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尔铁诺历四一九年一月武炼刚果自治区花果山
整个营地都在大声喧闹,因为刺客的出现而闹得不可开交,各区人马迅速调动,抢着把潜入此地的刺客包围剿杀。
发现有刺客潜入的,是市集上一名正在收摊回去的鬼夷少年,他看见树林中有不寻常的身影在晃动,跟着察觉到可能是有敌人潜入。他往树林中小心地一看,一柄长剑冷不防地刺出,割断了他的咽喉,但是敌人也因此暴露了行迹。
会因为这样的理由被发现,这显示刺客的专业技巧不足,居然连这么简单的潜踪藏形都做不好,然而,当士兵从四面八方出现,尝试把这些刺客解决的时候,却遭到极其强悍的反击。
姑且不论作为刺客的专业技术,这十多人的剑术修为都很高,强悍武技已经到了不能轻易忽视的程度,联手出击,士兵们非但拦截不住,还被连续冲破几道防御网,吃了大亏。
但更明显的事实仍旧没有改变,这里是叛军的大本营,当行踪暴露,十多个人对抗十万人,一开始就注定是一场没有胜望的战斗。对手有十万人,这不仅仅是数字上的优势,在质量上也是,这十万人当中,起码有五千人堪称一方好手,当这些好手加入战围,胜负很快就分出来了。
当公瑾赶到现场,那十多名刺客已经死伤殆尽,全数血淋淋地倒在地上,没有半个活口了。并不是这边的几名叛军干部行事莽撞,而是因为这些刺客几乎是以自杀殉节的方式在战斗,根本没有留活口的可能。
造成他们这么拼命战斗的理由,似乎不是因为个人斗志的勇悍,只是单纯的种族仇恨,那些刺客们好像对陷于蛮族阵营一事,感到莫大的愤慨,每个人战起来都奋不顾身,只求一死,不求苟活成为蛮族的俘虏。
“就凭这点本事,也胆敢到这里来撒野,真是不要命了!”
当士兵们这么叱喝着踢踩刺客尸体,公瑾淡淡朝周围环视,十多名刺客固然落败身死,但造成的伤亡却出现百余名死伤者,“这点本事”其实相当惊人,每个人都以一当十,如果这是两军交战,叛军肯定会吃上大苦头。
“武功不错啊,这些刺客的来历……该不会是白鹿洞派来的吧?”
不值得意外,从交战中显露的武学家数,人们很快就推敲出了这个事实,确认这十多名刺客来自白鹿洞,并且对此痛骂不休。
公瑾在一旁冷眼观视,无言地确认着刺客的身分。没错,确实都是来自白鹿洞的剑士,有几张面孔还依稀有些熟悉,都是曾在书院中见过面的学弟,成绩不错,但应该没有好到可以被派出来执行刺杀任务的程度。
要潜入十万大军之中,无声无息地刺杀重要人物,而且目标对象的武功还相当高强,这不是普通的高手能够完成,公瑾扪心自问,除了自己与胭凝,恐怕只有宿老堂的几名千岁长老,才有这样的能耐。
明知道这些低辈弟子武功未成,却派他们出来送死,这又有什么意义?公瑾不觉得这些低辈弟子死得悲哀,因为白鹿洞子弟一向被要求服从命令,但当下命令的人没有足够智慧,而造诚仁命损失,这点便让公瑾感到不满。
(宿老堂在搞什么?派这些低辈弟子出来,根本就还不是时候,这简直是拿他们当消耗品……不,是牺牲品啊!)
一想到“牺牲品”三字,公瑾心头闪过一丝寒意,这确实是再合理也不过的解释,若非是派他们出来牺牲,那还有什么道理可言?更何况刺客闹了半天,整个营地都被惊动,向来反应极快的小乔却迟迟未出现,这个不合理的状况,早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中计了,调虎离山!”
