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在一日后,第十二军前锋便已抵达界休城外西南,与徐晃所领的第六军会师。
随后,第十二军、十三军主力,以及骁骑校、羽林骑、虎贲校余部,及暂编十四军八千余人,抵达界休城外。
至此,赵国围歼周军残部的幻想彻底破灭。
而由淳于琼率领的赵军主力九万余众,也终于赶到汾水对岸,与赵军张郃所部三万多人汇合,兵力有十三万之众。
只可惜,界休已失,原本必胜的局面,也出现了些不可预测。
中帐初立。
淳于琼便急匆匆的召集诸将。
坐在上位,目光扫过帐内的每一位赵军大将,原本诛杀苏则的喜悦心情,也因界休之败而荡然无存。
现在,自己不仅仅要想办法,击败周军残部以及援军,更要在界休城破前,完成这个设想。
“张郃,本将知道汝心中在想什么?原本局势大好,汝耍些心机,本将不追究汝。但从现在起,不一样了!”
军议还没开始,淳于琼就冲着张郃恶狠狠的威胁说道。
张郃神情自若,瞥了眼淳于琼后,轻轻抬臂,虚为一拱,没有说任何话。
见状,淳于琼冷哼一声,不再盯着张郃。
随即,目光看向王门,言道:“现在界休城外的周军有多少人?”
“具体还不清楚,不过从规模上来看,对岸少说也有五万人。另外,还有数量不下两千的骑兵。”
王门拱手应声,隔着汾河,斥候也没那么容易摸到对面。界休那边就更别提了,逃兵都没见几个。想要进一步了解周军现状,还是得先打起来。
不打起来,斥候没办法偷偷渡河。
“五万人吗?对岸的周营还没有构建完毕吧。这样,汝部连夜搭建浮桥,明日务必足大军强攻所用!”
淳于琼给王门下了死命令后,都不等其应令,又匆匆看向吕旷,言道:“吕旷、吕翔,东北方向,就交由汝二人了,绝对不能让周国骑兵骚扰进攻大军!明白吗?”
“卫将军放心!”
吕旷、吕翔二人神色凝重,接下军令。
也许周军还不知道,但他们却知道,周国袭扰雁门、幽州的精骑,最迟今日下午便会抵达此处。那可是足足三万六千多骑,仅凭他二人帐下的两万四千余人,不好打!
“张南,汝率幽州兵为王门将军后继,本将率中军随后。”
“卫将军,军中粮秣不过旬月之用。北面周骑业已将至,若彼等断吾粮道,恐不利于战!”
张南皱着眉头,与淳于琼言了一句。
淳于琼没有生气,因为张南所言皆是事实。北面狼孟失守,出乎了自己的意料,毕竟那可是扼守险要,拥兵近万的要塞,却在并州战场未结束之际,便被周骑攻破。
“尝试一下吧,若是就此退兵回到晋阳。后面,也不好打!几万骑兵的威胁,太大了。”
“卫将军,还是要先做好准备,大陵、梗阳城都得分出兵马去守,免得后路被断。”
闻言,张南也不再相劝。
如其所言,退回晋阳,后面周军退了还好说。若周军继续纠缠,晋阳城的粮草供应几十万军民,撑不了多久。再者,长子被围界休,换成自己也得尝试一番。
“放心,本将已经派兵过去了。现在,趁着周军营垒未成,强渡汾河,争取一战破敌!”
“诺!”
众将齐齐高喝一声。
随后,军议遂散,诸将各归本部,准备事宜。
同样,胜利会师的周军,也在界休西营的废墟中,商议着下一步如何进行。
不过在此之前,张济和姜叙两人之间,却是要先做出抉择。
“节将,还请上座!”
张济率先拱礼,请姜叙居帐内之首。
可姜叙也不敢托大,十二军、十三军、十四军这些新编军还好说,自己仗着后弟的身份,以及陛下的信重,压得下来。
而第一军、第六军、第七军这三个老牌军,就没那么好说了。
“张军将,小子不过得陛下信任,才骤然拔为节将。论才能、资历、经验,皆不足比之,更遑论对岸乃是赵国大将淳于琼。现下,还是张军将来主三军,更为妥当!”
