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早朝如常召开。
最后的定论也跟所有人预想的一样。
关于香水人命一案交由三司会审。
大理寺为主,刑部以及都察院在一旁协助。
因为此案件隐形受害者众多,诸多购买了香水的长安百姓都有可能成为潜在的受害者。
所以案件审理第一次面向整个长安民众召开,而不是按照常理在大理寺内。
最终时间定在卯时一刻,地点就在午门之口。
长安县衙牢房之内。
沐长卿幽幽睁开眼睛。
虽然被褥什么的都是新的,但是大半夜隔壁牢房中不时传来犯人的哀嚎之声还是惊扰了他的清梦。
直到已经过了辰时才自然苏醒。
一睁眼便看到牢头掐着手讪笑着站在一旁。
“爷,您醒啦。”
那牢头弓着身子小声道。
“嗯。”
轻嗯了一声沐长卿伸了伸懒腰坐起身子,随即也看见了洗涑用具以及早饭都已经准备好了。
不得不说,这个牢头倒是个聪明人。
“早朝结束了没?”
抹了把脸沐长卿随口道。
“爷,宫里刚才已经来人通知过了,卯时一刻在午门之口,到时候会进行三司会审,兼由大理寺主持。”
这结果倒是没有让沐长卿感到什么意外,不过地点怎么会定在午门之口,按理说不应该在大理寺么?
不过也没有多想,距离卯时还有一个时辰左右。
洗漱完毕,慢条斯理的坐下吃饭。
一旁的牢头却是看的心惊肉跳。
爷,待会可是三司会审啊,经手三司会审的人谁能像您这般镇定自若啊。
怕不是早就吓得腿都麻了。
那一旦定罪可能直接当场就斩了都有可能。
您也是真的心大。
不过这些话也只能在他心里腹诽着,他现在只盼着把这位爷赶紧伺候好了,让他舒舒服服的离开。
至于其他什么,跟他这个小喽喽有什么关系?
“爷,还有什么需要吩咐的么?”
“没了,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姓魏,家中排行第五,所以小的就叫魏五。”
魏五?
沐长卿将这个名字记了下来。
虽然这人也是因为形势所迫,逼不得已,但是这段时间的照顾也确实尽心尽力,沐长卿这个人没别的优点,唯独恩怨分明。
对于敌人绝不会心慈手软,有恩之人也同样会想方设法报答。
虽然这些都是魏五的职责所在,换成别的牢头也能够做到这样,但是以后若是有机会能拉一把,沐长卿也不会介意。
看了一眼天色,也差不多到时间了,沐长卿理了理衣冠对着牢房之外走去。
临了又对着一旁暗自长吁了一口气的魏五说道。
“帮我照看好他们。”
至于他们说的是谁,魏五自然清楚。
随即再也不迟疑,大步对着牢外走去,而大理寺的人也早已经在县衙大堂等着他了。
态度倒很是友好。
毕竟沐长卿还没有最终定罪,身份摆在那里,他们自然慢待不得。
看了眼狱丞手中的镣铐,沐长卿笑道:“可需要拷上?”
“呵呵,正常流程还希望县子莫要怪罪。”
沐长卿也没为难他们伸出手来。
午门之口。
如今太阳刚刚升起,日头正是最强烈之时。
围观的百姓早已经将整个街道围的水泄不通。
毕竟这还是第一次公开审理朝廷勋贵,如此大事,长安民众自然不会错过。
这午门并不是沐长卿理解中的午门斩首的那个午门。
午门原名宣午门,因为直通正德大街,是东市最为热闹的地区之一,所以简称为午门。
午门之前有一巨大的圆台,此时台上三司之人也已经全部到齐。
坐在正中间的便是大理寺卿何毅,一旁的则是刑部尚书徐有谦以及都察院左都御史。
余下的一众官员,诸如秦广东等人则坐在台下设好的旁观席之中。
“让一众大官等一个犯人,这还是老夫第一次见。”
“你说这沐公子真的残害了人命么?”
“说不得说不得。”
“不过若是那香水真的有毒,为何目前只出现了一例?”
人群吵闹不觉,关于案件的猜测众说纷纭。
就在这时,大理寺的的狱丞扣押着沐长卿缓步对着午门走来。
人群顿时变得鸦雀无声,立马让开了一条道来。
在台上站稳,沐长卿目光看向场中诸人。
大理寺卿相貌堂正,自带一股威严,而一旁那笑眯眯的中年男子不用说沐长卿也猜到了其身份。
这还是沐长卿与徐有谦的第一次碰面。
唯有一个印象诞生,那就是老狐狸。
看了一眼天色,又与一旁两人对视一眼,何毅站起身来开口说道。
“时辰已到,关于长安县子香水一案正式开堂审理。”
“传仵作,带受害者。”
听到这话,人群静默,沐长卿也是瞬间提起心神。
开始了。
不一会儿,两名衙役抬着一具用白布蒙上的木板走上台前,板上摆放着的便是此次因香水一案而丧命的徐府女仆。
身后跟着一个背着条筐的验尸仵作。
第一个环节便是验尸环节。
那仵作先是对着诸多大官行礼,随后才抹了一把额上的汗珠走到尸体之前。
毕竟这种局面,哪怕那仵作身经百战也不得不小心翼翼谨慎对待。
若是因为自己的一个不小心过失而影响了案件的判断怕是他的小命也因此到头了。
白布揭开的一瞬间,所有围观的民众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蝉。
太惨了。
那尸体简直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虽然躯体保存完好,但是那面容之上显然已经烂透,根本看不清楚原本的相貌。
坑坑洼洼的泛着黑褐色的脓疮。
正常验尸开始,人群则是小声的窃窃私语着。
很多小姐夫人已经开始面色泛白,娇躯颤抖。
毕竟若是那香水真的被验证有毒的话,岂不是她们也有可能会面临这个局面?
爱美的她们哪里能够接受得了。
“姑姑,你说公子能够安然度过这一次的危机么?”
人群之中,悠水抱着秦媚的胳膊话语之中满是忧虑。
秀眉深深地蹙起,秦媚的脸色也很是难看,还未回话一旁的刘有德便已经哼声道。
“公子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