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董卓迎帝还朝,收拢何进,何苗,及宫卫曲部,成一家独大之势,却做恭谦态度。
帝刘辩回宫,即大赦天下,改国号为昭宁,拜河内驻军的丁原为执金吾,命其立即赶赴京畿,护卫宫廷。
继,汉帝又为安抚董卓,将原车骑将军府改为前将军府,且赐下金银,董卓感恩戴德,立誓忠心汉室。
值府内,董卓正与美婢追逐嬉闹,贾诩迎门入院。
董卓见来人讪笑两声:“近日心乏,文和莫怪。”
“明公乃是性情豪杰,诩不及也。”贾诩并未加以劝阻,他秉持之道为谋生立命,至于主上私行如何与他无关。
“文和,本将召你前来,是有几事商议。”董卓驱退美婢,坐稳身形。
“明公请讲。”贾文和躬身静立。
“小皇帝似乎对本将有所不满,急召丁原入洛阳,此局何解?”董卓刚得了车骑将军府,可不想再出洛阳。
“陛下对明公有所防范也属人之常情,明公只需加快收拢各军曲部,结交在朝世族便可。”贾诩已为董卓铺好了路,朝堂定有其一席之地。
“不,本将不想就此默然,小皇帝不信任本将,那就换一个,本将看陈留王极好,为人知节有礼,懂得大势风云,文和你以为呢?”
董卓说的漫不经心,贾诩则听的心惊,他还是低估了董卓的野心,这人想挟天子啊!
“文和,为何不言?”董卓是卧虎,只要有机会,他绝不会吝啬自己的爪牙。
“明公稍待,容诩思虑。”贾诩也就惊讶了片刻,随后面色如常。
“来人,奉茶!”董卓静坐等候,目中时而涌现精光。
半个时辰后,贾诩悠悠开口:“此事倒也容易。
首先需稳固朝堂,向袁家示好,拉拢袁家让其也同意废帝另立。
其次,向帝上表各州牧官的功绩,给他们加官进爵,赐银赐权。
再来,调回皇甫嵩,让他交出京兆尹兵权,明公将其卒尽收囊中。
最后分化并州兵权,丁原断不能统辖徐晃的中郎将营,明公可暗派心腹拉拢徐晃,使其与丁原生了间隙。
若明公能坐拥凉,并二州兵甲,再有袁隗力助,大事可成矣!”
“那西园诸兵呢?别忘了右扶风还有一个马腾呢?”董卓饮茶问道。
“动不得,景桓侯一党只能分化,不能强诛,即便将军稳坐中鼎,也要对景桓党人善待重用,这是灵帝与张安布下的天下棋局,非一朝一夕可改,一方受难,多方声援。”若将世族比作藏匿于大汉基石下的暗流,那景桓党人就是汉庭柱石上的疾浪,顺可流之,逆必泛滥,贾诩对此点深信不疑。
“张安真的有那么大本事吗?本将就不信他五六年的作为可逆转朝纲!”董卓依稀还记得那张烦人脸,表面笑融融,背地刀剑比谁都狠,至今梦里对这老友都是咬牙切齿。
“明公错了,不是仲定先生,而是景桓侯用性命标榜天下的这份匡朝宁国之志,无论寒士豪门,贵胄走卒只要有这份志向,就是景桓党人,除非汉室颓灭,不然仍有那些不畏死者效仿先贤。”贾诩曾经也有一份志向,只可惜他把这东西弄丢了。
“也对,张安这么愚蠢的人,本将也是头一次见,若本将那时在朝,如今三公即位,天下归心。还是太年轻了,一时的愤勇断送了性命。”董卓不屑嘲讽道。
“明公,策已出,诩告辞了。”贾诩不想反驳,蒙心自问他也做不到张安那般无私。有时他也会立于洛阳城外山亭的衣冠冢前,但多年失望之后再也找不到那份激荡之心。
“先生止步,本将欲拜先生为……”
“明公莫言,诩只愿做这校尉从事。”
翌日,董卓上表袁术为后将军,帝允之。
袁术则不愿与董卓同流合污,遂趁夜逃出洛阳,前往南阳郡。
之后,董卓与袁隗密议废帝立新之事,袁隗从之。
袁绍得知后,当堂怒斥董卓,董卓羞愤欲将袁绍处死,但碍于袁绍出身及功绩,久久不抉。遂袁绍寻得时机,逃出洛阳,前往冀州,董卓无奈,只得表其为渤海太守,领邟乡侯。
月末,董卓暴虐,越发不加收敛,驱兵残杀洛阳乡集百姓,引得天怒人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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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丁原接到皇帝诏令后,领军入洛阳地,于近郊下寨。
时董卓前派心腹与徐晃密议,欲拜徐晃为执金吾,徐晃不从,将董卓使臣乱棍逐出。
前将军府内,董卓大发雷霆,酒水吃食洒了一地,周围美婢皆瑟抖。
值此时,一家侍入内:“主公,府外来了一人,说是能解主公之忧。”
“何人?”
“朝议郎李儒。”
董卓知此人是汉帝近臣,不敢怠慢,立即整理仪容,让家侍迎客入门。
一刻钟后,李儒入厅堂。
“李议郎来找本将军有何事啊?”董卓笑盈盈的问道。
“特来为将军解忧。”李儒躬身一拜道。
“本将过的舒心有何忧愁?”董卓摇头,装作不知。
“时洛阳风传,说是前将军欲废帝立新,不知此言可否属实?”李儒不加掩饰的问道。
“哪个贼子竟敢诽谤本将,本将忠心于陛下,日月可鉴。”
“唉!既然将军不愿交心,那儒告辞了。”李儒未做停留,转身便要离去。
“李议郎且慢!卓闻议郎是陛下近臣,今日为何有如此变故?”董卓不解问道。
“儒与前将军同志,故来投靠。”李儒也是个保身大家,对这朝局看的明白。
“文优有此志向,本将甚慰,不知文优有何计策破局?”
“将军,中郎将营并非铁石一块,吕布此人好功急进,若能以重利许之,他必来相投。”李儒点了一人。
“吕布?此人不是徐晃的属将吗?”
“非也,中郎将营兵力分化严重,有两派趋势,吕布所领之军不比徐晃薄弱,将军可趁机拉拢,大事必成。”
“文优去过中郎将营?”董卓存疑问道。
“未曾,只是听醉酒的景桓侯说过一二。”李儒凭借张安的只字片语便可断定吕布是张安的心病,且李儒不是张安,更达不到他的期许,帝位一改,他这个近臣十分危险,所以李儒先行献策,达明哲保身之境。
“那便请文优走一遭如何?”吕布这条路不需他人说。董卓多试几次就知道了,而李儒的诚心还需要检验。
“愿随明公驱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