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听罢,赶紧领着杜文浩绕过池塘,来到一处种满了樱桃树的院落前,树枝上已经见不到樱桃,不过绿荫依旧。
木栅栏,茅草棚,院子里有一个石磨,上面放着一个很大的簸箕,簸箕里都是一些已经快要晒干的野菜。
杜文浩想,看来这一家的日子过的确实不易,难怪不敢请大夫诊治。
李良进了院门放了锄头,大声喊了一声:“老婆子,我回来了。”
应声出来一个身材矮小的老妇人,看着比老者年纪大多了,皮肤黝黑,头发已经全白了,身上拴着一个围裙,急急忙忙地样子,好像是在干活。
见自己的老伴儿领着一个陌生人进来,老妇正要询问,老者开心地说道:“老婆子,赶紧去给杜大夫烧点水来喝。——算了,要不我去烧水,你带着杜先生去小莲的房间去,让杜先生给小莲诊病。”
老妇勃然大怒,指着老者大声呵斥道:“你是不是疯了,家里哪里还有钱请得起什么大夫,不是前几天找了村里赵郎中看过了吗?你怎么还花钱呢?你要气死我啊?”
杜文浩不忍老妇这样责怪李良,和颜悦色道:“这位老太,我已经说了,你们家经济不宽裕,我不要出诊费的。”
老妇听罢,脸上怒气顿时没了,老眼处还有泪光闪动。
杜文浩最是见不得这样的情形的,赶紧道:“请带路吧。”
他们家其实不过就三间茅草房,他们来到朝东的草房里的一张床前,老妇将床上挂着的一张到处都缝着补丁的蚊帐掀起,挂在月勾之上。
杜文浩示意老妇将窗户打开。老妇才走到窗前,只听床上一个女子尖声说道:“不要!”
老妇没有好气道:“嚷什么!这是给你请的大夫,你就闭嘴吧,整天什么活儿都不干,话还这么多。”
女子声音立刻小了,委屈地说了一句:“我冷……”
老妇没听她的,一把将窗户推开,哼了一声说道:“我咋就不冷?整天有干不完的活儿,我热着呢。”
杜文浩柔声对那女子道:“透点气对你身体也是有好处的,黄昏的时候再关上吧。”
女子这一次不再说话了,杜文浩这才好好的看了看躺在床上的这女子,见她蓬头垢面,身上盖着一床薄被,虽然补丁很多,但是看着还算干净,房间里并无异味,看来平日里家人还是照顾有加的。
老妇为杜文浩搬来一个板凳,打开窗户之后,房间明亮了许多,那女子这下看清了,来的大夫不是老郎中,而是个青年男子,顿时又羞又窘,将头扭向一边。
杜文浩提碗诊脉,发现其左寸关脉,坚而凝涩,仿佛血液停滞了一样,不由皱了皱眉,道:“之前找过大夫看过吗?”
女子不言声,老妇道:“有的,就说是气虚之症,开过的方子也都是调补气血的药,很贵的,但是吃了一点用都没有。”
杜文浩换了一只手,切另一手的脉象,问道:“都开了些什么药,还记得吗?”
老妇连忙说道:“记得的,一直在吃,叫什么十全大补丸的。”
杜文浩问那女子:“是否有觉得胸闷气短,没有胃口吃饭?”
女子轻轻地嗯了一声。
杜文浩又问:“是不是发作的时候则感觉体内如针刺,口渴气喘?”
女子点点头。
杜文浩道:“其实你的病并非是什么心胃痛,不过是有一些瘀血停于胸膈。是胸膈痛,而不是什么心胃痛。这病应该散瘀以定痛,而不是补气,否则适得其反了。那郎中给你一个劲服补药,自然是没有效果的,而且对你的病还有害处。”
老妇有些紧张地问道:“先生,您这个药,是不是比那个郎中的十全大补丸贵啊?”
杜文浩笑了,出到门口,从自己毛驴上取下出诊箱,里面有一些常用药,拿出二剂“失笑散”回到房里,递给老妇,道:“一天一剂,黄酒送下,——家中可有黄酒?”
“有有!”老妇赶紧点头。
“那好,我走了!”
杜文浩起身要走,老妇陪着笑脸道:“先生还说这药多少钱呢。说了我好去给先生拿。”
杜文浩笑了笑摇摇头,走到门口,又回头低声对老妇道:“这两剂药不用钱,不过你想要你的儿媳早点好起来,为你分担家务的话,还是不要那么厉害的好,女人很多的病都和生气有关,你也不要生气,否则对你的身体也是不好的。俗话说的好,‘气大伤身‘,这不是没有道理的。”
老妇见杜文浩不要钱,有些不好意思了,连连答应着,然后小心翼翼地见杜文浩送到门口。
老者正从厨房端了一杯水出来,见杜文浩要走,赶紧上前:“先生这么快就走?”
