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黄祖率大军,抵达襄阳南部黎丘北,暂驻脚步。
这里距离鱼梁渚,最多不过两日行程。
浩荡浩荡的舟船进驻黎丘,不仅仅是引起了樊城外周军的警惕,更引起了襄阳城内之人的警惕心。
至于鱼梁渚外的张允,也没有想到黄祖这么快就来了。
因为按照自己的计算,他起码还需要个五六天时间。现在,在军中自己小心翼翼的排挤掉了不少人,也夺回了部分军权。
但黄祖大军一到,自己这几日所做的努力,多少显得渺小~
天刚落了黑,张允便寻来赵岸。
上次虽说两人意见不合,但最终还是张允服了软。毕竟,光靠自己,做不到脑海中的构量。
“赵兄,黄祖已经到了黎丘附近。吾等再不动身,就来不及了!”
张允面色还算镇定,因为自己知道这回赵岸不会再百般推脱了。事到临头,可比黑云压近要轻松的多。
赵岸微微颔首,问道:“咱们现在能调动军中多少兵马?”
“不下八千人,都是某亲信掌管。一声令下,转瞬间便能尽诛军中余党。到时候,可威压襄阳,截断其与樊城之联络。”
“既然如此,那某这便通知车骑将军和蔡都督,让他们做好准备!”
赵岸皱了下眉,又舒展开来,似乎放下了心中的芥蒂。
“得请蔡都督率水师舟船来援,某担心黄祖会责前军舟船来鱼梁渚,不可不防!”
“今夜便行事的话,只怕蔡都督来不及!”
“这一点某知晓,明日凌晨,一夜时间足够蔡都督率部抵达。而且,趁着夜色,可人不知鬼不觉。稍后,某会安排亲信率部,巡视沔水。”
“如此~也好!某现在便安排人,一会将军责亲信带上。”
“还是老样子,换上某亲兵的甲胄。”
“嗯~”
离开了大帐,赵岸又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守卫中军辕门的军侯。
没一会儿,便来了人通知,带走了看守辕门的一名兵卒。
而就在其走远后,赵岸又唤来一人,使其乔装打扮,偷摸出营。
不管状况如何,都要预防万一。
前面张允亲信带走的人,只不过是自己放下的诱饵罢了。
寒风瑟瑟,沔江间,随着荆州军几艘快船离开,又有一艘小船,晃晃悠悠的在夜色中,朝着对岸摆渡。
约摸一个多时辰后,徐荣就收到了来自赵岸的消息。
随即传召诸将入中帐,开始施号发令,使诸军告知其下将校、部曲,做好准备,明日展开总攻。
三军休整多日,等待的就是这个机会。
不管那张允打着什么心思,只要他一动,鱼梁渚的荆州水师,就暂时顾不上樊城。而蔡瑁那边,想来也能给自己多争取些时间!
不消太久,半日足矣!
当蔡瑁得到消息时,已经是临近下半夜了。
前后两名密探,口信皆是一致。尤其是得知赵岸的安排后,蔡瑁也对张允多了一份信任。
当然,该有的警惕之心,还是得有。最起码,自己不能跟着他张允的步子走。
随后,驻扎在解佩渚北部江岸边的大周水师,得到中军将令,纷纷顶着睡意以及寒意,披上衣甲,回到战船之上。
与步军不同,水师的出动,更加繁琐一些。好在,最近战事频发,回了营将士们就立即补充了船上所需的物资。
待到各军将士以及水手、船夫悉数登船后,已经是一个时辰后。
这,距离凌晨,不久了!
“全军偃旗息鼓,发樊城水寨!”
“诺!”
“都督有令,目标樊城水寨,各船列阵前进!”
“……”
与此同时,一支军队,掠着夜色,穿越田野,来到了育阳附近。
魏延取下头上的兜鍪,环视左右部下,不由喘了几口粗气。
从天黑,到现在,行进了差不多四十里,莫说将士们了,自己都感觉气喘吁吁,累的很!
回想这几日,还真是运气好。
他们一路乘船,在黎丘就下了船,然后自蔡阳北过河,绕过新野,直抵育阳。
沿途,一个周军都没有见到。倒是斥候在乡里间,发现了不少成群结队的武装力量。尤其是过了新野后,时不时还能遇到那些斥候所言的乡兵。
好在这些乡兵,基本上也都是呆在村落里,根本不出去巡查。他们偃旗息鼓,一般百姓,也不敢上前过问。甚至,那些人可能都不知道他们是荆州军。
“将军,找到了,就在前面二十多里的地方。”
帐下校尉快步奔来,兴奋的说道。
他们跟着将军来这里,为的就是杀了周国皇帝,建功立业,加爵封侯。现在,知道了周国皇帝的位置,一切都在眼前了。
魏延拧着眉头,丝毫没有松懈,询问道:“斥候可遇到周军斥候?周国御营的防卫状况如何?”
“几十名弟兄,只有几人碰见了周军斥候,小心绕开了,其余人都没遇到,看来周军防备松懈。至于营内,斥候没法近距离观察,夜色又黑,斥候只能根据营垒大小估算,两千人以下!”
“其他的呢,还没有别的情况没有?”
“没了,这里就周国皇帝及其亲军,没有别的部曲。”
“好,传令各部,休息一个时辰。稍后,随本将冲杀周帝营垒,建功立业!”
“诺!将军放心!”
……
似乎一夜之间,整个荆州战区就显得不平静起来。
而时间的丁点流逝,牵动着一人又一人的心思。
尤其是张允,不等盯着时辰的亲卫唤醒自己,就猛然从睡眠中惊醒。
既无所梦,又无异动!
回过神来,张允狠狠搓了两把脸,尽量让自己更加清醒。而后,站起取下佩剑,挂在始终未曾褪下的甲衣上。
“何时了?”
“方寅时中。”
帐外传来一声低语,让张允对时间,多少有了些概念。
而后,又言道:“派几个人,再通知下诸将校,莫要误了时辰。”
“诺!”
传下后,张允喘了口气,正想继续与帐外的亲卫下令,找赵岸来,耳边忽然传来一阵阵脚步声。
这脚步声中,似乎还掺杂着甲裙触碰的响动。
紧接着,又听到外面的亲卫厚道:“来者何人?”
一听到这,张允当即一惊,促然起身。
亲卫不认识?
不是自己部下?
那辕门处的人怎么会放彼等进来?
“啊!”
“敌袭!”
“杀!”
“张允谋反,与其同者,死!”
转瞬之间,帐外就厮杀成了一团。
而中军各帐将士,无不是被这吵闹声惊醒,不明所以的匆忙起身,提起兵刃就跑了出来。
赵岸也是一样,不过出了帐后,他扭头便朝着黑暗中跑去了。
是厮杀声!
时间,似乎也不对!
不对,就算是有厮杀声,也不应该是在中军。
肯定是出了其他事,不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