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他们说的可信吗?我看这里面疑点颇多,更像是一嘴的鬼话啊!”谭思虎拉着曲缙云到了一边,小声嘀咕道。
“鬼话如何,真话又怎样?!死了一地的人,你我是亲历的,还能咋样,还真杀进镇子里胡乱报复一气呀?这也不符合我们党的规定啊!”曲缙云略带着些烦躁的摸出香烟点上,狠狠地抽了两口道。所谓“君子可欺之以方”,偏偏曲缙云也好,谭思虎也好,骨子里还都符合这彬彬有礼的谦谦君子,遇到贺家的这一招自扇耳光的做法,还真是被堵得死死的!
“他妈的,这贺家的小崽子摇身一变,反倒是成了消灭土匪的英雄了,真是他妈的不要脸!”谭思虎也闷闷地抽着烟,他虽然长于战术谋划,可说道腹黑皮厚的斗心机、玩手段,却只是个初哥级别,一时间也是束手无策!
“留下特战队严密观察,我们先撤了吧!”一根烟抽完,曲缙云终于下定了决心:即便是突击营的那个跟踪连,汇报了敌人是轻车熟路进镇子的,而且镇子里开打也是好奇怪的四个多小时以后的事,至少能有八成以上的把握,可以认定这些人和镇子里贺家是一伙儿的,可缺乏有说服力的铁证,一切还是不宜鲁莽行事,否则一个破坏抗战的名头,那可是很严重的政治路线问题!此时造成本已脆弱的国共两党关系崩裂,会带来不可预料的严重后果,最后得利的还是鬼子和汉奸们!
“嗯,打死了这么多土匪,也能给死难的战士们一点告慰了!”谭思虎命令打扫战场,光是土坡前就缴获了步枪一百四十多把,足以让突击营一排的死难战士闭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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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土匪全被消灭在了镇子外了?贺家的部队出手剿灭了最后的土匪?”陈龙听着谭思虎的讲述,忍不住瞪圆了眼睛:狗日的,丢車保帅,这一手玩儿的绝呀!对于这样的结局,陈龙绝对是像吃了只苍蝇似的——好不窝心!一拳打到了空气里,眼睁睁地瞧着真正的凶手逍遥在外,好不让人懊恼啊!
“我仔细看了一下,临河沿镇朝着我军的一方,贺家可是埋伏了不少的伏兵的。真要攻打起来,恐怕捞不着好。”谭思虎不是没动过杀心,只是一来没有开战的借口,二来也是担心强行打攻坚战,付出的代价不小,所以他颇为不甘地说道:“贺家的小子貌似客气,但敷衍的意味居多。那个号称贺家良驹的贺小五更是连面都没有照,很有点有恃无恐的样子啊!”
“狗日的背后有人撑着腰,当然是牛皮哄哄的目中无人啊!娘的,小心以后不要犯到老子手上,否则俺会让他知道啥叫个社会的毒打!”陈龙恨恨的点上香烟,发狠道。即便是到了这个时候,他们还以为贺家那个倒霉孩子是仗着国.军的身份为非作歹呢,压根也没想到原来贺家已经让特务攻陷了,和鬼子、伪军暗通了款曲了!
“哎,这就对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嘛!我们还是要坚定做好自己的事情,努力发展壮大根据地,强大到敌人不敢轻易试探的地步,那才是真正的要努力的方向!”曲缙云暗松了一口气,还好陈龙这小子没有不依不饶地揪着不放,否则他都不知道怎么对付了。毕竟这事处理的太过中规中矩了,才让对方钻了空子的。相信假如陈龙出手的话,一定是先动用特战队寻摸到铁证,然后才现身算帐的。
“俺提议,突击营全体领导层记大过一次,太过轻敌草率,陷部队于险地,太不爱惜兵力!”陈龙抽着烟提出了自己的建议,“突击营一排,记集体一等功;那个排长,记个人一等功一次,其他活下来的全部给予立功受奖,死去的干部战士都给予双倍的抚恤!”
“我同意!为了保住根据地的粮食,他们浴血奋战,舍命为公,完全可以当得起英雄的称号!”曲缙云第一个举手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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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尽管天色依旧是阴霾寒冷,还时不时的飘下一些细碎的雪糤子,可打从河源县城还是开出来了一队车队。三辆大卡车带着十几辆大骡车,满载着各式物资到达了临河沿镇。
“荷花小姐,很遗憾地通知你,你要求的粮食只能给到一小半。西门联队长让我知会你,由于八路军独立团的原因,运来的军粮损失了一半,请原谅!”负责押运的日军中队长神色还有些疲惫,带着荷花点验了物资,递上了西门联队长的亲笔信。
信里西门三厂讲述了这一次爽约的原因,并再一次在信里表达了自己的歉意,尤其是对贺家的抱歉。所以,这一次送来的物资不仅有枪炮子弹和粮食,甚至额外送了三辆大卡车以表达自己的合作诚意。
原来,作为冬季扫荡的准备,西门联队将获得从焦作运送过来的一批粮食、弹药。而时间恰好也就在贺大信约定的动手时间前一天。西门三厂考虑到要对付山里的八路军,就特地准备了一个大队的步兵和伪军第二师的部队,准备来一下狠的,为冬季扫荡开一个好头。
哪知道只不过到了当天中午,他就接到了运送物资的部队的告急电报:在沁阳过境的武关镇附近,遇到了强大八路的袭击。强大到什么地步呢?据武关镇据点守军的电话报告,漫山遍野都是人,土八路组织上万人的队伍攻击送粮队。
敌人的番号也很快就查明了,是八路军杨三强、孔从舟领导的独立团,不知怎么获得了日军大批给养的消息,直接煽动了周边跨三个县十四个乡镇的灾民,参与到了这次抢夺粮食的暴动中。
据武关镇守军的报告,那些饿急了的灾民实在是太可怕了,根本就是无视日军的子弹前仆后继地往粮车上涌。他们撕开了粮袋洒出了粮食,更是把跟随的灾民都刺激疯了,抓上一把生米生面就往嘴巴里塞,压根就无视了鬼子雪亮的刺刀。
真是噩梦啊!鬼子中队长喝了两杯酒,红着眼睛给荷花和贺家兄弟讲述到,杀人杀到刺刀都钝了,也不见支那人有害怕退让的,嘴里鼓着粮食,全然不管身上的血窟窿,居然还在那嗬嗬的笑啊——实在是让人毛骨悚然,太渗人了!
更何况,八路军独立团的就藏在这些支那人群里,一路和皇军缠斗着,抢夺了一车又一车的粮食物资,真是抵挡不住啊!
人饿急了,比厉鬼还要可怕!中队长说着手都有些微微颤抖,仿佛那些形销骨立的支那人又要蜂拥上来,直接将他的士兵抠挖致死。
“我们好不容易被接进了武关镇据点。可太多支那人了,足足把小小的武关围了个里外三层。八路军独立团还组织了敢死进攻,打的那叫一个凄惨,我们中队几乎死了三分之二!八格牙路!”中队长也许是喝多了,居然说着说着,哭泣了出来,一个一个念叨着他的士兵们。
“难怪你们来不了,原来是遇到了这么档子事!”贺家兄弟互相对视了一眼,都露出了释然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