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备司,一间密闭的房间里。
当李牧的声音淡淡响起时,房间里的所有人都是一愣,都是一懵。
他们几乎全都不约而同的猛的抬起头,脸上带着愕然的看着李牧。
“陛下,你说什么?”杨务廉一愣。
席君买也是一怔:“陛下,你的意思是?”
连洪英此刻也猛的愣住了,他原本还想向李牧解释,说自己是怎么怎么冤枉呢。
可谁知道,李牧上来就是一句我知道你是冤枉的。
这特么一下子就打乱了洪英的思路了。
使得洪英瞬间就迷瞪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接李牧的话茬了。
狄仁杰跟在李牧身后,此时也是一脸错愕的看着李牧,但他只是微微怔然了片刻后,却仿佛是明白了过来,
那明亮的眼眸,瞬间更亮了起来。
李牧走到桌子前,坐到了凳子上。
他看着神情迷瞪的洪英,缓缓说道:“你没有不在场证明吧?”
洪英不明白李牧的意思,但还是点头说道:“戌时与亥时之间,我一个人在实验室里做实验,我的研发到了关键时候,很快就要突破了,所以我抓紧每一分时间。”
“因为那个时候我的小组成员都去休息了,只有我一个人在攻克难关,所以没有人能证明我那时的行动。”
李牧微微点了下头,一副果然不出我所料的样子。
他又说道:“你是不是每天都会一个人做实验做到那么晚?”
洪英点了下头:“连续有大概二十多天了吧,快要秋收了,我想着在秋收之前,可以将收割粮食的设备研发出来,所以一直在加班加点。
“那就是了。”
李牧目光扫过众人,淡淡说道:“你的习惯已经持续了二十多天了,所以稍微了解你的人,就会知道你这个习惯,也可以利用这个习惯来陷害你。
“陷害?”
杨务廉看向李牧,说道:“陛下,你的意思是洪英是被陷害的?可你不是说有证据证明洪英是犯人吗?”
其他人也都看向李牧。
李牧将实验记录本打开了,翻到了画有钥匙的那一页。
他说道:“朕所说的证据是这个,这是打开资料室特制锁头的钥匙,朕已经检查过资料室了,想要进入其中,必须打开锁才行。”
“而那把锁头并没有任何被暴力打开的痕迹,也就是说,是正常用钥匙打开的。”
“可你们的钥匙,是有人专门看管的,根本不会被盗,所以朕与狄仁杰便推测,一定是有人仿制了钥匙,而整个武备司,拥有这样设备的地方,也就是洪英的实验室!”
“所以我们一到这个实验室,就发现了这图纸,根据图纸,可以轻松将钥匙给制作出来!”
李牧看向洪英,说道:“洪英,朕说的没错吧?”
洪英点了点头:“有图纸,确实可以做出来,但……这个图纸,根本就不是我画的,根本就不是我做的啊!我根本不知道我的记录本上会有这个图纸。”
李牧笑着说道:“你当然不会知道,因为这就是专门为了陷害你而准备的,若是被你知道了,你早就会撕下它了。”
李牧见杨务廉等人似乎还没有明白,他便说道:“这么说吧,在神武大**纸与资料失踪后,我们花费了那么多的精力去搜查,去调查,可结果呢?”
“我们都几乎将这里给挖地三尺了,可也没有找到,别说找到了,线索几乎都没有什么。”
“这代表什么?代表那个贼人一定是准备十分充分的,可这图纸呢?却是这样容易就被朕找到了……如果你们是那个贼人,你们会蠢得留下这么明显的证据吗?
“这甚至都不能说是证据了,简直就是故意摆在朕的面前,让朕发现,然后揪出洪英的!”
“洪英既没有不在场证明,又被发现了这样的铁证,所以正常来说,我们所有人就都会认为洪英就是那贼人!”
“然后,真正的贼人就可以让洪英当成替罪羊,从此逍遥自在了!”
“朕这样说,你们明白了吗?”
其实李牧在发现这个图纸的第一眼时,他就已经知道洪英不会是犯人了。
实在是这个证据太明显了,而且这图纸又不是什么难以消除的东西,点个蜡烛就能够销毁。
可洪英却没有销毁,而是将其大大方方的放在那里要么是他真的蠢得不可救药,要么就是他被陷害的。而洪英蠢吗?
身为武备司地位崇高的老师,怎么可能是个蠢货。
所以李牧便知道,有人故意陷害洪英。
谷/span而他做的,就是一个将计就计。
他故意在所有人面前说洪英是犯人,故意在所有人面前抓走洪英,并且让将士们都撤出来。
为的……
就是让那个真正的贼人以为他的诡计已经成功了。
从而让其放松警惕,主动露出马脚!.