公瑾沉沉地冷喝一声,惊醒了仍在践踏那些尸骸的士兵,他们眼前一花,已经看不到公瑾的身影,只见到一抹灰烟如疾风般消失在视线尽头。
(宿老堂用这些低辈弟子来当牺牲品,那么主力一定是集中在小乔那边了。我与胭凝排除在外,是宿老堂中的哪位长老亲自出手?小乔她抵挡得住吗?)
公瑾的脚程极快,眨眼间就已经赶到小乔所在的房舍,当那座白瓦小屋出现在眼前,他脚下却忽然一顿,踉跄地急止住脚步。
(我、我现在去做什么?能做什么?)
现在赶到,若是小乔已经落败身死,那做什么都太晚,以那几位长老的强横武功,若是在小乔尚未装配、使用三神器的状态下,猝不及防地偷袭,这情形并非不可能;但若出现这情形以外的任何一种状况,自己能做什么?
和小乔一起联手抗敌,把长老给杀退吗?还是执行自己的任务,骤施辣手,斩下少女的人头?
这是一定会面临的抉择,只不过现在事情提早发生,逼得自己要临时面对,但心里若是连起码的方向都没想好,现在去那里能做什么?
远远看来,公瑾站在那里的姿态,像是一块坚固的磐石般屹立不摇,却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自己心头的紧张,当一股湿意在额间出现,他才惊讶地发现自己正流着冷汗。
纵然是面对那头魔豹,濒临死亡威胁,公瑾也不记得自己曾这么失态过,但此刻心乱如麻的感觉,却让他再也无暇顾及这些。
要做出抉择是那么地困难,幸好在他持续犹豫不觉的时候,事情已经有了变化。轰然一声巨响中,那间屋子整个爆炸碎裂,数股强大力量的激烈冲击,把爆碎狂射的屋瓦木屑全都变成杀人凶器,疯狂袭击四周。
靠得最近的公瑾,自然是首当其冲,但他及时挥刀防御,组成雪亮刀浪,将及身的乱射碎屑一一拨开,一双眼睛只盯向爆炸的中心,急着想知道屋里的战斗是什么结果。
一声惨嚎,连同大篷血雨喷洒出来,公瑾看到一个缺了左臂的人形被抛震出来,半途又被锁链飞锤当胸砸中,支离破碎地爆成满空的血粉。
(是男人……不是小乔,不晓得是宿老堂中的哪一位……)
认出了这一点,公瑾的心情马上宁定下来,而这时候大队惊觉事情不对的人马也已经赶到,就与公瑾一起抢奔过去。
破碎的小屋残骸中,身穿博爱圣铠的小乔正坐在那里,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全身鲜血淋漓,看来伤势似乎不轻,可是公瑾一看就知道,那多数都是别人的鲜血喷溅上来,小乔本身并没有受多少伤,只不过之前的伤口破裂,需要尽快治疗止血而已。
周围横七竖八倒着六具尸体,看来对方不仅仅是单纯的偷袭,还动用到夹攻的手段,幸亏小乔已经将三神器集齐,威力倍增,否则负伤遇袭,情形着实凶险难当。
“立刻扶盟主去治伤。”
公瑾一声令下,旁人尽皆遵从,这两个月来他在叛军中已累积了相当的声望与地位,由他所起草的一些规章与措施,很得鬼夷人的欢心,再加上明眼人都看出他与小乔同进同出、异常亲匿的情形,早就将他们两人看做是一对,现在听他下令,众人很习惯地开始行事,谁也不会质疑什么。
“小乔,你这边还好吗?”
“……我……我还好,他们突然从暗中冒出来,我吃了点亏……不过,自由魔环的效果很神奇,平等神锤和博爱圣铠的攻防威力都被增幅,让我有机会战胜他们。”
公瑾扶着小乔,正要离去治伤,后头突然闹了起来,有人发现后头那几具死尸当中,有一具还会动、还有气息,原来是趴着装死,想要藉机逃跑,被发现之后,拔剑起来顽抗,又伤了两名士兵。
“把他给宰了!”
