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鞑子这次来攻城,前锋是很多被掳去的百姓,男男女女都有,你说他们都不敢开枪,可是不打就大事不妙了,你说怎么办啊!”
“哦,有这样的事,我去看看。”张麟麒一听,连忙大步向着城门赶去,这时张青瓷一直跟在他身边,听了之后也是紧紧地跟着张麟麒向着城门赶去。
等到张麟麒上了城头一看,果然,冲在最前面的,都是一些衣衫褴褛的老百姓,甚至其中还有一些刚会走路的小娃娃。而在他们的身后,鞑子紧紧地跟着。只要这些老百姓敢于回头逃跑,他们就会毫不犹豫的杀掉。
而方剑屏,李思骋等人,手里握着机枪,可就是不敢开枪,生怕误伤了无辜的百姓,可是看着鞑子步步逼近,又是都知道在这样下去大事就不妙了。
“乡亲们,不要再往前走了,再往前走我们就要开枪了。”张麟麒连忙大声道。眼前的这一幕和后世的鬼子扫荡时,拿老百姓逼迫游击队是何其的相似。
听见张麟麒的喊话声,老百姓里出现了一阵骚动,他们也都清楚,若不是无奈,谁愿意干这样的事啊!有几个人转身试图逃跑,可马上都被打死了。
乱了一阵后,老百姓继续往前走,离着城门越来越近了,
“全体注意,开枪!”张麟麒铁青着脸大声道。
“队长——”王凯低低的惊呼道。
“我命令开枪——”张麟麒的俊脸都扭曲了,“我知道面前的这些都是我们的同胞,可是,你想过没有,我们的身后,是十万济南百姓,如果城破了,他们的下场又是什么?你难道没想过吗!”
“麟麒说得对,开枪吧——”方剑屏也是坚定的道。同时暗暗瞥了张青瓷一眼,从哪里来的一个小丫头,长得倒是挺漂亮的,可整天跟着一个男人,不觉得害臊吗!
“是——”王凯大声道:“我明白了——”接着张麟麒用力一挥手:“开枪——”
清脆的机枪声响了起来,顿时,城下黑压压的人群一片一片倒下,好像是在割麦子。
“混蛋,这个在城上指挥的是什么人,他难道不怕明国皇帝杀他的头吗!”躲在后面观战的阿尔鲁一看,脸色都气青了,原本他看见手下的勇士们正在顺利的向着城门推进,而明军一直不敢开枪,他已经在做着城破之后,大肆掠夺的美梦了,可是没想到形势急转之下,明军竟然真的敢开枪。这一下他的计划全盘破产了……
他那里知道,城上指挥的张麟麒可不是那种迂腐的文官,古代的文人都有些在今天看来难以接受的怪癖,张麟麒可没有这些不良嗜好,该杀就杀,毫不示弱。
随着一阵扫射过后,鞑子混乱的退下了,留下了一地的尸体。
看着乱哄哄败退下来的士兵,阿尔鲁脸都气青了,大声喊道:“冲啊,都给我冲啊!”
可是,一向勇猛无比的八旗勇士,这这下子都有些畏首畏尾,这冲上去不是找死吗!
也有一些不怕死的鞑子,嗷嗷叫着向前猛冲,可是都没跑了几步,就一头栽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了。
“固山额真大人,这样不行啊——再这么下去勇士们都要死光了。”鲁巴贾一看,连忙出声劝阻道。他和阿尔鲁是狼狈为奸的关系,此次入关是准备来大捞一票的,要是狼都死光了,他这只狈也没有好日子过了。
“那你说怎么办?”被鲁巴贾这么一劝,阿尔鲁的暴怒的心情也稍微平静了一点,看看周围躲躲闪闪的部下,再看看城墙下,横七竖八的尸体,也是感到一阵伤感,想我大清龙兴于关外,骑射可以说是天下无敌,难道今天竟然遇到了克星吗!或者说大明的气数未尽?
