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越发冰冷,也越发的猛烈了,吹的巨大的篝火堆摇摆不停。
登徒浪微笑道:“白兄,外边有妖兽。”
白一帆停下了脚步,他感觉到了一股莫名的危机感,来自远处的黑暗中,依稀看到有绿色的光点跳动,如妖兽的眼睛。
登徒浪又笑道:“我从那边过来,是一只很厉害的妖兽。”
白一帆皱眉,沉声道:“你倒是很平静。”
登徒浪笑道:“我擅长速度,不过此妖兽怕火,不如一起在这里守到天明?”
白一帆拉紧了衣袍,抬头看了看夜空。
今天,格外的冷了。
登徒浪笑道:“我对妖兽还是比较熟悉的,白兄若是信的过,就一起在这里待会吧。若是有了变故,彼此之间也好有个照应。”
白一帆转身看向登徒浪,淡然道:“你是什么来历?”
他懒的兜圈子了,直接问了最重要的话题。
登徒浪笑道:“闲散人士,无门无派。”
白一帆微笑道:“你觉的我信不信?”
登徒浪又仰头喝酒,微笑道:“事实就是如此,我时常浪迹天涯,从不在任何地方停留太久。”
白一帆又在篝火前坐下,火焰炙烤着脸颊,“那你倒是说说,你都去了什么地方?”
登徒浪笑道:“天下九州,我都去过。这天下虽然很大,却大不过人的野心。”
白一帆呵呵一笑,“那你有什么野心?”
登徒浪笑道:“我有着属于我的野心,在外人看来一文不值,但是对于我来说,却难如登天。”
白一帆没接话,只是静静的看着篝火。
登徒浪笑道:“兄台脸色苍白,似乎是体内有顽疾?”
白一帆揉了一下脸颊,平静道:“也还好,死不了人的病。”
登徒浪又拿了一壶酒出现,说明他也有乾坤指环,酒壶是赤红色的,递给白一帆道:“这酒名为‘美人魂’,说的是这世间真正的美人就如这酒一般,一滴就让人心醉了。但是,我却喜欢叫它‘情人泪’,因为心碎的感觉只有它才能够给予。”
白一帆接过酒壶,也有些错愕的看向登徒浪。
他自然也听过‘美人魂’这种酒,据说这是一位神级酿酒师酿造出来的。此酒问世,喝上一杯,美人呈现心头,令人迷醉其中。喝上两杯,却因想起了她而泪眼婆娑。纵是再无情的人喝了,却也是柔肠寸断,不得不醉。
白一帆犹豫了一下,根据他的判断,此酒绝对无毒。
想了一会,白一帆仰头,酒壶悬空将酒水倒入口中。
清香扑面而来,酒香通入五脏六腑,清凉中透着温热,一时间只觉的意识飘飘。
眼前的火光中,隐隐浮现了江如雪,正巧笑嫣然的看着自己。
可只是一眨眼,人就变了,明明还是那个人,但是白一帆却知道,她就是羽扇玄女柳璃。
而江如雪本身就是不存在的。
再饮一口,只觉的柔肠寸断,仿佛看到了江如雪的死亡,又看到了柳璃在奋力杀敌。酒劲未消,竟然又看到了逐月。
白一帆使劲摇晃了一下脑袋,他觉的思路很乱。
不仅出现了逐月,还出现了莫灵灵。
白一帆身躯一晃,不受控制的倒在篝火前,而酒壶在脱手而出的那一刻被登徒浪接在了手中。
登徒浪笑道:“都和你说了会醉的,你却不信。”
他放下了酒壶,静静的看着眼前的篝火。
许久,登徒浪才开口道:“好久不见了,老朋友。”
白一帆身躯蠕动,缓缓坐起,肌肤上出现了一片雪白色,眼神也变的凌厉起来。
白一帆冷语道:“你怎么还没死?”
登徒浪微笑道:“我想应该是我命不该绝,如今我能够感应天地,便是面对那几位至尊,我也不弱于他们了。”
白一帆冷笑连连,“是吗?那我该恭喜你了?”
登徒浪怅然道:“千年前的事情,我很抱歉。如果那天不是贪杯‘美人魂’,你或许就不会死。”
白一帆冷笑道:“好一个说辞,你倒是觉的这样说了,我就会信你了是吗?”
登徒浪双手平放,轻语道:“我没有打算奢求你的原谅,我只是想告诉你,那天我不是故意迟到的。而且我之后真的去了,到了地方之后,我被黑伞偷袭了,最后我虽然逃掉了,却也身受重伤。可即便如此,你们圣道天宗的人,不还是没有放过我吗?如果不是天书,或许我早就死了。”
白一帆双手紧握,冷笑道:“你觉的我还会信你吗?”
“这位小朋友的肉身很弱。”
登徒浪轻语道:“你最好不要使用你的力量,那样会让他爆体而亡的。”
白一帆抬手拔出隐杀剑,冷语道:“你没有资格教我怎么做事情。”
握住隐杀剑的手因为太过用力,而导致血管裂开,有鲜血溢出。
登徒浪轻语道:“我即便可以感应天地,却也找不到这位小朋友。所以,我在这段时间走遍了天下八州每一个角落,只为找到你。我说这话没别的意思,我只是想告诉你,我来找你,不是要和你吵架的,也不是要论谁对还是谁错。”
白一帆放下了隐杀剑,因为他知道,这副身躯即将爆体。
“我找到了一位刚死去不久的女孩。”
登徒浪抬手,一具冰棺出现在了篝火旁,“她和你很像,如果你愿意,我会想办法把你的魂核修复,再把你从他的脑海里带走。”
白一帆冷笑道:“我不需要你所谓的好意。”
登徒浪收回了冰棺,轻语道:“非要害死一个无辜的人吗?”
白一帆眼神冰冷,“那也是他咎由自取,他就不该动我的身体。”
登徒浪言道:“我的直觉告诉我,黑伞没死,他就藏在某个角落里。而这位小朋友已经被黑伞盯上了,他或许已经布下了某个大局,这个大局我暂时还没有看明白。所以在黑伞出来之前,这个小朋友不管如何,我都是要保住的。”
“你想复生,我帮你。”
“天玑想动他,我会打上圣道天宗。”
白一帆脸上满是讥笑,“是吗?那你去试试啊。”
登徒浪怅然,似乎很是无奈,转口道:“这个小朋友身上有逐月的功法,我虽然不知道他们两个是怎么有关联的。但是逐月这个人的性格你明白,你就算夺舍了他的身躯,可只要逐月出来,必杀你。”
“到那时,就是圣山长老也未必救的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