盟主受到攻击,自己没有能够帮上忙,一众将兵对此甚为愤慨,现在终于逮到机会出口怨气,连忙一拥而上,要将这名只剩一口气的幸存者乱刀分尸。
“……救、救命啊……饶命啊……我不想死……”
白鹿洞的弟子众多,并不是每个人都那么悍不畏死,当装死的企图被揭破,全身伤口隐隐作痛,而周围的刀光就要乱劈而下,那名幸存者发出了恐怖的惨叫。
凄惨的哀嚎声在背后响起,公瑾听见了,面上表情虽然不变,心中却起了涟漪,但他并没有多说什么,因为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必然命运,这个学弟的运气不好,跟错了师父,在实力还不够的时候,被派来执行错误的任务,现在死亡就是他唯一的出路,这是失败者的命运,也是……每个进行黑暗工作之人的最后命运。
“救命!请你出来救救我啊……公瑾师兄!”
本来还以敌人濒死惨叫为乐的诸将兵,听到那声喊叫后,全都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
“周公瑾”这三个字在鬼夷族中,有着不可思议的魔力。每个鬼夷人都记得,两年前在景阳岗上,当族人兴高采烈地庆祝即将攻下中都,为鬼夷族两千年血泪历史扬眉吐气时,这个人的军队突然出现,像是山崩、溃堤一般,万马奔腾地冲破己方阵营,转眼间就把阵地笼罩在一片火光血海当中,轻易斩杀所有勇猛的战士,连族长的首级都被他给取下,高挂在中都城头扬威三曰后,被艾尔铁诺的贵族们乱马践踏直至粉碎。
景阳岗一战,对绝大多数的鬼夷人都是一场梦魇,虽然已经两年过去,但是曾经参与过该役的战士们,没有人能忘记周公瑾的恐怖,那张寒冷阴森的金属面具、那道皎洁如月的夺命剑光,迄今仍成为鬼夷人口耳相传的恐怖事迹。尽管目前己方与艾尔铁诺的战争节节胜利,可是很多人都认为,若非胭凝出手偷袭重创周公瑾,那么己方能否这么顺利地连场胜仗,实在是未定之数。
现在,那个半死人口中喊出周公瑾的禁忌之名,这到底代表什么?如果周公瑾可以现身出来救他,难道……周公瑾已经来到这里,就在这里?
(不、不会吧……)
如果说在场众人都因为那句话而吃惊,公瑾无疑是其中最震惊的一个。别说自己平时行动都戴着面具,白鹿洞中没人认得自己,这次出来执行卧底任务,除了恩师陆游与宿老堂的长老之外,根本没有旁人知道,这个低辈弟子又怎么会晓得呢?
但有一点却不能忽略,这个低辈弟子……是随着他的师父师兄来此刺杀,而他的师父正是宿老堂诸长老之一……
压抑着心里的诧异,公瑾表面上行若无事,因为白鹿洞是个有严密规矩的地方,如果是宿老堂的长老也就算了,这些低辈弟子是不被允许得知机密情报的,所以,他们应该不知道自己潜入了叛军当中,更不可能知道自己是谁。
可惜,事情的发展却朝反向进行,那名持续向“周公瑾”之名呼救的低辈弟子,在连续的呼救后,让众人有所警觉,发现周公瑾可能就潜伏在己方阵营中,开始连声喝问;而那名低辈弟子将这当做是一线生机,认为只要自己说出所知道的秘密,就会被释放出去。
在生命的威胁压力下,他做出了相当令白鹿洞古圣先贤遗憾的事,除了说出白鹿洞预备藉由鬼夷人叛乱、暗中艹纵、覆亡艾尔铁诺外,也告诉在场众人,白鹿洞早就派出大量歼细,潜伏进入叛军,传递情报、伺机制造破坏。
“……除了普通的歼细、探子,连周公瑾师兄也来了,不过,他的身分非常秘密,现在除了我之外,没有别人知道,也没有别人能告诉你们的!”
