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李知正在大厅之中和郭嘉交谈。
“兄长,你为何要聚集洛阳城的所有势力。”
李知摇了摇头,答非所问道:“贤弟这几日藏在了何处?为何连为兄都找不到你?”
郭嘉闻言,嘿嘿一笑,摘下酒葫芦,抿了一口之后,挑了挑眉毛,调笑道:“兄长不是很聪明吗?那就猜猜吧。”
李知摸着下巴,看着满脸挑衅之色的郭嘉,思索了一会儿之后,试探的问道:“志才兄?”
“嗯?”郭嘉满脸惊愕的看着李知,惊讶的问道:“兄长早就知道了?”
李知摇了摇头:“你在这洛阳城之中也就和志才兄交好,别人你都和他们不熟。
你要是想躲,除了躲在志才兄那里,你还能躲在哪里?”
说到这里,李知好奇的问道:“志才兄最近可好,为兄有好些时日没有见过他了。”
郭嘉闻言,眉头紧锁,心事重重的说道:“志才兄长近些时日以来,可算不得好。
他的身体越来越差了,如今走几步都会大喘气,实在是令人担忧。”
李知虚着眼睛看着郭嘉,心中想到:“要不是我强制你锻炼身体,过几年,你怕是也跟戏志才差不多了。”
想到这里,李知瞬间便觉得自己伟大起来。
随后,他看着满脸愁容的郭嘉,温声安慰道:“贤弟不必太过担忧,吉人自有天相,志才兄从未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想必老天也不会太过于苛待他。”
“希望如此吧。”郭嘉叹了一口气没有再说下去。
就在此时,曹操从后面走进来,焦急的对着李知说道:“贤弟,为兄府上的烈酒不多了,你看能不能从别的地方调集一些?”
李知摇了摇头,满不在乎的说道:“孟德兄长,不必用烈酒待客,用一些浊酒足以。
他们是来此,为的是夺取骠骑将军,而不是来喝酒的,不管好坏,他们都没有心情喝下去。”
“此言差矣”曹操摇了摇头,固执的说道:“就算他们一滴不喝,我等也要用上头的烈酒招待他们,这是礼节,我等不能失了礼节!”
李知闻言,撇了撇嘴,也没有反驳,从腰间摘下一块玉佩,扔给曹操之后说道:“去城东的云来酒肆提酒吧。”
“我就知道”曹操拿着玉佩,一边往外走,一边嘟囔道:“我就说那云来酒肆为何有那么多的烈酒,原来是行之贤弟开的啊。”
一个时辰之后。
“袁公到……”
听到外面的喊声,正在与曹操说话的李知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后,朝外走去。
边走边说道:“果然不出我之所料,世家之人,果然最看重这骠骑将军之位。”
说完,他已经走到了厅外,看到了远处的袁逢。
袁逢并不是一个人来的,他身后跟着袁绍和袁术。
见此,李知赶忙迎了上去,对着袁逢拱手一礼道:“袁公大驾光临,着实令寒舍蓬荜生辉。”
“哼!”李知话音刚落,站在袁逢身后的袁术就冷哼了一声:“此处乃是孟德府邸,骠骑将军鸠占鹊巢,却还洋洋得意,以主家自称,如此行径,实在是令人不齿。”
李知闻言,看了看默然不语的袁逢,对着袁术笑呵呵的说道:“这不是公路兄吗?久违了!
对了,公路兄还记得几年前的品酒大会吗?
那时,有人与在下打了个赌,输了之后落荒而逃,也没有履行赌约。
本侯的记性不太好,记不住如此无信之辈,公路兄还记得此人是谁吗?”
袁术闻言,满脸铁青的看着李知,随后,冷哼了一声,把头向一旁一转,不再理会李知,也不敢再找他的麻烦。
见自家儿子被李知一句话便堵得哑口无言,袁逢瞪了袁术一眼,眼中尽是恨铁不成钢之色。
袁术见袁逢瞪着他,眼光躲躲闪闪,不敢与袁逢对视。
正在此时,袁绍越众而出,对着李知拱手一礼道:“在下见过骠骑将军。”
李知见袁绍向他行礼,便赶忙把他扶了起来:“本初兄多礼了,你我相识日久,不必如此多礼。”
说着,李知对着袁逢三人一引手:“此处不是说话之地,三位请随本侯去厅内详谈。”
等他们来到大厅,各自坐定之后,袁逢迫不及待的开口道:“骠骑将军当真要让出自己的职位?”
