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寂静的小山谷,三面环山,只有一面露出一个狭窄的路口,长年照不到阳光。它的周围总是被薄薄的雾气所笼罩,阴冷潮湿,是各种毒虫鼠蚁出没最频繁之地。
不过,正因为这奇异的天地之势,才使得谷中长满了各种奇花异草,天材地宝。很多人为了得到里面的药材冒险入谷,却大都丢掉了性命,冤魂在谷中盘旋不散,使得谷内更加阴冷起来。
因此,人们称之为,幽冥谷。
但是,就在千年前,一群强者却是找到了这个诡异的地方,将这里打造成了他们的落脚地。并且,还布下了五级阵式,使得这一邪异的地方更加易守难攻。
他们便是天宇帝国,御下七世家之一的,幽家人。后来人们直接以这个山谷的名号,统称这个与皇室比肩的最强家族。
至此,幽冥谷,被各大世家所尊崇。
可是此时此刻,在幽冥谷中一个巨大的会议厅内,谷主幽万山却是满面怒容地坐在主位上。他的两旁各坐着一排老者,共有十二个座位,却只有九人。还有三个座位却是孤零零,空荡荡的。
一看到那空空如也的地方,幽万山的眼中便止不住散发出滔天的杀意。
“幽明!”
幽万山低沉着嗓音,如一头愤怒的狮子般,沉声道:“你是说,我们幽冥谷的三位长老,都是被那小子杀的?”
冷不禁打了个哆嗦,幽明不敢抬头去看,只是匍匐着身子颤抖道:“弟子不敢欺瞒谷主,简长老,云长老,还有我师父七长老,他们的确都是死在那洛家管家卓凡之手!”
“混账东西!”幽万山猛地一拍桌子,大骂道:“既然你明知简长老他们死在那小子手里,为何不早报告?”
“谷主饶命,不是弟子不报,而是师父不让啊。师父他老人家说,这件事太蹊跷,就算说出来也没人相信,不如不说的好。等他找个机会,去把那卓凡除掉就行了。可是没想到,师父还没动手,那卓凡已是打上门来,最后……”
说到这里,幽明已是完全哽咽,泣不成声,再也说不出话来。
其余长老轻瞥了他一眼,皆是不屑地冷哼一声。所谓魔道无情,既然这小子身为魔道修者,又怎会有这么多无谓的感情?
他如此做,不过是演场戏给他们看,好减轻他的罪责罢了。
他们这些老家伙心里都十分清楚,但是却不点明。况且,这件事也不能全怪他。异地处之,换成他们,也只有这么做。否则,一定会被人说成是信口雌黄,假公济私,想要借用家族力量去报私仇。
毕竟,若非那么多人都亲眼看到卓凡杀了幽鬼七的话。谁能想到,一个刚刚突破锻骨境的小鬼会有能力杀得了天玄境的长老呢?
“谷主,幽明这孩子虽有过失,但也情非得已,不能怪他。现在,我们首先要做的是,该想想如何解决这件事情。”
这时,坐在右边首位的一个白发披肩的老者缓缓站起,眼中闪动着丝丝精光:“天宇帝国各大世家现在可都盯着我们呢,要是我们任那小子逍遥法外,这让天下人怎么看待?我们就要成为帝国最大的笑话了,那些附属在我们之下的小家族,也会离我们而去。”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幽万山眉头紧皱,双目之中闪过浓浓的杀意:“大长老所言有理,我们怎么能让那小子就这么快活下去?他不是洛家管家么,那我们直接找洛家算账!”
“谷主,不可!”
突然,幽万山话音刚落,一道沉重的声音便是急急喊出。幽万山转首看去,却见声音来源处是一个满头乌黑长发的老人,与大长老正对着坐着,正是他左手首位位置。
眉头轻轻一皱,幽万山冷哼道:“二长老此言何意?难道有人打了我们的脸,杀了我们的人,我们还算不得账吗?那我们幽冥谷的颜面何存?”