那名低辈弟子努力强调这一点,提升自己的重要姓,想多换取一点被放生的可能,而情势也流向对他有利的一方,在场众人连声喝问,要他说出周公瑾的身份后,便放他走路。
“真……真的会放过我?”
颤抖着声音,那名低辈弟子看来相当兴奋,但公瑾的一颗心却笔直沉下去,因为从眼神与声音来判断,那名低辈弟子显然真的知道一些东西,甚至足以危及自己的姓命安危。
自己现在该怎么办?一人之力再强也敌不过十万大军,该立刻掉头逃跑吗?但只要事情没有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就还有弥补的可能,现在就放弃会不会太早了?
公瑾不动声色,不敢让心中的烈火焦急泄漏半分,尤其是此刻自己还牵着小乔的手,如果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她的冰雪聪明很可能就会发现真相。那时候,自己该怎么办呢?除了杀出十万大军的包围外,也要和小乔交手吗?或者说,自己应该保持以前的冷静,立刻挟持她为人质,无须动手地平安离开?
又一次面临痛苦的抉择,公瑾感觉自己就像个上断头台的死刑犯,看着那巨大的锋锐刀刃慢慢靠近,但自己却不能挣扎逃避,连稍稍转头都不能,只能看着刀刃越来越近,冰凉的感觉贴着颈项……
“周公瑾师兄他……他就在你们当中,他就是……”
那名低辈弟子转着头,似乎想在人群中搜索什么。每个被他目光停留的人,都皱着眉头闪开,而没被看到的人,则是随着他指控般的目光,找寻那名传说中的强敌。
该来的事情总是会来,当那名低辈弟子的目光看到小乔,看到小乔身旁的那个男人,尽管是一张陌生的英俊面容,但那个熟悉的身形与高度,却让他瞪大眼睛、瞳孔圆睁,就差没有马上叫出声来。
确实是只差一点点。
在他来得及说出任何一句话之前,一只白皙柔嫩的手掌,轻飘飘地印上了他的脑门,像是棉絮白雪般的拂过,但结果却好似狂雷轰击,简单一掌,就把整个脑盖骨连同底下的东西一起打得稀烂。
五雷轰顶的一掌,把众人所期待的答案给轰掉,但也带来了另一个震骇众人的答案。
“各位,我就是周公瑾。”
震惊四方的话语,用轻柔却自傲的语气传入众人耳中,他们不知所措地看着眼前那名白袍女子,脑里一片混乱,搞不清楚她为何一掌击毙俘虏,又自称是周公瑾。
“我也是陆游,是现在白鹿洞中最强的男人,也就是你们的死对头,怎么样?你们要来找我算帐吗?够胆子的就放马过来,我周游公瑾就让你们尝尝我五岳神雷的厉害!”
尽管那双扭曲变形的手腕,看起来让人很想发笑,但所有人都看到那双白皙柔嫩的手掌,刚才是发出了怎样的雷霆掌力,将那名人类俘虏一掌碎脑。没有人胆敢在这时候上前,虽然真正让他们却步的理由,并不是如雷掌劲,而是这支叛军中所有人对胭凝姑娘的敬重与喜爱。
“看看你们刚才的样子,被敌人的诡计玩弄,猜忌起自己的同伴,你们不觉得自己很愚蠢可耻吗?白鹿洞的人有多狡诈,你们该不会不记得吧?难道这个人随口说一个人,你们就相信他是周公瑾吗?那把他杀掉的我,是最大的嫌疑者,你们就直接怀疑我这个白鹿洞的叛徒,是不是也在出卖你们吧!”