“然”李知微微的点了点头,佯作惆怅的说道:“本侯累了,不想再掺合朝堂之争,所以便想把骠骑将军之位辞去。
但是,骠骑将军之位乃是本侯用鲜血拼搏而来,本侯不想轻而易举的便放弃。
所以本侯招来诸位,明码标价把骠骑将军的位子卖了。”
袁逢闻言,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随后试探的问道:“不知骠骑将军想卖个什么价钱?”
李知摇了摇头:“这事本候作不得主,而是你们做主。
你们谁出的价格高,本候便把这个位子让给谁。”
闻听此言,袁逢仔细思索了一番之后,开口问道:“骠骑将军又不是皇帝,如何能够把位子随便让给他人?”
听着袁逢的诛心之言,李知镇定自若地回答道:“不管是谁最后博得了这个名额,本侯都会与他一起发力。
凭借两股势力,再加上本侯的推荐,最后博得骠骑将军之位的人,必然能够顺利的登上此位。”
“原来如此”袁逢了然的点了点头,如此一来,倒是有可能让别人登上此位,但是,他就怕李知出尔反尔。
李知像是看出了袁逢的忧虑,开口说的:“袁公不必多心,本侯不会出尔反尔。
届时,本侯会拿自己的性命来发誓,必然不会让得到此位的人空手而归。”
袁逢闻言,眼中精光一闪,听到李知此言,他对李知卸任骠骑将军之事,信了个八九成。
不过,有一件事他想不明白,李知为什么会卸任骠骑将军之位?
就算是他们知道了李知原来的计划,也不过是让李知原来的计划功亏一篑罢了。
这并没有伤到李知的根本,李知为何如此仓促的卸任骠骑将军之位?
带着这个疑惑,袁逢开口问道:“骠骑将军,你做的好好的,为何要卸任?”
李知闻言,揉了揉额头,苦笑了一声后说道:“本候实在是厌倦了朝中的勾心斗角,所以才想把所有的繁琐之事全部放下,好好的将养一段时日。
而且,本侯还有阳翟侯这个爵位,即便是卸任的骠骑将军之位,本侯依然风光无限。
既如此,本候为何要操心操力的把持着骠骑将军之位?”
说着,李知看了袁逢一眼:“这个位置可不那么好做,此位引来了无数人的追捧和抢夺。
一旦当上骠骑将军,不仅天下百姓把你当做守护神,你的一举一动也会被天下人所揣测。
这个位子风光无限的同时,压力也非常的重。”
说到这里,李知看着厅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本侯这几年不管世事,一心玩乐,已经变得有些懒散了。
实在是懒得理会那些勾心斗角之事,所以……”
说完,李知一摊手,其意不言而喻。
袁逢见此笑,呵呵的说道:“骠骑将军好心性,老夫佩服!
若不是老夫为家族所累,老夫也会卸去身上的官职,寄情于山水之间。”
听闻此言,李知打趣道:“既然袁公也有此心,那,不如袁公把家主之位让给本初兄,你我一起游山玩水,如何?”
李知话语落定,就见袁术死死地盯着他,眼中满是愤恨之色。
袁术刚要开口说话,袁逢便干咳了一声打断了他话语:“骠骑将军当真称得上是一步三谋,都打算归乡隐居了,还不忘算计老夫。”
说着,袁逢回头朝着袁术呵斥道:“混账东西!你跟骠骑将军一般大小,怎的不见你如此多智?
区区一个离间之计,就把你激怒,成得了什么大事?!”
一旁的袁绍见袁术被训斥,偷偷一笑,随后,面色肃穆的朝着李知拱手一礼道:“多谢骠骑将军教诲,这离间之计在下记下了,日后必定不会中计。”
“额…”李知看着见缝插针,讨巧卖乖的袁绍,无语的点了点头,虚扶道:“不必多礼。”
见袁绍如此行径,袁逢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又把头转向了袁术,大声的呵斥道:“你看看你兄长,再看看你!
