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乌云遮月。
街道上,一片寂静。
唯有偶尔呼呼吹过的寒风,会带来细微动静,让这个夜晚,不是那么死寂。
顾言脚尖一点,整个人腾空飞起,落在陈府围墙之上,一双诡眼打量里面。
诡眼之下,夜色宛若白昼。
“没人?”
在他诡眼之中,偌大个陈府,居然没有发现任何生命迹象,甚至灯火都没一盏。
“不对!”
顾言催动体内气血,汇聚双眼,顿时视力大增,让他看清了远处府邸最深处的朦胧景象。
灰雾。
一大股灰雾,在府邸最深处的庭院上空缓慢消散。
“人体自然溢散的气体是血红色,那这灰雾,难到是尸气?”
带着疑惑,顾言从围墙上一跃而下,向着那灰雾弥漫的位置靠近。
一路下来,偌大陈府,别说人了,连老鼠都没发现一只,好似这里就是生命的禁区。
“有意思,距离我上次过来,只是过了三天时间,这里发生了什么?”
带着疑惑,很快,顾言已经来到了目得地。
这是一个种满了竹子的庭院。
院内有一处亭子,亭内石桌上还放着一架古筝,只是古筝上面盖着厚厚一层灰尘,已经许久没有人弹奏了。
在顾言诡眼内,那处古筝前,灰雾更加浓郁,似乎是这院内灰雾的源头。
靠近亭子,他的一双灰眸快速打量。
亭子边缘草丛中,有一些已经僵硬的老鼠和鸟雀尸体凌乱分散,表面没有外伤,似乎死的很突然。
顾言将视线放到亭内,发现在亭子地面,留有几个小巧脚印,应该是一个女人留下,看着还很新鲜。
新鲜...
他猛的转身。
三米外,一个身穿大红长袍的女人,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正眨巴着一双狐媚眼,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孙绣!
顾言灰眸抖动,抿了抿嘴,握紧了手上五尺三寸长的精钢大刀。
“我没记错的话,你应该就是三天之前,那个躲在池塘里的小衙役吧。”
她的声音很好听。
呼呼~
起风了。
孙绣身下裙摆被吹得向内错开,露出一双修长而又白皙的大长腿,若隐若现,红白相互交错,看的顾言气血都有些躁动。
对方下面,居然是真空。
这是一个尤物。
“咯咯,小衙役,奴家好看吗?”
笑声勾魂夺魄,引动顾言最原始的躁动。
顾言难以抑制的加重了呼吸,不断回想当时对方腐烂模样,才将这股躁动压下。
他脸上浮现淡漠之色:“当日你发现了我,那为何不告诉陈知年?”
孙绣见勾引不了顾言,收回笑容,身姿摇动,缓缓走到古筝前,修长手指轻轻划过琴弦,引动几缕幽怨之声。
“你很好奇么,那回答我一个问题,我满意了,就告诉你。”
不待顾言回答,她叹息一声,从石桌上抓起一根干枯的花朵放到身前,一双狐媚眼中宛若有水雾涌动。
“这花,是他送我的礼物,叫做黑曼陀。
黑曼陀生于血肉,长于枯坟。
这是他亲自去采摘回来的,我很感动。
所以即使将它放在身边,让我长出尸斑,身体腐烂,可是我依旧舍不得丢弃。
但是他,却只想着复仇,看不到我对他的真心。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你说为什么我付出所有,却依旧被他狠心炼成尸傀呢?”
她抬起头,期待着顾言的回答。
入目,却是一道狠辣无比的刀光!
轻薄刀身之上,一层血气弥漫,直接斩在孙绣腰部!
收刀,后撤。
回答?
这就是顾言的答案!
哗~
半截裙摆滑落地面。
孙绣缓缓低头,只见白皙小巧的腹部,一道血痕浮现。
呆滞表情中,她的上半身缓缓从腰部滑落,砸在地面,裸露的下半身却依旧屹立在原地,没有丝毫血迹涌现。
轻易偷袭得手,顾言无语摇头:“看似有了智商,但是生前就只是一个普通女人,现在成了诡异,反而抑制了诡异的战斗本能。”
陈知年祭炼对方,恐怕根本不是用来战斗。
看着孙绣还没回过神,顾言上前抓起她滑溜溜的下半身,仔细打量切口。
只见光滑切口上,一层灰气和一层血气在相互侵蚀,压制,消耗。
估计这就是血气境武者,可以对付诡异的原因。
“还给我,把我身体还给我!”
孙绣看着顾言抓着她的大腿,眼中闪过羞怒,腹部伤口血肉蠕动,居然将她支撑起来,怒视顾言。
“还给你?虽然不知道你现在是什么状态,但是看你连我的血气都驱逐的这么艰难,想来也不是我的对手。
现在,将陈知年的秘密告诉我,不然我就将你这下半身丢进茅坑!”
这孙绣,简直就是顾言前世的病娇。
对这种病娇,还是个不知道有没有知觉的诡异,威逼利诱没用,不能按正常套路出牌。
果然,听到顾言威胁,孙绣低下头,眼中怨毒一闪而过:“我只知道他似乎有一个仇家,其余也不清楚。
但是,他的房间有一本我难以靠近的书,里面应该有他的秘密。”
“他去哪里了?”
“城外乱葬岗,他每隔一段时间必须用黑曼陀施法,才可以控制我。”
“很好,那他和山君,到底有什么关系?告诉我这个,我就将你身体还给你。”
这次,却没了回音。
滋滋滋~
细响传来。
一股腐烂臭味,涌入顾言鼻腔,呛得他立刻屏住呼吸。
大量灰雾,正疯狂从孙绣头顶涌出,和之前宛若常人,截然不同。
没有犹豫。
顾言将手上孙绣的下半身向前用力一甩,便立刻向着院外逃去。
甩出去的下半身挂在竹子上端,快速腐烂,渗透出一滴滴黄色腥臭的尸水滴在地面。
滴答。
滴答!
滴水声,在空荡庭院传荡。
孙绣缓缓抬起头,长发之下,是一张腐烂严重的脸,那双狐媚眼,也化作了浑浊。
她瞥了一眼躲在庭院外的顾言,便看向自己的下半截身躯。
滴落的尸水立刻向着她蠕动过来。
很快,一光着下身的妩媚女人重新出现在这庭院内。
她走入亭内,拿起那朵枯萎的黑曼陀,眼神迷离:“陈郎,你可知道,奴家是多想将你一点点撕碎,吞进肚子,一辈子都在一起啊...”
她出不去这个庭院。
听着孙绣情意绵绵的话,顾言浑身涌起鸡皮疙瘩。
病娇真特么吓人。
刚才孙绣突然给他一股威胁感。
谨慎起见,他就先跑路了。
在他诡眼中,空气中弥漫的灰雾止步这院子,怀疑孙绣也出不去。
显然,他猜对了。
“病娇想法往往很奇葩,所以孙绣前面说的话很可能是真的,很可能她想借我的手,坑陈知年。”
想到这里,顾言转身向着主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