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月星君很厉害?”苏唐道。
“当然了,她是上境星君啊。”那年轻人说道,随后他起身走到院门前,推开了院门,门外是一片星光。
那年轻人一翻身,跃上了车厢顶,苏唐也飘了出去,整座车厢还有前面的几匹马儿,都被一层淡淡的光幕笼罩在其中,在光幕中感觉不到异常,但能看得出,马车飞掠的速度快到了极点,被剥离的光斑在车后竟然凝成一道长达近千米的光尾。
在前方极远的地方,有一片悬浮在夜空中的城池,苏唐凝视观察了片刻,轻声问道:“那是什么地方?”
“是一英府。”那年轻人道:“府主是道恩星君,不过,听说他已有百余年没显过身了,是死是活,尚未可知,嘿嘿……在这大荒星域里,不管听到谁殒落的消息都不算稀奇。”
“记得你说过,大荒星域除了三枢之外,并没有非常厉害的大修。”苏唐皱眉问道。
“这里确实没有。”那年轻人道:“但问题是,其他星域的大修一旦犯了事,或者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大都会选择跑到大荒星域避一避风头,在他们当中,难缠的家伙可是层出不穷的。”
说话间,马车的速度同时减慢了许多,随后便穿过一道漩涡,进入了星路。
“这是要去哪里?”苏唐问道。
“去春秋院。”那年轻人说道:“那里有最香美的佳肴,有最动人的女子,也是赶往大荒星域的星君们最连忙往返的地方。”
“你倒是想得周到。”苏唐道。
“你先抢了龙种,又和玄月星君斗了一场,感到很疲惫吧?也该放松放松了。”那年轻人笑道。
不长时间,马车陡然冲入到一片翠绿色的天地中,那年轻人吹了声口哨,马车的速度再次减缓。
“就到这里吧,回头见。”那年轻人道。
苏唐点了点头,身形从车厢上掠去,笔直向下落去。
那辆闪烁着华光的马车同时转向,荡开云层,驰入高空。
苏唐落在地上,环顾左右,唇边露出一缕喜色,这里和他所生活的人界极为相像,入眼之处,至少认出了几十种草木,有松树柏树,有蒿草狗尾草等等,甚至还看到了沙菊,只是气节未至,沙菊只长出了花骨朵,尚没有开放。
人总是习惯性恋旧的,仅仅是第一眼,苏唐便感觉自己喜欢上了这里。
苏唐漫无目标的向前走着,一路听着鸟语,嗅着草香,不知道走了多久,心中有些倦了,也看够了,便随便寻了个地方坐下,再次把那块玉牌拿了出来。
之后的日子,苏唐便和那块玉牌耗上了,他把自己的全部身心都投入到了这场争斗中,再看不到周围环境的变化,只隐约感觉草木黄了又绿,绿了再黄,如此忘我的努力,却还是没办法完全炼化玉牌,玉牌中隐藏着一层极为顽固的隔膜,始终把他的神念阻隔在外。
终于有一天,苏唐心中的焦躁达到了顶点,甚至将要失控,他长长吐出一口不知积攒了多久的浊气,随后把玉牌收回到纳戒中。
暂时放弃吧,继续耗下去,又可能要耗上个一年半载。
苏唐纵起身形,向前掠出十余里,发现了一条小河,他飘落在河水中,一股清凉感弥漫全身,让他焦躁的情愫骤然松缓了许多。
苏唐惬意的眯起双眼,索性让自己的身形沉入河底,就在半梦半醒之间,隐隐约约的钟声传入他的耳中,如同醍醐灌顶一般,他突然明白了一些事情。
走上修行途之后,他一直在奔跑、厮杀,从始至终都背负着巨大的压力,所以走得太急、太累,时至今日,他该静一静了,或者说,连修行都应该暂时放在一边。
苏唐慢慢浮出水面,钟声变得清晰了许多,他起身走到河边,释放出魔之光,只是几息时间,头发还有身上的衣物,都已变得干爽了。
苏唐缓步循着钟声传来的方向走去,走出十几里,前方出现一座院落,院门上挂着一块牌匾,上面写着几个字,圆通堂。
两个男童突然从院门内说说笑笑的跑出来,一眼看到苏唐,他们似乎是感到害怕,又立即缩了回去,把院门也关上了,还从门缝中偷眼观察着苏唐。
苏唐很悠闲的坐在台阶上,神情变得有些慵懒,默默听着风吹,看着云动。
那种感觉不知从何而来,但他就是清晰的知道,想让自己的心境再进一步,便要放下执着,忘了修行。
院门被推开了,一个老者微笑着迎出来,邀请苏唐进院休息,苏唐没有拒绝,欣然应允。
时光的流逝从这一刻开始变得非常快,苏唐住在了圆通堂里,看着那老者日渐衰弱,看着那两个男童越长越高。
秉性看起来差不多的两个孩子,没有任何外力的影响,却结出了不一样的果实,其中一个叫净明的,每天会早早起床,先喂养院中的鸡鸭猪狗,接着便会扛起锄头,到后面的田地中去耕作,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虽然懵懂无知,但活得安稳。而另一个叫净心的,喜欢偷懒,不过心地并不坏,只是因为不甘现状,总想着去外面闯荡,有那么一天,他居然结识了十余里外姚家村内一个土财主的女儿,少男少女情深意浓,最后相约私奔,那姚家的土财主带着不少人追踪,还是苏唐出了手,把追兵全部吓跑,才让净心如愿以偿,带着自己的小情人远走高飞了。
又过了一年,那老者病逝,院后多了一座新坟,净明守孝之后,恢复了以前的生活。
苏唐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问,那净明应该是得到过那老者的嘱咐,对苏唐所表现出的种种不合常理之处,都视而不见,譬如说不衰老、不吃不喝等等,遇到了,笑着打声招呼,又去忙自己的事。
再一年,净心哭丧着脸回来了,他的小情人被某个大人物看上,用暴力强抢了过去,他束手无策、心灰如死。
姚家的人听闻净心回来,他们认为圆通堂有古怪,不敢胡乱闯,等到净心到河水的时候,围上来把净心暴打了一顿,险些打死。
再然后,姚家的女儿居然回家省亲,她很得宠,已被立为正妻。净心偷跑出去,结果回来之后,便把三尺白绫挂在了房梁上,决心求死。
净明及时发现,救下了净心,其实是苏唐出手救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