在李牧的详细解释下,杨务廉等人终于明白李牧的意思了。
如杨务廉等,他们做科研研究还可以,可那些拐弯抹角的事情,却着实不擅长。
好在李牧不是一个急躁的人,愿意好好为他们解释。
杨务廉在听到李牧的话后,才恍然大悟、说道:“微臣怎么提前就没有想到呢,贼人根本不可能犯这样明显的错误。”
他连忙走到洪英面前,向洪英深深一躬,说道:“洪英,刚刚我误会你了,将你当成了贼人,还望你能够谅解。”
洪英见状,连忙摆手说道:“大人请不要这样说,若是我站在大人的位置上,绝对也会如大人这般的,甚至比大人更会气急败坏,毕竟那神武大炮可是陛下的心血,也是我们武备司所有人的心血研发出来的镇国之器。”
无论是杨务廉,还是洪英,都是那种十分淳朴之人。
今世的杨务廉和往世早已不一样。
对他们来说,错了就是错了,错了就要道歉,无论原因是什么,他们都不会用那些原因来为自己的过错争辩。
李牧看着两人一个止不住的道歉,一个连忙摆手的样子,不由得笑了起来。
大唐就是因为有这些淳朴正直的人,所以才让大唐越发的稳定与繁荣啊!
一个国家能够长存稳定,绝对不是依靠那些喜欢卖弄小心思的人。
李牧走上前去,说道:“好了,两位都是我大唐贡献巨大的人,就都别客气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去抓捕到真正的贼人“。”
杨务廉连忙点头,说道:“陛下,那现在我们要怎么去抓真正的贼人?”
李牧眯了眯眼睛,淡淡道:“现在我们已经可以确定的是贼人绝对没有将图纸带在身上,但也绝对没有藏在他的房间里,他为了保险,一定是将图纸藏到了一个十分隐秘的地方。”
“但武备司就这么大,只要将士们详细搜查,总有一日能够搜查到的。”
“所以,杨务廉,如果你是贼人的话,你在发现替罪羊已经有了,而且搜查的将士们已经离开了,你也被洗脱嫌疑了,那么你会怎么做?”
“我……”
杨务廉皱着眉头,思索了片刻,旋即说道:“若是我的话,我会担心我藏匿图纸的地方会不会被发现,会不会安全,所以我很可能会趁着人不注意,去查探一番。”
李牧点了点头,他又看向席君买,说道:“君买,你呢?”
席君买想了想,说道:“若是微臣的话,因为微臣已经洗脱嫌疑了,所以微臣会将图纸与资料取回来,藏在自己身上或者是房间里,因为这里已经被搜查过了,一般情况下,就不会有人再去搜查了!”
“而那个藏匿图纸的地方,若是一直都没有被发现的话,那就说明在未来,可能有人会继续去搜查,会面临被发现的危险!”
“当然,这也不急于一时,但图纸藏在自己这里,迟早会有被发现的危险,所以贼人必定会想办法急于将图纸送出去,急于脱手,故此很可能会在接下来找理由离开武备司,而图纸唯有在他手上,他才能送出去!”
“故此,若是微臣的话,微臣会第一时间人不知鬼不觉将图纸拿回来。”
李牧听着席君买的话,忽然打趣道:“幸亏你不是贼人,否则的话,你这种阴险的贼人最难防。”
席君买:“……陛下,虽然微臣知道陛下是在开玩笑,可微臣还是被吓到了。”
李牧淡淡一笑,说道:“就如君买所说的那样,无论贼人的眼界是否深远,但去检查一下
图纸是否安全,这件事他一定会去做的。”
“特别是在这种他认为一点危险都没有的时候,更会去做!所以……”
李牧笑着说道:“我们就在这里等着好消息就可以,唯有黑夜才能掩人耳目,而且我们若是无法从洪英这里得到供述的话,正常来说明天一定会继续搜查,所以我们留给贼人的时间只有一个晚上!”
“而那贼人,也一定不会放过这一晚的!”
“故此大家就好好等着吧,朕想要不了多久,鱼儿就会上钩的。”
李牧眼眸微微一眯,冷笑道:“竟然跟朕玩这种计谋的把戏,这次他还真是瞎了眼,在关公面前耍大刀了。”
“朕这个玩把戏的老祖宗都没有出手呢,竟然还想把朕玩的团团转?”
李牧摇了摇头,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就这样优哉游哉的等着好消息的到来。
而没有多久,仅仅半个时辰,忽然一个锦衣卫冲了进来,说道:“陛下,有动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