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圣人的性子,这主动认错的话,到时候最多就是一个免官,日后还有机会补回来,只要不被关入大牢之中,一切都有缓和的余地。
知县心想幕僚说的有理,他也不知道楚姑娘是否将这件事已经传信给京兆尹自己这个上司了。
这案卷到了秋官府,秋官府的小司寇看了,不敢批示,递给了大司寇,大司寇见了之后,写了自己意见,然后放在最上面递呈给圣人。
第二天圣人批阅的时候,见到这一案卷,看到章六学的认罪书,勃然大怒,批了一个人等,首恶皆斩立决,从者斩监后。
批了之后,圣人看到了请罪书,打开一看,上面是楚姑娘将事情经过说了出来,最后楚姑娘请罪,第一是因为私自逼问章六学,第二是闹了公堂。
楚姑娘当时就想好了,若是知县是一个明事理的人,那么这一封认罪书自己也不用拿出来了。
圣人看了之后,转怒为喜,让人找来京兆尹,然后继续批阅。
至于知县,圣人也不怎么生气,于是就准了知县的辞官。
楚继善到了之后,圣人笑着询问说:“楚爱卿,你还有一位妹妹叫做贻彤?”
楚继善说是,心中不明白为什么圣人会提起自己妹妹。
圣人让人将这请罪书递给楚继善,楚继善看了之后,心里想着胡闹,楚姑娘将这个状书交给自己就是了,何必要去公堂闹上一番。
楚继善连忙磕头说:“臣妹顽劣,有干法纪,臣难辞其咎,还请圣人责罚。”
“这非楚贻彤,朕怎么会知道,就在不远之处,朝廷的官员,竟然如此丧尽天良,做出这人神共愤之事。她有什么罪,反而有功才是。此次她是要回定国公府上吗?朕准备加封她为申椒郡主。”
楚继善说了自己妹妹是去昆仑的,圣人告诉楚继善,等到楚姑娘回到京城之后,在告诉自己。
楚继善点点头,离开这里之后,立马写信回到家里,告诉父母这件事。
虞朝很少封郡主,这一般封国公之女为郡主,就是有许婚的意思。
楚继善可不愿意自己的妹妹嫁给大皇子,这倒不是大皇子不好,而是楚继善认为按照楚姑娘的性子,嫁到皇家,迟早会惹出祸事来。
楚继善告诉自己父母,希望能够为妹妹找一个夫家,到时候先定了婚约,圣人也不好强人所难了。
楚继善写完之后,想到了自己妹妹喜欢的是陈士弘,于是就邀请了陈士弘到自己家中。
这酒过三巡之后,楚继善才神情凝重地说:“陈兄,小弟有一个不情之请。”
陈士弘让他楚继善直说就是了,若是自己能帮忙的话,就帮他。
楚继善先将自己妹妹的事情说了,陈士弘听了之后,兴奋的拍着桌子叫好,说着:“令妹真是有古之侠者之风,可惜我呆在京城,无缘一见。”
楚继善继续谈,说到圣人封楚姑娘为郡主的事情,陈士弘也算明白过来。
他犹豫了一下,告诉楚继善,自己身份低微,不敢高攀。
楚继善说自己也不是定国公嫡系,而陈士弘却是清远侯嫡系,这算起来,他们却是门当户对,没有什么高攀不高攀。
陈士弘虽然佩服楚姑娘的侠义,但是他心中记挂着曹池凤,只好借口说这件事需要父母之命,他还是先禀明才是。
说到这里,陈士弘说楚继善若是真的有心,可以去林府,询问林多闻是否有婚配。
楚继善心想若是自己妹妹嫁给了林多闻,那么自己应该怎么称呼自己妹妹。
而且陈士弘才学人品都不错,是难得夫婿,自己妹妹嫁给他也不算吃亏。
于是楚继善就希望陈士弘那边早点能给答复,陈士弘知道自己是一件大事,也不敢马虎。
陈士弘于是当着楚继善的面写了一封信,上面说了这一件事,他没有说自己喜欢这位楚姑娘,他希望自己父母能够明白自己的苦心,拒绝了这件事了。
不过若是父母答应了,陈士弘也只好答应了。
他知道自己总是要成家立业的,到时候与其父母安排一个陌生的女子,自己不如娶楚姑娘。
至于曹池凤,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心中祈祷,若是上天怜悯的话,会让自己碰到这位曹姑娘。
陈士弘离开酒席,坐着四蕴的车离开这里,四蕴对着陈士弘说:“陈公子,那曹锡熊好像去海澜城了。”
“什么?”
