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中旬刚过,周国大将傅燮,卸职回归长安,而代替傅燮成为第二军军将的则是凉州守备军军将张猛。
凉州守备军军将一职,则交给了凉州大将王灵。
而三日后的朝会之上。
由中枢令阎象领三府、十寺诸官长、掾吏,司隶布政使杜楷领京兆尹、长安令等人,大将军严颜领卫将军张卫、总参贾诩、宪台令庞恭,及在朝武将,共同上书,敬请周王承天命,即皇帝位。
周王尚以德行不足,且拒之。
次日,魏王秉、汉中王鲁、武威县公段俚、安乐县公刘璋,及诸在京勋贵,纷纷上书请命。
一时间,长安朝野,尽知百官请大王即皇帝位的消息,继而外传。
不等长安百姓把瓜吃干净,军方实权大将们,也纷纷上书请命。
由车骑将军、辽阳县公徐荣,亲领诸军军将、副将、师帅、校尉,联名同书,请大王承奉天命,即皇帝位,戡平天下。
这还不止,大周一十四军一师,纷纷敬书,以部曲将士各押其手印,联名请命。
军方这么大的动静,地方郡县官员自是不肯落后,亦纷纷上万民请命书。
等到东西都到了长安未央。
高诚看着几十名宦官,在十几辆马车前,来回搬运奏书,苦笑不已。
三军二十八万将士,几乎全都按上了手印。还有关凉、巴蜀一百八十二县的万民书,及地方官员联合署名书。
硬生生装了十几车!
真是瞎折腾!
未央宫陷入了沉默,在以德行不足的理由,拒绝了外朝后。对于军方和地方的请命,却是一言不发。
十一月初,长安太学院学子汇合上林学宫数千名师生,及京兆郡学、扶风郡学、弘农郡学、冯诩郡学诸多师生,计万九千余人组成代表团,来到长安。
而后三日,司隶布政司所辖治下,乡亭三老相约亦至长安。
同时,自河套地区南归的第二骑兵军军将、燕侯公孙续,回到长安。河东魏王董秉,也在国相卫觊的陪同下,至于此。
身在深宫的高诚,不停的听着调查司的汇报,平静的看着阎象他们搞出来的大动作。
学子、地方三老、诸王侯.....
这是想玩把大的啊!
不过,第二次请命,就搞这么大阵仗,第三次请命他阎象怎么办?
然而,高诚可不知道,阎象准备的第三次请命,已经在筹备之中了。
大周蓝田谷。
周国最富有名望的玉匠,都聚集在一处秘密的山谷之中,周围甲士林立,左右许进不许出。
大周尚书令钟繇,也在其间。
看着桌子上的一大堆玉石,钟繇无奈的摇了摇头。
眼前的玉石,有很多种类。有产自关中、有产自传国玺酝酿之所荆山,更有产自遥远的西域。但无一例外,这其间无一可用。
想要伪造传国玺,又哪有那么容易!
毕竟是稀世珍宝和氏璧,从其诞生之初,始至今日,未曾闻有可与其比堪之精玉。
这种状况,让钟繇很沮丧。
来和田谷前,自己可是对着十几年前诏命之上的传国玺章,学了半个月的虫鸟篆字。虽然说没有李斯字体的那种神韵,但放在外行人看来,也是八九不离十了。
可,没有适合的玉,一切都是白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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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洛阳荀府,来了一人。
荀悦看着来人,不由惊讶。随即,摇头叹奇道:“真是没想到啊,周王心腹幕僚,竟亲至洛阳。奉孝,汝就不担心被陛下捉了去?”
“有仲豫兄在,奉孝何以忧之?”
郭嘉稽礼含笑,与荀悦说完一句,而后又言道:“仲豫兄,可有良酒美食?这一路上,嘉为了躲避楚兵,可谓是吃了不少苦头啊!”
“嘁,自然有,奉孝请!”
“仲豫兄先请!”
二人径入书房。
下座后,荀悦便一直盯着郭嘉。
郭奉孝在周国的地位可不一般,今日冒险来洛阳寻自己,肯定是有大事。而再联想到从长安传回来的消息,恐怕......不是什么好事啊!
“奉孝~所来何事?”
“嗯?仲豫兄这么心急,不若先用食,过后再谈也无妨嘛!”
郭嘉打了句哈哈,但显然想就此糊弄过去,是不可能的。
荀悦摇了摇头,言道:“吾也知周王正在谋划称帝一事,所以奉孝还是明言吧!”
“也罢,嘉来洛阳,知仲豫兄位居楚国太仆卿,故而有一事还请仲豫兄相助。”
“何事?”
“还请仲豫兄,为嘉引见楚国符玺郎!”
郭嘉目光直盯着荀悦,吐出惊天一句。
“什么?”
荀悦猛然一惊,目光紧紧盯着郭嘉,直视片刻后,坚决言道:“不行,此事奉孝还是另请高明吧!”
见到郭嘉的那一刻,自己就知道不会有什么好事情。可万万没想到,周国想要的居然是传国玺!
唉~天下大乱,礼乐崩坏!
竟不想,周国诸生,竟为周王出此下流之策,有辱斯风!
郭嘉也不心急,慢慢说道:“仲豫兄,楚国的状况,想必您比嘉更了解。吾国弱楚之策,最起码要维持两载。兄以为,两年后,大楚还会有希望吗?”
“哼,楚国就算是灭亡在即,尔等也不能如此行事。私窃至宝,以足人欲,何其荒谬!尔等,就不怕偷窃传国玺一事传扬出去,为天下所笑?”
荀悦喘着粗气,心中火气喷张欲出。
“不,仲豫兄此言差矣。符玺郎本就是吾周国调查司密探,闻吾王欲即皇帝位,敬献传国玺而已。何言,偷窃焉?”
“天下有识之士,岂会看不出尔等之拙计?”
“那又如何?等吾王一统天下后,所有的流言蜚语,都将烟消云散!”
“尚有青史以著,遗笑万年啊!”
“哼,鱼令史确实有气节,嘉甚重之。但此事,无论如何,他鱼氏都得给嘉烂在腹中!”
郭嘉突然间,杀意凛凛,目光如矩。
“唉~”
荀悦长叹一声,颇感无奈。
这就是乱世,就是帝王!
什么正义,什么仁厚,若有不利,还不是肆意篡改青史。
京兆鱼氏,自己也知道,世代为帝王作起居注,死守气节,从一而终。甚至,不惜以身死,而憾其志。
可现在,郭奉孝都直言要逼迫鱼氏作假了,呵呵!
“奉孝,鱼氏之人,可不会惧汝!”
荀悦轻笑一声,随即又说道:“这样吧,明日某会派人在宫门口盯着。如若符玺郎出宫,自会有人报于汝。至于后事如何,某不想牵扯到荀家。周王日后,是否为天下所笑,悦也管不着。”
“多谢仲豫兄了!”
郭嘉承言致谢。
洛阳调查司的探子数之不尽。
可,就是没一个人认识楚国的符玺郎。实在是平常时日,谁也不会关注一个符玺郎啊。所有人都认为,收买楚国的符玺郎,于大周屁用没有。
但是谁能想到还会有今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