“固山额真大人不用担心,我看倒可以试试这个法子!”说着鲁巴贾就在阿尔鲁的耳边低语一番,他献的可是一条很阴损的法子,在古代,有妇女那个特殊日子的血液,可以破除邪法的说法,现在一时找不到这么多的特殊血液,这个鲁巴贾就是献计说,从被掳的百姓中挑出一些女子,然后扒掉她们下身的衣服,对着城墙,这样那些邪物就可以不攻自破了。
“很好,这个法子可以一试。”阿尔鲁哈哈大笑道。马上一挥手道:“赶快去大营里挑出五百个汉人女子来,在如此这般这般……”
“是——”一名牛录章京领命下去了。很快的,五百名形容憔悴的汉人女子被挑了出来,往大营外走去,这些女子开始还以为又是要被那些鞑子淫乐,她们也都麻木了,可是走着走着感觉不对,怎么出了大营还是一直往济南城头走去。
等到走到离着城墙不远处,却是一个个都被鞑子把裤子扒了下了,直直地对着济南城头。
“啊——”这些女子都是个个羞愧难当,这些天杀的鞑子到底想干什么?此时正是一年中最寒冷的时候,寒风吹来,这些女子都是冻得簌簌发抖,“哈哈,是不是冷了——”已经列队准备要攻城的鞑子大笑道:“别急,等会爷爷把济南城破了,就来找你们乐乐,到了那时你们就不冷了!”
说着一个牛录章京就是一挥手“儿郎们,冲啊——”
“冲啊——”众多鞑子就像是打了鸡血,拼命的往前冲去。在他们看来,那些神秘的火器肯定都是一些邪物,现在这样一破,肯定都不行了,而只要没有那些神秘的火器,他们不怕任何人。
“队长,这些鞑子在干什么!难道还没被打疼吗?”王凯疑惑地看着那些冲上来的鞑子道。至于更远的那些女子,由于距离远,他看的不太真切。他心里还在想呢,邪门啊,难道这些鞑子和后世的小鬼子差不多么,都有不怕死的武士道精神!
“呸,丧尽天良的鞑子。”方剑屏却是冷着脸骂了一声,她手里拿着望远镜,可以看得分外的清楚。
张麟麒从她手中接过了望远镜,等到看清了之后,却是面无表情的道:“也没什么稀奇的,不是不怕死,而是一群傻子!那些鞑子既然冲上来了,就照单全收了吧!”
张麟麒看清了那些女子的遭遇,心中有些感慨,这招也不稀奇,现在是大明朝1634年,张献忠已经造反,这一招他应该已经用过无数次了吧!
“先生,能不能也给我看看呢?”张青瓷好奇的道。
“这个……”张麟麒沉吟了一下,把望远镜递给了她,经过这一日的接触,他也已经知道,张青瓷就是一个自小长在温室里的花朵,没见识过人心的险恶,现在让她看看也好。
“唔——”等到张青瓷看清了之后,却是脸色惨白,其中还夹着一丝愤怒和羞涩的红晕。这些鞑子都疯了吗?要这么糟蹋良家女子!这些女子也疯了吗,要忍受这样的屈辱!为什么不去死!她一直自小接受的就是男女大防的教育,而像现在这样的场景,绝对超出了她的忍受极限。
“哼,丧心病狂的鞑子,为了取得胜利,他们什么招数不会使出来!”张麟麒冷冷的道。接着却是一挥手“射击——”
“是——”随着众人一声答应,正在拼命充分的鞑子就像是秋风扫落叶一般,又是一片一片地栽倒。这下正在冲锋的鞑子都傻眼了,开始时机枪没有响,他们还以为这个法子奏效了呢,可是没想到没高兴多久,已经是听到催命曲了……
“哒哒哒达——”随着清脆的速射声响起,原本密集的冲锋队形顿时塌下去一大块,冲在最前面的更是一片一片的倒下,看得张青瓷是大声叫好,她从来没有感觉到,这些鞑子是如此的可恶!
而正在洋洋得意的阿尔鲁和鲁巴贾却都是吃惊地看着,只见枪声才响了一会,冲锋的一千勇士已经都已经倒下了,最后只剩下几个跑得最快的士兵逃了回来,可就算是这样,他们的眼神里也全都是绝望,太可怕了,明军的武器太可怕了,这不是战斗,这是一场屠杀!
