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三司之事,高诚沉了口气,便提及另外一个署台。
“今既有大将军府、中枢府,各领军政,然终究还是少了一个重要的位置。几位爱卿以为,御史台如何?”
高诚微微眯笑着眼,看着身前四人。
大将军、中枢令、御史大夫,这便是自己心中勾画出的三公,大周的三公。
“御史台,监察国体,臣以为甚是妥当!”
郭嘉率先躬了身,稽礼言道。
阎象点了下头,不出乎意料,毕竟军政大权在外,肯定还要有别的台寺制衡。御史台,必然就是最佳的选择。
随后,张松、钟繇、贾诩也都默不作声的点了头,表示赞同。
前朝是用司空,来制衡大将军及大司徒,国朝用御史台也无不可。
唯一有一点,就是御史台的威风,现在有点小~
因为他们现在只有监察事务之权,没有处理的权利,甚至连纠察、弹劾的权利都没有。最多给君上打打小报告,怎么处理,还是要看尚书台如何处置。
“大王,若欲使御史台,为三权之一,还需加其权柄,否则恐怕难行其事。”
作为统领国政的中枢令,御史台的定位,自是由阎象率先提及。
阎象说完,尚书令钟繇也开口说道:“不错,御史台至今只有监察之权,权利过小,而失其威。但同样,也需限制御史台的权利,不能过甚。其中取舍,甚是难也。”
高诚点着头,知道二人的意思。
如阎象所言,御史台权利太小,只有监察之责。
何为监察?
最简单的例子,当年大水,左冯诩因为特殊原因,产生了很多不堪之事。而作为御史台的长官御史大夫蔡邕,纵是跑到左冯诩,最终也得报给诸台寺。因为,他只有监察的权利,没有纠察之权。
也就说,出了什么事,御史台发现了端倪,可以上报,但不能自己去查。
监和纠之间的鸿沟。
同样,也如同钟繇所言,御史台权柄不能过重。若是跟后世明朝那些御史似的,国朝不乱才怪。
风闻奏事,什么概念!
就这么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却可以让御史权利无限度的扩张。
明朝后期的御史,几乎成为了内阁压制皇权的利器。这其中谁也说不清谁是为国为民,谁是为了一己之私。
“那便增御史台纠察、弹劾之权,有权调查官民案理,但无司法之权。御史所奏,亦须经中枢府、尚书台共同审理,而后下文书于廷尉寺,由廷尉寺执行收押、审问、刑处之宜。另外,于廷尉加封驳制,其有权封驳回中枢府、御史台之不符国朝律令之议。”
高诚考量了半晌,这才慎重言道。
阎象亦是思虑片刻,问道:“大王,御史台纠察之宜,怕是与廷尉寺权职有所冲突啊!”
“那就要看司法程序如何进行了,这一点阎相回去后,可以与蔡师商讨一番。虽说要增加御史台的权利,但也绝对不能让其为所欲为。最好还是监察上奏中枢府,中枢府再依其奏言,问及廷尉。事件不大,由廷尉出察,事件重大,则由御史纠察,或者由御史、廷尉共同审理。”
“那臣回去后,便寻蔡师再商讨一番。”
“嗯,说完御史台,就不得不说廷尉了。廷尉寺,孤打算让彼等下到地方去。”
高诚突然没由来的一句话,让五人皱起眉头。
廷尉寺下到地方?
“大王是打算增设廷尉平,长驻地方?”
事关地方郡县,阎象最是敏感,当即问道。
高诚摇摇头,还没说话,就听到旁边的张松说道:“阎相,大王的意思,应该是想要于地方设置廷尉。将地方郡县刑罚、牢狱之权,收归朝廷。”
张松说完,高诚就满意的笑了下,与阎象说道:“不错,子乔所言,正是孤意。孤与诸卿,久居庙堂。国朝建立以来,廷尉大多负责地方所献疑狱。然而,地方上每年上计案理文书之中,又有多少是吾等知晓?这其中,谁又敢保证是否有冤假错案?”
“所以,孤的想法就是在县邑置廷尉司、于郡国置廷尉署,于中央则有廷尉寺。刑狱之事,不仅是从地方独立出去,更要从中央独立出去。治大国,如烹小鲜!那些不起眼的冤假错案,一经广传,纵是孤与诸卿下达再多益民政令,也弥补不回来!”
“要是于地方设置廷尉署、司,那必然需要诸多谙熟罪案审理之人。而今国朝,恐怕选不出那么多官吏啊!”
钟繇眯着眼睛,提出一个问题。不可否认,让刑狱司法独立于外,可以避免很多人上下插手,而致使刑狱偏颇。
阎象轻嗯一声,思忖了片刻,言道:“这个不是难题,廷尉署、司铺设到郡县不是简单的建栋府衙,所需要准备的事宜也非常多。这期间,吾等可在上林学宫、太学设立专门的法家科目,以筹备人才。而且,当今法家名士法衍,正在上林学宫授学。其手下倒也有一批饱学法家之士,可以一用。”
“既然如此,那何不如将御史台也下到地方去。一来监督地方,二来也能制衡地方廷尉。中央三权制衡,地方亦当如此。”
张松眉目横凛,张口而出。
高诚愣了下,御史台也下到地方的话,那.....
“甚妙!子乔所言甚是!虽说在地方纠察之权上御史台与廷尉必然有所冲突,但正因如此,也能互相制衡。而且,廷尉既然独立在外,那便无法权衡地方军政。而御史台不同,它可是有监察、纠察、弹劾之宜,足以制衡地方军政。”
看着郭嘉兴致勃勃的高谈阔论,高诚也不再迟疑,目光转向阎象,问道:“阎相,如何?”
“大有可行。有廷尉和御史台下至地方,也可宣扬中央权威!”
“这可不是个小事情了,想在地方上形成制衡,很困难啊。到时候,御史台和廷尉,都要派人下到地方,监察己部,免得有人刚到地方,就被那些士族、豪强收买了。”
“倒是地方官长,恐怕少不了要抵触一翻。这一刀下去,当真是割了他们的心头肉了,哈哈哈~”
“哈哈哈~”
贾诩一句开玩笑的话,惹得室内众人不禁笑起,气氛也经此瞬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