姜叙自知不足,回言欲请张济为将。
张济微微摇了摇头,长叹一声,言道:“节将不必推脱!陛下信任节将,赐予符节,号令诸军。吾等不遵节将之命,那便是不遵陛下之令!由节将持节,发号施令,诸军将校莫敢不从!”
说话间,张济目光掠过帐内诸军将校。这番话,不像是对姜叙说,更像是说给诸将听的。
随后,马玩躬身拜礼,附声言道:“第一军上下,谨遵节将之令!”
“末将等谨遵节将之令!”
第一军军将表态,其下诸将皆躬身拜礼。
如此,无主的第六军,以及早已表明态度的第七军将校,皆躬身附声。其余随姜叙自河东一路打过来的众将,亦躬身拜礼。
见状,姜叙深深吸了一口气,感激的看了张济一眼,而后微躬身,执礼见言:“叙弱冠之年,得陛下信重,诸君信赖,持节施令三军。无需多言,为将为臣,唯胜则报捷长安,败则面君死节尔!”
言毕,姜叙转身阔步,端坐安前,其余诸将亦是纷纷落座。
“眼下界休一战,虽有残敌未除,然局势已是大好。下一步,吾等是退回河东,还是继续在此与赵军对峙?”
姜叙问了一句,目光放在皇甫坚寿身上。
没错,张济等人欲在界休继续牵制淳于琼主力,为国朝中原战局调整争取时间,这件事大家都已经知晓。
但敌吾力量悬殊,趁着此次军议,还是要将是战是走彻底定下调来。
自己初掌大军军权,人心不一的话,可不好指挥。
“战!”
皇甫坚寿坚定的吐出一字。
旁边贾逵也出声附和:“吾等奉陛下之命,救援大都督。今大都督殉国,吾等若就此而归,国朝上下岂不笑吾三军?”
“没错,打!就算是打不赢,吾等也不能灰溜溜的回到河东,否则再无颜面见乡里父老矣!”
张猛愤慨一声。
“战,为大都督报仇雪恨!”
“对,为大都督报仇!”
“......”
随着贾逵、张猛两名军将开口,帐内已是再无异议。众将校口声虽杂,却皆是嚷着为苏则报仇。
姜叙明白大家的心情,对于张猛的那句无颜面见乡里,也深有同感。
大周名将确实不少,但自从段中尉故去后,苏都督一直都是军方的代表人物。徐荣名气虽不下都督,可在关凉诸将的心中,根本比不上都督。
至于大将军严颜,更多的只是国朝派系权衡的结果。
而眼下,国朝军方代表,殉国于并州。他们这一堆关凉出身的将校,若什么都不做退回河东,能被人给数落死!
“好!既然要战,那就好好战上一场。”
姜叙应着众人的心思,决定了帐下六军四校的去留。随即,又言道:“第一军、第六军、第七军三军经战甚久,损失惨重,所余兵卒不过两万人。这样,骁骑校、羽林骑、三河精骑所有骑兵三千八百骑,进驻汾河大营。张军将,为汾河大营主将,诸将校听命于其麾下。”
“十二军、十三军、十四军及虎贲军,三万五千余人,听命本将麾下,先拔界休城。今日打造攻城器械,明日立即攻城。另外,淳于琼之子淳于弘正被困在界休城内,三军将士不得伤其性命,务必活捉。大都督的遗体,须得早日送回长安!”
姜叙说完,帐内主将皆微微颔首,明白其活捉淳于弘的用意。
大致安排了下后,姜叙看向张济,言道:“张军将,汝吾分掌两部。汾河那边,就拜托将军了。除此之外,将军可还有见教之处?”
张济摇了摇头,回言道:“节将安排的已经很好了,陛下常喜欢说一句话,那就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对岸赵军兵力,虽两倍于我,但吾大周将士,何有贪生怕死之辈!”
“末将等为陛下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末将等为陛下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呼,好!此战,敌众甚广,或胜或败,本将声名不及都督,但死节之志,不让分毫!望诸君,念国朝社稷,尽心奋力,不负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