“这曹锡熊本族在海澜城,算不上沧海右族,但也算一个大户人家。”
“在京城待的好好的,为什么要回去。”
“回家成亲,不过曹锡熊这一去,她妹妹也跟着回老家了。”
陈士弘听到这个消息,怅然若失,这第二天到了翰林院,他无精打采的,这时候一个编修说:“这海宁县的知县怎么请辞,他上任好像不到三年。”
“这件事谁知道呢?或许是这钱也捞的差不多了,准备回家了,先把旨意写好,等到圣人选定了人,在填上去。”
陈士弘知道海宁县离海澜城不远,于是动了心思,写了一封奏疏,请补这个知县的缺。
陈士弘原本没有报什么希望,但是楚司会看到这奏疏,却动了心思,他知道陈士弘和楚继善争夺林冰梅,如今陈士弘自愿离开,他自然愿意帮了一把,于是他写了自己的意见,将这奏疏放在上面。
大冢宰看了楚司会的意见,也没有驳回,将这个递呈上去。
文妃也允了,最后递呈到圣人那里。
圣人心想陈士弘就这么呆在翰林院也不是办法,这出去历练一番也是很好的,于是批了一个可。
旨意下来之后,天官府将这任命先传递下去,陈士弘可以拿着关照文凭,三个月之内上任便可。
陈士弘离开之前,宴请了楚继善,原本楚继善巴不得陈士弘早点离开,如今陈士弘可能成为自己妹夫了,于是有些不舍了。
陈士弘告诉楚继善,这书信到时候到了京城,驿馆的驿丞也会递交给楚继善的,自己父母答应了,那么就如同自己答应了,到时候楚家也答应,就可以行六礼了。
楚继善点点头,祝陈士弘这一次前去,一帆风顺。
陈士弘说自己到了那里之后,一定会兴教化,治小民,不能做一个贤官,也不至于做一个昏官。
两人谈论了一些为官之道,接下来楚继善离开之后,陈士弘也找了四蕴,说这些时日承蒙四蕴的照顾,和四蕴相谈,自己了解了很多事情。
四蕴笑着说:“若是陈公子你不嫌弃的话,那么我可以送你到海宁城。”
“这,这不敢有劳。”
“实不相瞒,我在京城带的有点厌倦了,想去外面走走。”
陈士弘见四蕴真的想离开,心想自己这样一路上也缺少一个伴,于是答应了。
第二天,陈士弘行礼放在四蕴的马车上,四蕴赶着马车,带着陈士弘离开这里。
不过这走了一阵,陈士弘对着四蕴说:“老丈,这不是去海宁的路吧。”
陈士弘带着有路照,上面有画着到海宁城的路线图
“这是去襄陵的路,陈公子你学问虽然广博,但是在做人之道上,还是有所欠缺了,你都忘记了,你要去海宁城,可是林文正公的家乡,你去当他家乡当官,怎么不去拜会他一下,就算不上香,也要如同那戏文唱的那样,扶着马车的扶手,脱帽行礼。”
陈士弘哑然一笑,对四蕴说:“老丈你说的不错,这到一处做官,却不去拜访当地先贤,实在是一件失礼的事情。”
四蕴带着陈士弘到了襄陵,陈士弘拿出了自己文凭,说明了来意,于是守墓人带着他们到了林泉的墓前。
这林泉墓也是衣冠冢,墓不大,和民间的坟冢一般大小。但是最为虞朝第一个陪葬皇陵的大臣,这番殊荣,是很多人求都求不来的。
陈士弘烧了纸钱,絮絮叨叨说着,自己当官要以林泉为榜样,当一个万世流芳的好官。
陈士弘烧完纸钱,他行礼的时候,四蕴跪在地上,隆重的行了三拜九叩之礼。
陈士弘心中奇怪,但是没有在意。
他自然也没有发现,四蕴磕头的方向,不是正对的林泉的墓碑,而是对着遥远的孝慈太后的神道碑。
等到四蕴起身的时候,已经是满脸泪水了,他对着陈士弘说:“让陈相公你见笑了,到了这里,想到林文正公的种种事迹,我就情难自禁,忍不住泪流满面。”
“忠臣之心,乃是人之本心,如今老丈大哭,乃是忠心相应,这也说明老丈你也是一个忠孝之人。”
“忠孝吗?既然到了这里,我们不如给中宗行礼。”
陈士弘说是,这到了中宗的陵寝,自然要行礼。
这一次他也没有注意,四蕴只是三拜,并没有九叩。
行礼完毕,两人离开襄陵,在架马车离开的时候,四蕴再一次看向了远方的孝慈太后陵寝,嘴里喃喃说了一些什么。
陈士弘也没有在意,他自然也没有想到,这个车夫能和这皇陵有什么联系,无非是感叹皇陵浩大之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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