你就不会跟兄长多学学?!
回家之后,给老夫抄一千遍论语,好好的长长学识,省得日后跟老夫出来丢人现眼!”
说完,袁逢朝着李知拱手一礼道:“让骠骑将军见笑了。
公路虽然与骠骑将军年岁差不多,但是学识却比骠骑将军差远了,老夫也头痛的很。”
说到这里,袁逢话一转:“不知骠骑将军平日里都看什么书?幼时学的什么?”
说完,袁逢怕李知误会,画蛇添足道:“骠骑将军不要误会,老夫没有窥视李家家学的意思。
老夫只是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书,能到教出骠骑将军这般人物。”
这番话袁逢说的情真意切,他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自从李知来到京城之后,可称得上是翻云覆雨,把整个京城扰得纷乱不堪。
这搅浑水的本事,在整个大汉之中,袁逢没见过有谁比李知强。
所以,他很好奇,李知到底学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怎么教出这么个祸害?
袁逢问这些,并不是想把李知看的那些书,推荐给自己的子嗣,而是他自己想看看这些书。
因为李知这种翻云覆雨的本事,正是他所或缺的。
听到袁逢的问询,李知苦笑一声,摸摸鼻头,回答道:“若是本侯说,本侯从没有接受过什么正当的教育,袁公信吗?”
“这个……”袁逢闻言,呆呆的看着李知,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他当然不相信李知的鬼话,但是,在想到李知亲手所写的那份请柬,上面的字迹之后,袁逢又有些相信李知所说的话了。
因为,如果从小就写字的人,字迹不可能那么潦草,不成章法。
但是正因为如此,袁逢心中更加难受了。
一个没有什么学识的人,竟然把他们这些饱读诗书的世家子弟都比了下去,这太令人难受了。
袁逢想起了他小时候,在家学之中所受的那些苦难,再对比一下现在的李知……
袁逢此时心中只有一个想法:“老夫这辈子都活到狗身上去了吗?”
想到这里,袁逢又把目光转向了他的两个儿子,心中暗道:“公路在家学最受重视,但是他也最傻。
反而,本初在学习家学之时,整日里游手好闲,不务正业也,不好好的学习,但是他却是最出息的一个。
难道我袁家的家学出了什么问题?”
想到这里,袁逢的心情更不好了,一个家族的家学,乃是整个家族的命脉所在,若是家学出了问题,那会连累整个家族迅速衰败。
袁逢已经打定了主意,等回去之后,一定认真的把家学好好的整理一遍,看看里面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正在袁逢想着的时候,外面传来了仆人的声音:“大将军何进到……”
听到仆人的唱名之后,李知站起了身,对着袁逢拱手一礼道:“袁公在此处稍待,本侯去迎迎大将军。”
说完,李知便匆匆的走出了厅中。
来到外面之后,就见进何进迈着鸭子步,挺着他那如同怀孕六个月的大肚子,摇摇晃晃的朝这里走来,
见此,李知赶忙迎上前去,拱手一礼道:“大将军大驾光临,着实令寒舍蓬荜生辉,快请!”
“嗯”何进也不回礼,瞥了李知一眼,微微的点了点头,轻轻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随后,他看着李知问道:“刚才的那句欢迎之语,想必骠骑将军已经说了好几次了吧?”
闻听此言,李知摇了摇头,笑呵呵的说道:“大将军说的哪里话,大将军来的算早的了,也就袁公比大将军早来一步。”
“袁逢来了?”何进闻言,微微的点了点头,袁逢如此着急的来此,早在他的意料之中。
李知见何进只是点头,却没有说话,也不在乎他的态度,朝着厅内一引手:“大将军,里面请。”
何进直愣愣看着曹府的大厅,没有说话。
李知见此,疑惑不解,不过他以为何进刚才在发呆,没有听到他所说的话,所以他又大声说了一遍:“大将军!请!”
何进被李知的话语惊醒,然后他用开玩笑的说道:“骠骑将军,你不会在大厅之中埋伏了五百校刀手,等本将军进去之后,就立刻下手吧?”
李知闻言,面色严肃的摇了摇头:“没有五百校刀手,只有三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