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戒一笑,对刘思永说:“无妨无妨,你的事情我也知道了,你有你自己的难处,不过若是你有想法,我也可以带你出家。”
刘思永说算了,自己从来不想出家,自己不是学道的那块材料。自己的事情,如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八戒笑着喝了一口茶,对着刘思永说:“既然这样,那么就算了,我另外去找一个弟子,不过也对,你这小子身边总是有着如花似玉的妹子,你如今美人环绕,自然不愿意出家。”
刘思永苦笑摇摇头,询问八戒是否真的要当国师,自己可以帮忙引荐。八戒摇摇头,爽朗说着:“贫道突然不想当国师了,贫道准备去丰城,小子,希望你到时候,不要再忘了贫道。”
刘思永说不敢,询问八戒到时候会在什么地方,八戒告诉他,到时候随便到一个道观找他就是了。
刘思永说好,然后亲自送着八戒离开,在八戒离开的时候,八戒看了看乐琼,对着刘思永说;“你这小子,不像你的父亲,而像仁皇帝。”
刘思永听到这话,不由一愣,八戒没有多说,大笑而去。
第二天,刘思永就出发了,这一次他离开京城,没有通知任何人,自然没有人来送行,刘思永在从城门离开之后,松了一口气,至少没有发生他想的那些事情。
他担心自己这一次来到京城,会遇到很多麻烦,比如说百官的考验,翰林的刁难,还有各种事情,不过结果是,这些并没有发生,除了圣人召见之外,他设想都没有发生。
刘思永心想自己真是杞人忧天了,看来自己真的坐实了镇国公公子的身份了,大家都认为公子当上文泉阁学士没有什么问题,就算知道镇国公家情况的,见刘思永受到宠爱,也不会轻举妄动,攻击刘思永,引来圣人的不快。
刘思永一路上每到一个县城,就受到知县热情招待,他们对于这个朝廷新贵吹捧不由余力,热情挽留着刘思永。
刘思永也接受他们挽留,反正不急着前去陇右府,原本半个月路程,被刘思永给延迟了一个半月。
在九月十五,中秋的那一天,刘思永到了西京城,知府在衙门设宴,并且让自己的女儿出来,亲自弹琴助乐。
知府的女儿琴艺不错,弹奏的曲子高雅脱俗,如同山间之风,有如谷中流水,让人有归隐之心。
知府女儿弹奏一曲之后,低声歌唱了一首辞。
“水声兮激激,云容兮茸茸,千松拱绿,万荷凑红。爰宅兹岩,以逸放翁。屹万仞与世隔,峻一极而天通。予乃控野鹤,追冥鸿,往来乎蓬莱之宫。披海氛而一笑,以观九州之同。”
这首辞念完,刘思永倒是颇为诧异的看着知府女儿,知府察言观色,对着刘思永说:“林公子,这辞是否有什么不妥。”
“诗语清高,非常人能道,令媛咏絮之才,让我佩服。”刘思永这倒是由衷之言,这时候知府脸上露出笑容,刘思永心想这女子倒是聪明,从自己名字来入手,这一首辞,倒是符合林泉这个意境。
知府女儿谢过刘思永夸奖之后,就回房去了。她是大家闺秀,献上一曲就已经足够,无须多待。
知府等女儿退下之后,告诉刘思永,这天马十三家是哪十三家,现在还不清楚,只能靠着刘思永去查探了。
刘思永询问知府,这天马十三家不是山寨吗?知府告诉刘思永,天马十三家这个名字还是鬼府投降人说的,具体是什么,他自己也不清楚,是十三个山寨,还是十三个家族,这十三是虚指还是实指,知府都弄不明白,不过有一点,知府是知道,这陇右府的大小山寨已经被铲除了,如今陇右府真是治所清平,四民安乐。
刘思永听到这话,忍不住想笑,他可不信这一套说辞,这些官员习惯粉饰太平习惯了,这种话,十之八九都是粉饰词。刘思永也不揭破,询问知府是否有头绪,知府为难地说暂时没有查到什么线索,刘思永也就不多问了。
知府早就为刘思永准备好了住宅,刘思永住进去的当天晚上,就遇到了不速之客。
这人是二更进来的,刘思永已经歇息了,听到外面兵刃交击之声,他披上外衣,走到窗子边,只见李丁和一个女子杀的不相上下。
刘思永叹气一声,对着李丁说:“李丁,住手,这是我的朋友。”
李丁停手,那个女子径直推门而入,一双凤目打量着刘思永,久久没有说话。
“下去,让人弄点菜来。”刘思永让李丁退下,然后对着聂云凤说:“云凤,坐下吧。”
聂云凤听到这话,贝齿轻咬红唇,想要说什么,但最后还是坐了下去。刘思永也随便坐下,看着聂云凤说:“云凤,你消瘦了。”
“你,你何尝不是呢?”
