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坐听蟾蜍,风啸辕门旗。
张安一众送董卓大军出营,临行之时董卓交予崔琰一份朝廷细报,顺道叮嘱了几句防务之事。
半个时辰后,众人返营,营帐连绵十数里,其间走卒巡逻者却只有寥寥几人,董卓给崔琰和刘备留了一座空营。
主帅帐中,崔琰坐于正席榻,刘备居左侧首席,张安则坐在后方,与张飞,张郃二人相连。
“这肥头贼真是可气,竟因我等是白身而轻慢,刚才在帐内若不是兄长拦着,某家定一矛将他刺死。”张飞与张安诉说着心中怨气,他这人最受不得别人脸色。
“董仲颖虽为人傲慢,但在凉州地多有功勋,朝廷也委以重任,翼德兄不可因一时气短,与他争高下。”
对人品头论足,切莫抹了他人功勋,董卓能在西凉杀出赫赫威名,也不是泛泛之辈呀!
“诸公,今日东中郎将北行,我军内营空虚,疑兵之计只可拖延一时,一旦曲阳被攻,张角定会举大军出城,届时五千人马如何抵挡?”崔琰道出了心中的担忧,再多的锦旗也拦不住活生生的黄巾军。
沮授闻言起身:“如今子干公被囚,北地无帅,朝廷定会派大军北上,荆襄之地朱公伟一人即可,我料定义真公定会率军北上。我等只需坚守至义真公到来之时。”
崔琰闻言略微摇头:“公与先生未入行伍,不知这军中细情,大军北上需有粮草,此外各类器械冗杂,从荆州到冀州最快也要一月有余,董仲颖可不会藏匿一个月按兵不动。”
崔琰领兵多日知道这行军拖沓,朝廷兵员更是如此。
沮授面色微微一红,由于从未领兵这才闹了笑话,一番高谈阔论竟成了无稽之说,还是经验浅薄啊。
此时,张飞忽然凑到张安耳侧小声问道:“仲定,某家有一事不明,朱儁和皇甫嵩都是中郎将,为什么人人都重看皇甫嵩,而慢待朱儁?”
张飞不只是从沮授口中听过,其余军中将领皆是如此言语,这就让他有些好奇了,明明官职一样大,权利一样重,为何要厚此薄彼?
“这就和我家兄长要跻身士族一样,寒门与士族之争自古有之,朱公出生不佳,全凭自身本事,而皇甫公出生于将门世家,再加上才情卓越,兵法娴熟,自然在这世间显得更耀眼一些。”
抛却两位老将军自身的比较,皇甫嵩的仕途比朱儁更坦荡一些,这也是将门世家的优点。
“哼!到底是世人眼光还是世族眼光?”张飞不屑的说道。
“此事不好说,不好谈。”张安摇头不再言语。
崔琰与沮授的辩论到了尾端,刘备起身说道:“将军,不如我等在近县募兵,若是能凑足三万之数,也可一战张角。”
“不可,募兵声势浩大,若是被张角得知,我等的疑兵之计只怕也做不成了,到时候落个提前开战之祸。”崔琰立即否定了刘备的说法,打草惊蛇非上佳之举。
崔琰见张安与张飞交谈完毕,于是开口问策:“仲定,这是你揽下的防守重责,你总得给兄长一点建议吧。”
张安点点头,起身走向帐中位置。
“诸公,方才公与兄对局势已有定论,吾便不必多说,为今之计唯有求援!
义真公自荆州而出,过豫州,入兖州,后至冀州。若我等遣派快马,能在陈留境内逢面皇甫嵩大军,以军情告急相邀,义真公定会先派骑兵给予我部支援。”
“话虽轻巧,但义真公只怕不会轻信我等义兵,怎么可能派遣骑兵相助。”沮授对此事抱迟疑态度,朝廷兵甲自有章法,这尊神怕是请不快。
“原来如此!”崔琰拍案而起,大声笑道:“仲定,你是怎么知道董仲颖必去曲阳?”
“猜测而已,有备无患。”张安不愿深谈。
“好!那便由仲定走一遭,务必要请军快援。”崔琰将架上宝剑赠予张安。
张安随即向刘备一拜:“玄德公,安要借翼德兄一用,不知方便与否?”
“仲定不必客气,翼德你且随仲定走一遭,路上切不可贪杯误事。”刘备不动声色的说道。
“兄长放心!”张飞兴高采烈地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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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乎,张安,张郃,张飞三人连夜策马出营,等到天明时分,已经到了兖州东郡边界。
一路无话,时日推移到半月之后,三张一路向南,在陈留国边界遇到了北上的皇甫嵩大军。
风尘仆仆的三人未及洗漱整理,便到了营前拜会主将。
“来者止步,说明缘由!”甲士将三人拦在了门外。
“吾乃清河义兵崔琰部下,今日携书特来拜会左中郎将。”张安递上卢植书信交予兵甲。
“尔等且在营外等候,我去帐内通禀。”
兵甲入营寨,三张在营外向内观望,皇甫嵩所领兵马个个士气高涨,甲胄齐全,巡逻营士更显威武,乃精锐之旅。
“若得一日,我能统领此等兵马,定能为大汉开疆拓土。”张郃眼神中都是羡慕之色。
“俺也一样!”熊熊汉风,千金一将,男儿气概本应如此,若无此志,何谈将军杀伐?
“哪里来的乡野泼皮,口气倒还不小。”
就在二人感叹之际,后方却有人煞了风景,三张回头观望却见纵马两人。
为首者身高七尺,长着一双眯缝眼,长髯遮脖颈,两侧脸颊有些浮肉,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次者,身高八尺有余,长相魁梧堂堂,国脸圆眼仁,双目中有几分不屑,这挑衅的话语便是出自他之口。
“贼汉子,何人让你在此饶舌?”张飞两步冲到马前,做势要出拳猛打此人。
“环眼贼,你家爷爷口齿伶俐,还需他人教授?”
国脸汉子翻身下马,走到张飞面前,此份嚣张不加以收敛。
“兄长,不可鲁莽。”
“元让,不可无礼。”
张安上前拉住张飞,与那长髯客致以歉意微笑,长髯客同时也下马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