杜文浩点了点头说是。
老者看着老妇:“药钱呢?给了吗?”
老妇感激地说道:“先生白给了药,不要钱,你说这怎么好意思呢?”
老者一听赶紧让老妇去拿钱去,然后对杜文浩说道:“先生不要出诊的钱已经算是帮我们了,哪里可能让先生赔钱给我们的道理?”
杜文浩摆手道:“不过是两剂药罢了,你们先给病人吃了,若是这一次不管用,下次我再要你们的钱也不迟。不过这种可能性应该没有,吃完这两剂她的病就会好的。”
老者很感激,不知道说什么好,将杜文浩送到门口。
杜文浩回头道:“两日后我再来复诊。”说完,骑着毛驴走了。
这两日,杜文浩一直在研究借回来的医书经典,可是,始终找不到有效的药方。
自从枯井两人拥吻之后,林青黛却处处躲着杜文浩,绝不与他单独相处,这让杜文浩很有些郁闷。
庞雨琴这两天在忙着指挥下人们把买来的乔家大院那冒致幻气体的小湖四周修高高的篱笆墙,还要挂上牌子,提醒里面危险,严禁进入。
两日后,杜文浩去幽园李家复诊。
李良早早地站在门口等候着,身边还站着一个模样憨厚的大概二十出头的男子,怀里还抱着一个襁褓,杜文浩猜李良身边那个男子该是他的儿子,而他怀里的应该就是他们孩子了。
李良望见杜文浩,激动地脚步有些踉跄,握着杜文浩的手哽咽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杜文浩见他这个表情,心里踏实了许多,凭着长时间的行医习惯,他知道小莲应该无大碍了。
果然,李良用颤抖的话语说道:“知道恩人今天要来复诊,老汉我就一直带着儿孙在这里候着您呢。”
杜文浩笑着拍着李良的手,说道:“李伯,您客气了,其实找到了病根的症结在哪里,自然是容易医治的,不用这样的,小莲怎么样?”
身边的男子傻傻地笑了,道:“不过才两天,已经可以吃饭可以起床了,杜大夫,您真是神医啊。”
杜文浩最高兴就是自己医治的病人痊愈,这比说自己什么都要让人欣慰了。
李良领着来到东屋,只见窗户开着,房间里小莲坐在窗前正在给孩子做小衣服,气色果然好了很多了。
见杜文浩进门来,小莲还是和第一次一样羞涩,低头起身给杜文浩福了一礼。
杜文浩示意她坐下,问了一些这两天的情况,号脉望舌之后,确定没有大问题。
李良欣慰地说道:“从前总是听别人说什么庸医害人,如今真是明白了,若不是杜大夫,我这儿媳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起床哦。”
正说着,小莲丈夫怀里的孩子大声地哭起来,李良赶紧让自己儿子把孩子抱走,小莲心疼地上前接过,小声地哄着,孩子这才停了下来。
杜文浩起身要告辞,李良却一定要留他在家吃饭。
杜文浩知道他们这个家给钱是一定给不出来的,但是在他们家吃上一顿饭,一定会倾其所有招待自己,那怕是会让他们节衣缩食好几天,实在不忍。但李良执意要请,两个人正在推辞中,小莲怀里的孩子再次哭了起来,将两个人的谈话打断。
李良皱了皱眉,道:“你们两个怎么回事,不知道将孩子抱走,没有见我和杜大夫正在说话吗?”
杜文浩见小莲和她丈夫都是老实人,见父亲责怪,赶紧抱着孩子就往走。
“等一下。”杜文浩忽然叫道。
小莲和丈夫正要走,听杜文浩让他们停下,不解地回过头瞧着他。
杜文浩走到小莲身边,轻轻地拨开孩子头上盖着的头巾,仔细瞧了瞧,道:“这孩子长得实在可爱,不过这个天气,你们是不是给他穿得太多,他不舒服也会哭的。”
李良笑道:“杜大夫真是心细啊,他娘病了,不能照顾,一直是我和老婆子看着,这孩子不好好吃饭,也不好好睡觉,把我和老婆子折腾坏了。”
杜文浩道:“不仅如此,还有别的麻烦!”
李良一愣,问道:“什么麻烦?”
“你们没注意吗?孩子哭声,仿佛嗓子有人拉锯一样,咯吱咯吱的,时而尖利时而顿挫,让人听着很不舒服。这是生病的证象啊!”抬手摸了摸孩子的脸颊,发现有些湿热,再伸到襁褓里摸了摸小脚,发现更是滚烫,“把孩子放下,我仔细看看!”
李家见他表情严肃,顿时都紧张起来。(,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