刘思永摸着自己有些立骨的脸,对着聂云凤说:“云凤,此次前来,你是为了什么事情呢?”
“他们,他们说你投靠了朝廷,我不相信,但是如今看来,这件事是真的了,我不明白,你那个背负血海深仇的刘思永,还是镇国公公子林泉。”
“林泉,刘思永已经走了很远了,如今在你面前的人,就是文泉阁学士林泉。”
聂云凤听到这个回答,泪珠滑落脸庞,痛心地说:“为什么?这是为什么?为什么你好好活着,却让我感觉到难过,为什么,我宁愿你死在复仇上,也不愿意见你这般活着。”
刘思永握着玉做的茶杯,凄厉一笑,告诉聂云凤:“或许这就是千古艰难唯一死吧。”
“你,你……”聂云凤长剑出鞘,架在刘思永的脖子上。刘思永闭上眼睛,也不准备说什么。
“我,我不会杀你,只是,林泉,我的丈夫是大英雄,大豪杰,他可以舍生取义,杀身成仁,而不是这样,卖友求荣,当富贵公子。”聂云凤收起长剑,眼神绝决地望着刘思永,转身离去。
在她离开的那瞬间,刘思永手中的玉杯也从地上摔坏了。这哐当的一声,断绝他们往日种种的感情。
刘思永伸出右手,想要抓住什么,但是最后却什么都没有抓住,他想要出声挽留,但是一直到聂云凤消失,他都没有说出口来。
饭菜是乐琼端上来的,乐琼没有说话,将饭菜放在刘思永的面前,为刘思永倒上一杯酒,恭敬地递给刘思永。
刘思永接过这一杯酒,想起了当日的种种,一饮而尽。他痛苦,似乎只有酒能够消去一般,他一杯一杯复一杯,也不知道喝了多少杯,刘思永醉倒了。
第二天清醒的时候,刘思永看着照顾的乐琼,询问说:“昨天我没有做错什么事吧?”
“林公子,你只是喝醉了而已?而且林公子,你的身子还没有好。”
刘思永隐约觉得自己做了一件不好的事情,但是那段记忆是否模糊,他不知道是梦还是真的有。
不过他见乐琼没有异常,也没有放在心上了。乐琼说的对,如今的自己,走路走久了都会无力。
刘思永望着窗外明亮的阳光,对着乐琼说:“如今什么时候了?”
“午初二刻。”
刘思永点点头,起身之后,乐琼端来了莲子羹,刘思永喝下莲子羹,然后在婢女的服侍下,穿好衣服,到外面走走,散散心,活动一下筋骨。
刘思永和乐琼到了凉亭,坐下之后,刘思永对着乐琼说:“有时候我怀疑,你到底是乐琼还是乐瑶呢?你们姐妹太像了,我都分辨不了。”
乐琼告诉刘思永他们笑起来,一个漩涡在左边,一个漩涡在右边。刘思永听后,摇头说:“你从来没有笑过,我也不知道是真还是假。”
乐琼为难告诉刘思永,她没有什么开心事。刘思永好奇询问,这么多年,她就没有开心的时候吗?
乐琼摇摇头,告诉刘思永,她从懂事之后,就被送到了昆仑,在他父母的帮助下,成为昆仑的道士。
从那之后,她基本就是一个人,晓月在的时候,似乎知道他的身世,于是昆仑的老一辈都不喜欢她,年轻一辈虽然喜欢她,不过是因为她的容貌,每次看到这些人那贪婪的目光,乐琼都感觉到不适。
乐琼习惯独来独往之后,就自然而然板着一张脸,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
刘思永了解之后,于是想着法子逗笑乐琼,这也算是他如今的唯一乐趣了。
刘思永希望乐琼笑,何尝不是希望自己能够笑起来,可惜他自己心里就有很大包袱,他自己都难以开心,又如何让乐琼笑呢?
在一个月之后,知府还是来禀告刘思永,自己无能,还是没有查到任何消息,知府为了推脱责任,告诉刘思永可能是因为那人为了立功,随便捏造的一个人消息。
刘思永询问那个叛徒是谁,最后得知,原来又是张恩溥告诉朝廷,在陇右府还有一伙魏逆叫做天马十三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