“谷主息怒,老夫并非阻止谷主算账。只是……”
沉吟了一下,二长老淡淡道,“谷主可曾记得,将近一年前皇帝已经对我们七家下了禁令,不准我们踏入风临城一步。现在我们若公开违抗,只是落下了口实,给皇室打击我们的机会。”
“老二所言有理,现下的确不宜公开与皇室唱反调。而且最近有情报传来,皇室与潜龙阁的高手都在风临城附近徘徊,恐怕我们此去风临城,正是中了他们的计!”大长老也马上看向幽万山,劝解道。
来回看了两位谷中最德高望重的长老一眼,幽万山原地徘徊了许久,咬咬牙,怒吼一声道:“唉,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们说,我们该怎么办?”
彼此对视一眼,两位长老抚了抚白须,皆是沉默不语。
见此情景,幽万山再次叹口气,无奈摇摇头:“要是七长老还在,怎会有这种麻烦事?唉,可恶的小子,偏偏把老夫最重要的智囊给杀了。看老夫逮到你,不把你生吞活剥了!”
看着众人都凝眉苦思的样子,底下跪伏的幽明不由转了转眼珠,怯懦道:“启禀谷主,恕弟子斗胆,有一计献上!”
“哼,长老会议哪有你插嘴的份儿,滚下去!”幽万山眉头一皱,看都不看他一眼,怒吼道。可是大长老却是摆了摆手道:“慢,谷主,这小子也算是老七的传人,不如听听看,他有什么好主意吧。”
沉吟了一会儿,幽万山挥挥手,让他说下去。
幽明心下一喜,急忙道:“启禀谷主,依弟子拙见,我们完全可以把洛家放下不管。据弟子所知,洛家现在全凭管家卓凡。有卓凡在,就算洛家被除,一样是心腹大患。可是只要除了卓凡,就洛家那几个小角色,根本翻不起什么巨浪,更加不用担心它会代替我们幽冥谷!”
幽万山眼睛一亮,看向幽明道:“继续说下去!”
“是,”嘴角微微一翘,幽明继续道:“我们虽然不能靠近风临城,但是现在,卓凡并不在那里。所以我们完全不用理它,只要专心对付卓凡就行了。”
“那我们要怎么找到那小子?”
“发下幽冥追杀令,让他在整个帝国无处可逃!”幽明嘴角一咧,露出了一个残忍的微笑:“到时候,我们知道了他的动向,在他逃回风临城之前,埋伏除掉他就可以了。”
眼中精光一闪,幽万山大笑一声道:“哈哈哈……好,就这么办!”
“来人!”幽万山大喊一声:“以我幽冥谷名义,在整个帝国发下幽冥追杀令。凡是提供线索者,一律可以成为我幽冥谷的附属家族。但凡有谁拿下他的脑袋者,马上成为我幽冥谷第一附属家族,一家之下,万家之上!”
幽万山凶猛的吼叫在整个山谷回荡,幽明却是露出了一个疯狂的笑容。
卓凡,你这个怪物,老子虽然不敢面对你。但是现在,你要面对的是整个帝国的追杀,看你死不死,嘿嘿嘿……
似乎看出了幽明的心思,大长老心下暗笑,这小子果然还是报私仇。不过,他也不介意,毕竟卓凡是整个幽冥谷的敌人,只是……
大长老看向幽万山,淡淡道:“谷主,这卓凡既然能杀了老七,那么即便发出了幽冥追杀令,那些小家族也不一定能奈何得了他。我看,最后出手解决他的,还得是我们自己。”
“好,那所有谷中长老全部出动,追杀那小子!”
“慢!”
大长老摆摆手道:“他能轻易杀了老七,那老七之后的长老恐怕对他无用。以刚刚明儿对他实力的描述来看,他应该是魔道炼体修者,能与他一战的,只有我们谷中排名前五的长老才行。尤其是……”
说着,大长老看向一个红发老者道:“老五,你以赤炎魔火锻体,金刚不坏,那小子跟你正好一战!”
“唉,你们别找我!”
然而,那五长老却是急急摆了摆手,咧嘴一笑道:“老夫马上就要去参加花雨楼的百丹盛会了,可没工夫去追杀那臭小子!”
