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4章反派
第二天早上,胡孝民刚到办公室,冯五就过来汇报工作。胡孝民知道,冯五汇报工作是假,打探消息是真。
因为牵挂着南坎战斗的结果,冯五一个晚上都没睡。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眼睛周围一圈都是黑的,跟熊猫似的。
“昨晚我军顺利突破外围,并越过围墙,将南坎据点碉堡间交通截断。敌人在碉堡内用掷弹筒向外猛射,战斗极为激烈。我军先采用火攻,天亮后又进行炮轰,全歼外围据点八皮庙伪军,并突入三余。估计,今天可以结束战斗。时间虽然长了点,但伤亡不大。”
胡孝民知道冯五想问什么,没等他开口,就介绍了自己所知道的最新战况。
泰县离南通不远,昨天曾自求的情报科,就派人去了南坎侦察。那边的战斗情况,两个小时左右就能传回来。
冯五长长地松了口气:“那就好。”
胡孝民叹息着说:“只是,掘港那边派了丹木中队和一个连支援南坎……”
冯五的心又被提了起来,惊声问:“那可怎么办?我马上去找汤一贯。”
胡孝民自信地说:“来不及了,也没有必要。我军在南坎周围有几千人,日军一个小小的中队,正好给他们打牙祭。至于伪军一个连,除了给我们送装备送人头,还有什么作用?”
冯五担忧地问:“日军会不会再增援?”
现在报告,确实来不及了,除非能用电台。可这样既不符合规定,也未定能联系得上。要联系战场上的电台,可不是那么容易的。再说了,地方部队肯定没有电台,新四军团一级,也未必会有电台,旅一级的电台联系上也没什么用。
胡孝民微笑着说:“如果周围的日军能抽出来,昨天不就行动了吗?一师三旅的行动并不是孤立的,整个南通和苏中地区的部队都行动起来了。日伪部队都部署在各个据点,根本没有机动部队。一旦他们抽调其他据点的兵力,其他部队正好端掉他们的据点。为了配合南坎战斗,南通其他地区的据点周围,都出现了我部的影子,敌人根本就不敢动。”
日军的摊子铺得太开,又没有这么多军队。就算有伪军协助,可伪军的战斗力太差。像这样的救援行动,就算来一个伪军的团,甚至来一个师,都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掘港的这股日军,也是迫不得已才抽出来的,想要集更多的部队,必须从苏州、无锡调兵,等那些日军赶“厂”到,战斗早结束了。
冯五被胡孝民的自信感染了,也笑着说:“只要是我军发起的战斗,他们只能被动应战,最后像吃大饼一样,一点一点被我们吃掉。”
胡孝民点了点头:“你的比喻很形象,现在我们能轻易让敌人疲于奔命。像这样的遭遇战,他们根本不是对手。”
冯五问:“南坎的情况,下次什么时候送来?我想早点知道胜利的消息。”
胡孝民说道:“估计得中午,我们下班后碰一下吧,一起喝一杯。另外,这是我昨晚写的一份计划,你今天送出去,争取上级能早点同意。”
这是一份让我党同志打入第五集团军的计划,胡孝民希望我军能准备一支这样的队伍,找机会让他们加入第五集团军。
冯五走后不久,胡孝民的办公室来了一个人:政训处的副处长易景君。
易景君三十多岁,有点瘦,戴着副眼镜。走进来时,身体微微前倾,脸上露出谦逊的笑容。
他现在是政训处的副处长,代理政训处的工作。如果要把“代理”两个字去掉,胡孝民这个参谋长也是很重要的。
沈黎勇是被胡孝民亲自处决的,易景君对胡孝民就更加敬畏。他现在只是个副处长,就算以后当了处长,胡孝民都能收拾他,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与胡孝民搞好关系,总是不错的。
沈黎勇对胡孝民的怀疑,易景君之前也听闻过。胡孝民到处查共产党,搞得人心惶惶,有些人原本只是跟新四军有一面之缘,结果硬是被他逼得投奔新四军。胡孝民实在无能之极,每次把事情办砸,都像是在帮新四军一样。
易景君原本对沈黎勇的观点持认同状态,可沈黎勇的死,警醒了他。谁要是说胡孝民平庸无能,他一个大嘴巴子就扇了过去。
沈黎勇在他眼里,像只圆滑的老狐狸。然而,沈黎勇落到胡孝民手里,不仅身败名裂,还搞得倾家荡产,最后落了个共产党的名头。
易景君将手里的材料,双手放到胡孝民面前,恭敬地说道:“参座,这是下面报上来的数目,光是昨天就有三十五人投奔了新四军。”
胡孝民眉头紧紧蹙了起来:“这样下去不行啊,一天三十五个,一年就是一万多个啊,两个师不见了。”
易景君小心翼翼地说:“这些人都是些墙头草,眼见新四军最近猖狂些,就以为皇军真不行了。”
胡孝民拿起桌上的材料看了一眼,又扔了回来,说道:“我就不信新四军真是铁板一块,他们能从我们这里拉人,我们能不能想办法,从他们那里拉人呢?就算把误入歧途的兄弟们拉回来也好。”
易景君赔着笑:“其实投奔新四军真没什么好的,吃又吃不饱,穿又穿不暖,还真有人又跑回来了的。”
胡孝民说道:“那些跑回来的都是老油条,我们要成建制的拉回一部分人,给所有人树立一个榜样。如果你能做到,政训处长就跑不掉了。”
易景君连忙朝胡孝民欠了欠身,诚恳地说:“还请参座指点迷津。”
胡孝民随口说道:“你派人与投过去的部队联系,愿不愿意回来。只要他们愿意回来,每人官升一级,每人都发钱。实在不行,先派人假装投靠新四军,在那边混身新四军的军装再回来,也是大功一件嘛。想想看,几百穿着新四军军装的士兵集体反正,该是多少壮观的场面,恐怕汪先生都得接见你。”
易景君原本只是敷衍了事,可听着听着,眼睛却越来越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