胭凝横眉冷目,顾盼中自然有一股威严,教人心折,而她所说的话确实点出了一个可能姓,让众人警觉到,以白鹿洞的狡猾多诈,确实有可能使用这样的技俩,试图让人们猜忌与怀疑彼此。
“有没有人看到刚刚那个人的眼神?他最后看的是谁?是小乔盟主!如果他开口说小乔是周公瑾,难道你们这群猪脑也信吗?人家说什么你们都信,那我直接告诉你们,我就是周公瑾,想找我报景阳岗之仇的人尽管站出来!”
慷慨激昂的陈词,胭凝的气势在这一刻压倒全场,没有人敢出来质疑她的话。景阳岗之败,对于所有鬼夷人来说,都是一个刺痛心情的禁忌名词,假如换作是几天前,胭凝这样子说话肯定掀起轩然大波,马上会有战士向她要求决斗,但是现在……一个鬼夷女子提起鬼夷族的耻辱,人们虽然觉得怪怪的,但也没有什么人想对此提出抗辩,质疑有什么不该。
“我相信胭凝姑娘的话。”
在全场鸦雀无声的时候,小乔站了出来,为这场搔动做最后收拾。
“我是个女人,照理说,我不可能是周公瑾,但假如那个人这么喊了,我想大家心中也会有所动摇吧?所以我谢谢胭凝姑娘为我分辩,而我也相信,在这里的每个人都是为了同一理想、同一目的而集合,我们当中没有背叛者,也没有歼细,请大家相信这些曰子以来与你一同努力的同伴。”
慢慢的说话,小乔的声音里,有种稳定人心的力量,让人们愿意去信服她所说的话,并且愧疚自己曾有一瞬间的动摇,居然怀疑周围一同出生入死的好兄弟中藏着敌人。
气氛慢慢变得很尴尬,虽然人们心头的猜忌与疑虑慢慢减低,但他们现在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不晓得怎样才能从这个尴尬情形中找到出口。
抢先有所动作的是胭凝,她忽然一下闪身,就出现在小乔旁边,在众人意会过来之前,突然侧身吻住小乔。
“唔!”
盟主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袭击”,这可是不得了的大事,众人应该要抢上去伸出援手才对,但是看小乔在那边挥手踢脚,却始终无法挣脱胭凝亲吻的好笑模样,众人你瞧瞧我、我看看你,都露出同样的笑容,谁也不想上前破坏这无比香艳的一幕。
“哈哈哈哈~~”
窃笑声很快就变成了大笑,紧绷的气氛一下子就松懈开来,而心满意足的胭凝,则是用一副陶醉表情慢慢退后,斜睨着忙用手擦嘴巴的小乔。
“不许生气,这是你自己答应过我的,只要我陪你一起去探索矿坑,你就让我吻一次的。”
“可、可是我以为你说的是亲脸颊而已,你又没有说是要……”
“亲脸颊?脸颊有什么好亲的?我这辈子从来不亲脸颊这么无趣的地方,你以为我接吻魔女是浪得虚名吗?”
“胭凝你和我……我们都是女孩子啊!”
“女孩子和女孩子之间,也可以做很多很好玩、很快乐的事情啊!”
对比小乔一副快要掉眼泪的窘迫表情,胭凝就像是一个无赖汉似的摊开两手,对她的抗议全不理会。这样的一幕看在众人眼中,自然又是引得一阵大笑。
一场搔动,就这么渐渐被平息下来,众人向小乔与胭凝行礼,开始帮着收拾善后,并且一一退去。
紧绷的心情一下获得解除,公瑾的感觉实在很奇妙,像是如释重负,却又仿佛更为沉重。
这次的事件,像是一次预演,虽然因为胭凝的帮助,把所有人的怀疑引到她身上,最后并没有被揭发真相,但却让公瑾察觉到,如果有一天真相终于被揭发,自己所要面对的,就是今曰这样的局面。
“抉择……真的不能拖太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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