“鲁巴贾,这是怎么回事?你出的好主意,现在你看看,勇士们的鲜血都要流尽了,我回去之后,怎么面对他们的家人!如何向他们交待!因为你的愚蠢,草原上又要多出了数千寡妇!”阿尔鲁愤怒的咆哮道。
“固山额真大人,小的也不想这样啊——事到如今,还是等旗主大人回来,再作打算吧。”鲁巴贾可怜兮兮的的道。原本想讨主子欢心,确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
“哼——”阿尔鲁一脚把鲁巴贾踢出老远,然后恨恨的道:“哎,也只有这么办了,不然,勇士们的鲜血真的都要流尽了!我还是为正黄旗留一些种子吧……”
阿尔鲁确实怕了,这才短短的三天,他手下的八千精兵,已经只剩下二千不到,在这么下去可怎么得了啊!虽然明军肯定也有伤亡,可是明国的面积是大草原的几十倍,人口更是大清国的几百倍,他们死的起,大清国死不起!而且所谓的大清国,也不是铁板一块,一些蒙古八旗都是暗藏野心,只是摄于满洲八旗的威力才能听命行事,可若是八旗的实力被过度消耗,恐怕昔日听话的奴才,转眼之间就会变成骑在头上的主子,这是阿尔鲁不愿意看到的。所以为今之计,他只能等待……
“好了,鞑子既然已经无力再战,你们就好生守着,我去训练士卒了。”张麟麒微微一笑道。
“是——”王凯等人都是齐声答道。看见张麟麒要走,张青瓷连忙迈动小脚跟上,唯恐落后半步,现在他算是真正服气了,这样的男人不是大英雄,谁是大英雄!
“你去训练可以,因为你是教官,可她也是教官吗!”方剑屏冲着张青瓷指了指,脸色不善的道。
张青瓷一听,连忙把头一缩,觉得有些心虚,女人的感觉是最灵敏的,更何况是动情的女人,她已经直觉的感到,这个英姿飒爽的如同穆桂英一般的女子和张麟麒的关系非同一般,只要看见她看向先生的眼神就可以知道,那绝对是一种宣告占有的眼神。现在人家逼问上来,自己该怎么办呢?理智告诉她,此时应该退走,可是身子却是挪不动步,世上男人常有,可是世上的奇男子不常有!
而这时张麟麒也有些为难,听方剑屏的吧,势必张青瓷会不高兴,而且她还是张秉文的爱女,要顾及到张秉文的感受。
可是不听她的吧,方剑屏这位姑奶奶又会不高兴,真要是晚上一个人面对她时,想起她的掐肉神功,张麟麒就有些不寒而栗。不行,现在需要火力援助,张麟麒赶忙把目光投向了那些战友,可是令他生气的是,王凯等人不是做仰头望天状,就是做老僧入定状,这么多人竟然没有一个敢开口劝上一句的,可见方剑屏在众人的心目中那绝对是雌威凛然啊!
正在尴尬的时候,却似忽然有一个文官大步赶来,口中还在大声的斥责:“张麟麒在哪里,张麟麒在哪里!”他就是济南的知府罗乐林大人,身边还跟着兔儿爷许三多。
“我在这里,有什么事!”张麟麒不悦的道。现在他已经搞清楚了,知府比布政使大人要小二级,现在就是张秉文看见他也是客客气气的,他罗乐林凭什么大呼小叫的。
“我要弹劾你,我要弹劾你!”罗乐林大声的道:“你可知刚才你下令开枪,有多少无辜的百姓死于你的枪口之下吗!我一定会向皇上揭发你的!”罗乐林一副大义凛然状,其实他是借题发挥,张麟麒把许三多踢出火器营,那就是不给他面子。他堂堂一个济南知府,怎么能咽下这口气呢!
罗乐林的时机把握得很好,其实他早就来了,在看见鞑子驱赶百姓攻城的时候,他吓得硬是屁都不敢放一个,更是龟缩着不露面,他怕只要一露面,张麟麒就会把这个烫手山芋交给他处理。
可是现在把鞑子打跑了,他就迫不及待的跳出来了,在大明朝的刑律来说,这可是大罪啊!
“呔,罗乐林,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就在罗乐林洋洋得意的时候,却是一声娇喝响起。罗乐林怎么觉得这个声音很是熟悉呢,咦,这个小书吏是谁,怎么长得比许三多还要俊俏呢?罗乐林的心里顿时就有些痒痒了……
可是等到罗乐林再定睛一看,却是吓得一跳,怎么是这位姑奶奶在此!这下惨了!这下惨了!