“哼,一群娘们开得什么炼丹大会,有什么好参加的,还能比给家族报仇还重要?”幽万山一怒,不由大骂出声。
大长老则是笑着摆了摆手:“谷主莫要这么说,花雨楼虽都是女流之辈,但毕竟同属七世家,能够结交自然是好事。这次他们能请老五去参加,还不是看上他的一身炎系功法,可能是想借机炼制一些新的丹药。”
“哼,一群臭娘们,居然占着七家中的一个席位。总有一天,老夫要把她们的地盘都夺到手。”幽万山恨恨道。
大长老则是笑着摇摇头,然后看了一眼幽明,对幽万山道:“谷主,老夫想将幽明这孩子收入门下,让他参加长老会议,替代老七的位置。”
深深地看了幽明一眼,幽万山点点头:“好,培养好这小子,又是一个七窍鬼玲珑,哈哈哈……”
幽明听到后,不由大喜,赶忙拜谢!
同一时间,风临城黑风山洛家后山处,庞统领正盘膝于三十六把精钢刀剑上闭目修炼。他的身上到处都是刀砍斧削之痕,一股股黑气自其体内散出,在那些刀剑上绕了一圈后,又返回他的体内。
但是,每返回一道黑气,他的身上便兀然出现一道赤裸裸的血痕,他的眉头也是止不住抖一抖。
突然,一道黑影缓缓浮现在他的面前,待到完全现出身来后,却是露出了雷雨婷的样貌。
幽幽睁开双眸,庞统领长出口气,站起身来,咧嘴一笑道:“雷小姐的潜影诀真是越来越厉害了,都到了老庞身前,老庞我都没有丝毫察觉啊。”
“哼,那你的魔煞诀不是更厉害,竟然短短一年就突破到了锻骨境,这要让多少世家天才急红眼啊。”
“嘿嘿嘿……都是卓兄弟的功法好!”庞统领咧嘴大笑一声,然后斜眼瞥了一下他的身旁。就在离他不到五米处,有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正在一堆刀剑上咬牙坚持着,滴滴冷汗不停地从他额头渗出,他的身上也似是被万刀砍过一样,全是伤痕。
而他的身边,则是摆满了尸体。而且那尸体的肌肤,已全部碎烂,仿佛被乱刀剁碎的一样。
“他娘的,你们究竟在炼什么邪功?”雷雨婷眼瞳一抖,不觉得大骂出声。
庞统领却已是见怪不怪,眼中只有冷漠:“你送来的这二十个小孩,只有一个勉强通关,你帮我再找几个吧。”
“二十个修炼,只有一个活着,还找?”雷雨婷惊道。
庞统领微微咧咧嘴:“这已经算是很高的通过率了,一开始五十个人修炼,全都死了的事常常发生。但是为了洛家,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哼,你们修炼地倒勤快,看看那小子在干什么吧。”
不觉冷哼一声,雷雨婷拿出一个小纸条递了过去:“那小子杀了幽冥谷七长老,现在幽冥谷对他发出了追杀令。”
“什么?”庞统领眼瞳一缩,接着却是露出了豪迈的大笑:“哈哈哈……卓兄弟不愧是干大事的人,走到哪儿都是惊天动地啊。”
然后,庞统领看向雷雨婷,拍了拍她的肩膀道:“雷姑娘,你不必担心,以卓兄弟的本事,幽冥谷的追杀令奈何不了他。”
“哼,鬼才去担心他呢。”冷哼一声,雷雨婷不觉咬咬牙,喃喃道:“居然为了一个女孩去惹幽冥谷,他什么时候这么正义过了?”
庞统领不由一怔,然后一张老脸狠狠地抽了抽:“呃,原来你是为了这件事啊。呵呵呵……其实有时候,卓兄弟这个人还挺喜欢打抱不平的。”
“屁的打抱不平,老娘还不了解他?”长长吐出一口浊气,雷雨婷冷哼一声,瞬间化为黑影消失不见。
庞统领沉思片刻,突然大声道:“这件事不要告诉小姐,尤其是后面那段。”
可是,再也没有雷雨婷的回声。庞统领无奈摇摇头,叹道:“唉,女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