃走者不过千余人?战船四五十艘而已。归降者两千余人?悉数被看押在陆寨内。
及至正午。
周军收拢了大半部曲?即便那些还在往中军赶的部曲,也都取得了联系。
可即便如此,算了一遍后,仍有两支部曲跑的不见了踪影。而且?最让人哭笑不得的是?足足三支部曲,跑到了东面二十多里的地方。甚至,那两只不见踪迹的部曲,也可能如他们一样。
从上岸后不久?估计就迷失了方向,远离了战场?或是在某个地方兜兜转转的转不出来了。
若非天亮后,看到战场处升起的硝烟,估摸着还摸不到正确方向呢。
当然,这些都是处于最边缘的部曲,否则纵是迷失方向,也不至于听不到战场上的喊杀声。
一场夜袭,攻破敌寨十七座,敌军弃守了十二座。
杀敌约五千余人,俘虏仅有千人左右。
而周军自身的伤亡,却是高达近万人。战死五千余人,受伤四千余人。
混乱之中,误伤几乎占了三成。
伤亡有些惨重,但对于赵衢、周瑜来说,仍旧达到了不错的目的。
虽然,未能拿下军口,彻底即溃荆军。最起码也没失败,不至于无功而返。
午间,三军吃食过后。
周瑜给王威写了一封信,劝其退回江州以东,以免全军覆没之险。
王威看完信后,心中可谓是五味杂陈。
水军已经逃回了后营西侧的水寨处,几近全军覆没,还被周军俘获了七成战船。
这个打击太大了!
水军一败,自己根本没有能力去进攻周军那空虚的大营。也就是说,周军的余粮尚在,虽然不多,但足以撑上十日功夫。
十天,自己未必能守得住!
不过,面对周瑜的来信,王威也毫不示弱,毕竟自己也不是没有任何底气。
坚守不住,大不了先退回江州罢了。
反正自己军粮多,只要熬上半个月,周军回宕渠都得沿途靠草根树皮充饥。
于是,一封回信,讲的那叫一个信心十足!
得到回信,周瑜摇摇头,便知又要做过一场了。
王平那里,谁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自己若是在粮秣消耗殆尽之前,彻底击败王威大军,也能够迅速南下夺取江州,以补资用。
五天,便是周瑜定给自己的目标。
当天,并没有再发生战斗。
周军各部主战部队就地休整,辎重校及民夫万两千余人,则全力打造攻城器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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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江州城东北二十里外。
王平正倾耳听着心腹亲卫的汇报,江州城内果然如义兄所料,松懈无备。
说来也是啊,北面有着王威两万大军,城外又有水军千余人,城内也有千余人驻守,他们怎么可能会想得到自己会出现在这里呢。
从垫江至江州,九十多里山路。
再加上自己为了避开荆军斥候,绕其大营行进,路程起码增加了二十里。
昼夜兼行,三日而至此。
若是此刻继续前进,正好可以在深夜之间发动奇袭。
但王平放弃了这个着急的念头,夜间奇袭的确是良机,可江州也会宵禁闭城,光是打开城门就是一件难事。
反倒不如,明日派斥候扮作山民入城,以为内应。
而且,手下弟兄也能好好的休息一下,恢复精力。
回头望了眼身后只剩下一千五百人的弟兄,王平冲着亲卫摆了下手,示意其先去休息。
“平哥,还有一事!”
心腹亲卫并没有直接离开,反而是以寻常在宕渠的称呼,唤了其一声。
王平皱了下眉头,而后言道:“何叔,还有何事?”
“今日我在城内被人认了出来。”
“什么?”
王平猛然一惊,斥责道:“怎么不早说?究竟怎么回事?城内守军,有没有异动?”
“平哥莫急,此人乃是巴郡功曹龚谌。他是命仆人带我秘密进了龚府,其余人并不知晓。而且,那龚谌唤我至府上后,询问了我一番。我虽然没多说话,但还是露了马脚。不过,他也说若咱们打江州城,他可以作为内应。事后,要保他做一郡太守。此外,出城的时候,我也留了几个弟兄在城内,若是有异动,很快就会来报。”
“噢~”
闻言后,王平面上也不见方才心慌的神情,反而有所臆想。
功曹官不大,但手握实权,别的不说,起码手中有一支部曲。否则,当不了功曹。此外,安汉龚氏,自己也有耳闻,巴郡豪强。
“赵叔,稍后汝再入城。告诉他龚谌,只要拿下江州。我王平,保证他能做到一郡太守。另外,不妨将我乃周军将义弟的讯息也告诉他,好让其尽心卖力!”
“行嘞,平哥放心,我这就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