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月喜心中焦急,看着棠鲤:“跟我来。”
范月喜拉着棠鲤的手来到了仓库,那里已经围了好几个人在那里,眉头皱着,像是在讨论什么。
“小姐!”
“小姐!”
大家叫道,给范月喜让开了一条路。
范月喜走了进去,她的面前,摆着一堆米,其中一个袋子已经打开。
“小姐,您看看这米。”
那人捞出一把米,便见那米的颜色不对劲了,还有一股扑面而来的霉味,这是发霉的米!
“其他几袋打开看了吗?”范月喜问道。
“小姐,开了两袋都一样。”
“所有的袋子全打开,每一袋都看看。”范月喜道。
“是。”
大家一袋一袋地打开,看了起来,几乎都是一样的情况。
范月喜的眉头越皱越紧。
棠鲤明白她紧张的原因。
这是米啊,是灾民们赖以生存的根本,这米要是出了问题,那问题就大了。
“小姐,一共五百袋米,全都发霉了。”
“小姐,这一批米都有问题,这该怎么办啊?”
“是啊,明天就要没米了,大家吃什么啊?”
范月喜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若是几袋,可能还是不小心,全都是,那就是故意的了。
灾民们还等着新来的这一批米下锅呢,米全坏了,吃什么?
“这米粮商是?”棠鲤问道。
“是金掌柜。”范月喜咬牙,“不行,我得去找他。”
“我和你一块。”
棠鲤和范月喜一起,两人乘坐马车,来到金家的门外。
这金家倒是修得富丽堂皇,门上刷着金色的漆,门口两尊金狮子,很贵气,排场很大。
范月喜走了上去,对门房道:“我是范家范月喜,求见你们老爷。”
门房看了范月喜一眼:“我们老爷不在。”
范月喜心中焦急,问道:“你们老爷在何处呢?”
“老爷的事,我们做下人的不知道。”门房道。
“我想见一下你们管家,实在是有急事……”
“管家也不在。”
“那金夫人呢?”
“金夫人不见客。”门房有些爱理不理道。
范月喜焦急地在门口走来走去,遇着这种情况,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她哥又不在,没法拿主意……
棠鲤在一旁观察着,那门房明显说谎了,金老爷在府中,只是不见她们罢了。
这金掌柜肯定有问题。
“金老爷卖给我们的米粮有问题,我们是上门来协商的,若是金老爷执意不见我们,那我们只能官府见了。新任县令爱民如子,想来不能看着灾民们吃发霉的米粮吧?”棠鲤冷声道。
那门房一听,脸色有些变了。
“若是因为你偷懒,故意不去禀报,到时候你们老爷吃了罪,你担待得起吗?”棠鲤这句话,说得那门房站不住了。
“我去看看老爷在不在。”门房跑了进去。
范月喜稍微松了一口气,抓住了棠鲤的手臂,棠鲤握住她的手。
“别急,会有解决办法的。”棠鲤道。
范月喜点了点头,她本来觉得自己够独立自主,见识得也多,但是,棠鲤比她冷静许多,更有主心骨。
不愧是钦差大人的夫人。
她下意识地依赖棠鲤一些。
不一会儿,那门房就跑出来了。
“二位,我们老爷有请。”
棠鲤和范月喜走了进去,被下人引到了客厅坐下,并上了茶。
范月喜心中焦急,没心情喝茶,棠鲤倒是淡定许多,慢悠悠地喝着茶。
她知道,越到紧急的时候,越不能焦急,否则就容易坏事。脑子清醒一些,才能解决问题。
“哎哟,月喜我贤侄女,得空来看我这个伯父了啊。”一个热情的声音响起。
金掌柜肥头大耳的,跟那弥勒佛似的,只是那双小眼睛里,带着一丝精明和算计。
范月喜起身,朝着金掌柜行礼:“金伯父。”
说起来,他们范家其实和金家还有渊源,当初金家困难的时候,还是范家帮了一把,帮他们度过了难关。
范月喜小时候,金家和范家来往甚密。
直到后来,金家成了这沂州郡最大的米粮商之一,来往才少了。
“贤侄女,这都快天黑了,这是所谓何事啊?”金掌柜问道。
“金伯父,这一次给我送的米粮,全是霉的。”范月喜道。
“什么?全是发霉的?这怎么回事?我们金家做生意就讲究‘诚信’二字,怎么可能出这样的问题?”金掌柜难以置信道。
“您看,这就是那些袋子里掏出来的。”范月喜将一口袋米递给了金掌柜。
金掌柜接过,打开看了。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怎么会有这样的事?你们在这等着,伯父立即去问清楚!”
金掌柜说完,便气哄哄地走了。
范月喜倒是松了一口气。
看来金掌柜并不知情,估计是下面的人动了什么手脚,这样就好办了。
棠鲤却没有那么乐观,她看人看得透彻,这金掌柜明显就是个伪君子,刚在那演戏呢。
果然,不一会儿,金掌柜就回来了。
“金伯父,怎么样?”范月喜紧张问道。
金掌柜轻叹了一口气:“贤侄女啊,伯父对不起你啊。我刚去问清楚了,实在是现在米价贵啊,百文一斗的价格,只能买到这样的米啊。一分钱一分货,伯父也想给你好一点的米,但是亏不起啊。”
金掌柜的神情很是无奈。
“前一段时间,米粮不知怎么就涨了,收都收不到了。”
“怎么可能……那发霉的米,怎么可能要百文一斗?!”范月喜难以置信道。
“金掌柜,那好米怎么卖?”棠鲤问道。
金掌柜看了棠鲤一眼,这姑娘倒是上道。
“贤侄女的钱我不能赚,那我就按收购的原价,再加一些人工费,五百文一斗吧。”金掌柜道。
范月喜的眼睛一下瞪大了。
五百文一斗?
这翻了五倍。
怎么不去抢?
“金伯父,这些米可是给灾民的,都是救命的米,您不能这样。”范月喜道。
“贤侄女啊,我就是知道是给灾民的,所以才没挣钱啊。我比不上你们范家啊,我是商人,总不能做亏本的买卖吧?贤侄女要是觉得我的价格贵了在坑人,可以去别处看看啊。”金掌柜笑眯眯道。
他说的客气,其实话里的意思很明显,就是‘爱买买,不买滚’。
范月喜快气死了。
“金掌柜,那我们仓库里的五百袋发霉的米怎么处理?当初可没说花五百两银子买五百袋发霉的米。”棠鲤道。
金掌柜看向棠鲤。
这女人的脑子比范月喜清醒多了,难忽悠一些。
“若是不想要,便可退还。”金老爷道。
棠鲤得了他这句话,点了点头。
“那我们就告辞了。”
说着,就拉着范月喜的手离开了。
金掌柜看着她们的背影消失,脸上的笑意消失,轻哼一声。
“有钱不挣是傻子!”
他可不是范家那些个傻子,这么好的挣钱机会,怎能放过?
看看他这诺大的金家,再看看一贫如洗的范家,这就是聪明人和傻子的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