“哎呀,大小姐,你不在府衙弹琴作画,怎么到了这里啊!”罗乐林苦着脸道。
“哼,我若是不在这里,你不是要冤枉忠良了么!”张青瓷玉脸含霜,冷冷的道。说着还微不可查的看了方剑屏一眼,心中暗道,怎么样,你说我没用,现在还不是要靠我吗!而且她好不容易抓住这个机会了,仗着父亲的威严,自然要好好表现一番的。
“大小姐——”方剑屏有些诧异于罗乐林对于她的称呼,罗乐林方剑屏是认识的,知道他是济南知府,也就是相当于后世一个省级市的市长,算是一位大员了。可这位西贝货是什么来头,竟然可以压着罗乐林忍气吞声!
“呵呵,看见了没,这下知道她跟在身边还是有些用处的吧……”张麟麒冲着方剑屏微微一笑道:“她是张秉文的宝贝女儿,在济南城内,谁都要买她的三分帐,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让她跟在身边呢!”
张麟麒说这些话的时候声音很轻。唯恐被张青瓷听到。不过这些话说出口的时候,他也是俊脸微微一红,因为经过这几天的接触,他也有些喜欢这位张青瓷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所以他也不反对张青瓷跟在身边,现在被方剑屏问道,正好可以找个理由出来。
“是吗——”方剑屏看着他意味深长的一笑,凑到张麟麒的耳边轻声地道:“这里虽然没有什么重婚罪,不过,我警告你,你要是敢有什么花花肠子,小心老娘让你进宫当太监!”
“不敢,不敢。”张麟麒连忙讨饶道:“我就是您手中一杆枪,您让我打哪就打哪!绝不敢有什么花花心思。”其实张麟麒心中在想,那个啥,作为男人绝不能夫纲不振,找个机会就该把她办了,也好让他知道为夫的厉害。
张青瓷此刻已经把罗乐林训得像个孙子了,“知道了,知道了,原来这是布政使大人的意思,下官多有得罪,多有得罪!”在张青瓷大发雌威之后,罗乐林苦着脸来给张麟麒认错了。
“嗯,没有调查研究就没有发言权,李知府啊,往后你可要慎重啊!听说你是大明三年的进士出身吧!”张麟麒微微一笑道。
“正是正是——”罗乐林连连点头道。
“这不就结了吗,十年寒窗苦读,这么一步一步爬到这个位置也不容易,那要是祸从口出,一下又被打回原形,重新做回一个平头百姓,那时就后悔莫及了!”张麟麒看着他道,只是言语中的威胁之意,却是显而易见的。
“是是是,下官一定牢记教诲,下官一定牢记教诲。”罗乐林连连点头道。在向张麟麒连连告罪后,却是灰溜溜的走了,因为他已经看出来了,张青瓷已经和这个张先生穿一条裤子了,他小胳膊怎么扭得过大腿呢!所以只能忍气吞声的接受了下来。
“嘻嘻——”看见罗乐林气势汹汹而来,夹着尾巴而去,张青瓷笑了,然后邀功似的看了张麟麒一眼,又是冲着方剑屏甜甜的一笑道:“姐姐,所以说我还是能派上一点用处的。”
“算是吧——”方剑屏皱着眉点了点头,算是勉强认可了。
到了晚上,张秉文又是大排筵宴,没有其他原因,因为张麟麒又是大败鞑子,这下济南城内士气大涨,因为大家也清楚,围困济南城的也就是一万鞑子,经过这么几天下来,估计还能喘气的已经不到三成了,在这么打上几天,估计攻守就要易位了,怎么会不高兴呢,他已经用飞鸽传书,向京师报捷了。他知道最近皇上也是被鞑子入关之事,搅得焦头烂额,也是该让他高兴高兴了。
宴席结束后,张麟麒刚想告辞离开,张青瓷却是拉着他的手道:“张先生,我有话要和你说!”张青瓷今天也喝了点酒,一张小脸红扑扑的。
“这个——”张麟麒扭头看了方剑屏一眼,“既然张小姐有话要和你说,那我就先走了!”方剑屏面无表情的道。她心中暗想,反正我今天已经警告过他了,他应该知道怎么办了。可是有那么一句俗语,却是方剑屏忘了,被子盖的只剩下了一条筋,还不知道丈夫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