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邱冰月!”
邱冰月,白雪烟,石坚发现冰宫女子的名字都挺好听的,开口道:“继续说!”
“我是个孤儿!”邪姬脸上浮现追忆之色,眼神迷离,片刻的恬然冲淡了邪魔的凶厉恐怕,更显娇柔。
“冰宫收养了我!”
“冰宫在大盐山深处,一片冰天雪地,玄冰覆盖,冰山耸立,冰崖壁削,寸草不生,寒雾笼罩,终年不散,从冰宫往上看太阳,只能看到一圈浅淡淡的灰白日影。”
“大盐山附近,有一个名叫‘雪人村’的小村子,村子里的人全是离开冰宫的人以及他们的子孙后代,也是冰宫与外界联系唯一的纽带。”
石坚打断道:“他们和你一样?”
邪姬摇头道:“不一样,雪人村的村民是受不了冰宫寒恶,主动离开的未修秘典之人,冰宫允许他们生活在雪人村,成亲生子,过普通人的生活,帮助冰宫收养孤儿,购买日常用品。而我是修炼了秘典的冰主传人,按例不得离开冰宫,直到,直到生命冻结!”
“生命冻结?就是死亡吗?”石坚问道。
邪姬回道:“可以这么理解。凡是修炼了冰宫的‘寒霙秘典’,体内寒霙之气每天都会增长,根本控制不住,当寒霙之气挣脱功法束缚后,就会向全身扩散,便迎来最后的生命冻结时刻。冰冻之人剩下一口气,就要自己走进冰窟,从此不再出现。”
“冰窟是什么地方?”
“不知道,冰宫中除了历代宫主以外,没人知道冰窟的秘密。”邪姬停顿了一下,迟疑道:“我倒是听过一个说法。”
石坚饶有兴致地说道:“说说看。”
“有个姐姐跟我说,冰窟是魔界的入口。”
“魔界?”石坚一怔,脱口而出道:“彩衣是魔君之女,同时也是冰主的女儿……”
邪姬意味深长地看了石坚一眼,垂下眼睑,说道:“修炼寒霙秘典的人,生命有长有短,长的数百年,短的几个月。也不知道为什么,刚刚修炼寒霙秘典,我就后悔了,心里有个声音告诉我,我还年轻,还有精彩漫长的生命,就愿意生活在这个寒冷,没有温暖的冰窟里,渡过一生?不想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这个声音日复一日地出现。”
“然后我动摇了!”
“我欺骗了很多人,博取他们的信任和好感,发现了冰宫史上最大的秘密。”
石坚接口道:“彩衣!”
“没错,就是魔女。她竟然是冰宫创建者冰主和魔君的女儿,我感觉相当不可思议,冰宫与魔界是敌对的,传授我寒霙秘典的时候,有人告诉我修炼是为了对付魔怪,守护世界,可冰宫创建者呢,她自己违反了自己制定的规则,有什么资格要求我遵守?”邪姬怒吼道。
“然后你带走了彩衣?”石坚问道。
邪姬深吸口气,点头道:“当时冰宫费了不少精力封印魔胎,我一动魔胎,冰宫立时响应,慌乱一下,生出逃离冰宫的念头,后面也这么做了。”
石坚奇怪道:“冰宫如此重视魔胎,实力也不弱吧,你轻轻松松就逃出来了?”
“我……”邪姬一滞,同样困惑道:“这也是数百年来,我想破脑袋想不明白的地方。”
石坚若有所思道:“看样子,冰宫是故意放你走的。”
“故意放我走?”邪姬愣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大变,目射凶光,破口骂道:“亏我一直念着冰宫的养育之恩,原来那群婊子没安好心,想算计我!”
“他们怎么算计你了?”
“魔性!”邪姬咬牙切齿道:“魔女的魔性,他们让我分散魔女的魔性,以此延缓魔女出世的时间。难怪我一离开冰宫,感觉浑身不对劲,后来更是无法自制,彻底堕入魔道。”
“臭婊子,贱人,混账,我要杀了他们,全都杀了。”邪姬面容狞厉地吼道。
石坚望着她,眼睛里流露出几分同情,如果邪姬猜测的是真的,几百年前,她确实被冰宫算计了,也就是说,彩衣是冰宫故意假她之手送出来的。
那为何现在又要带她回去?
想到元罗道长的指点,石坚觉得冰宫恐怕出事了,这事只有彩衣能平,所以要把她带回去。
彩衣是魔女,又必然与魔界有关。
从古至今,魔界都是一个概念性的存在,佛门说魔界,道门说魔界,旁门说魔界,都在说魔界,但谁也没有进去过,谁也不知道魔界在哪儿,更不清楚魔界内部的情况。
此时扯出冰宫,石坚才算有种接触魔界的切身之感。
“冰宫之行,恐怕不可避免了!”
念及于此,石坚越发迫切地想要了解冰宫的一切,等邪姬从狂怒中冷静下来,便仔细询问。
她说了一些。
比如冰宫弟子行辈,女弟子按‘冰清玉洁,白衣胜雪’排列,男弟子按‘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排列,循环使用。白雪烟这一代是雪字末辈,下一代又将以冰字辈开始。
谈及冰宫的实力,尤让石坚心惊。因为邪姬修炼寒霙秘典的时间不长,正式加入冰宫不久,对冰宫了解有限,但按她所说的部分,冰宫拥有的宗师数量,大大超乎石坚的想象。
也许存在真人一流的修士也说不定。
从极乐灵屋出来,石坚跌坐在蒲团上,心中波澜起伏,久久无法平静。他有些拿不准冰宫究竟属不属于清洗的一部分,是用来清洗他石坚,还是用他去清洗冰宫。
毕竟冰宫隐世千年,连茅山派这样的大派都不知其存在,忽然冒出来,时机凑巧,容不得石坚不多想。
“大师兄,我能进来吗?”山洞外传来彩衣的声音。
石坚回神,应道:“进来吧。”
彩衣轻手轻脚地走进山洞,手指揉捏衣角,看起来相当纠结,鼓起勇气道:“大师兄,我想跟你聊聊。”
“坐下说!”
石坚一挥手,从乾坤袋里取出一个蒲团,示意彩衣坐下。彩衣也不客气,跌坐在蒲团上,定定地看着石坚。
“想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