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劳资谈判（5000）
奥克兰，格伦维尤社区。
张瑜舒适地斜躺在家中宽大的沙发上，面前的茶几上凌乱摆放着炸鸡、汉堡、薯条的残余外包装和小半瓶可乐，电视屏幕中则播放着总冠军颁奖典礼。
今天他改善了一下口味，没有让蒂娜做饭，而是叫了外卖。
“4:1，热火还少赢了一场，如果不是和公牛打到抢七，热火应该不会输得这么快，看来小牛应该感谢我，虽然我截胡了泰森，但也提醒了罗斯加强投射，这相当于是对热火的变向削弱，而勇士又1:4输掉西决，让小牛的老将又充分时间休息，我是不是应该找库班要一枚总冠军戒指……”张瑜低声自嘲了一句。
看着诺维茨基从大卫斯特恩手里接过总冠军奖杯，他笑了笑，由衷地为诺维茨基感到高兴。
他不是诺维茨基的球迷，也不是小牛的支持者，但看到一位饱尝失败滋味的巨星终于站上了顶峰，张瑜对他只有钦佩和敬意。
2003年西部决赛，2006年总决赛，2007年第一轮，2010年第一轮……诺维茨基倒下过太多次，但他都挺了过来，从未对篮球失去热情，追逐总冠军的初心从未改变，一直在弥补自己技术上的弱点，终于成为了NBA历史上投射能力最强的进攻型内线，实现了夙愿。
正如他在去年季后赛被黑七后所说的那样——“我将留在这里做长跑，追求我的目标”。
他做到了。
啪。
亲眼见证诺维茨基领取FMVP奖杯后，张瑜关掉了电视，伸了个懒腰，从沙发上站起来，往二楼的卧室走去：
“哈——这个赛季彻底结束喽，接下来就是选秀大会了，希望拉里那里能有好消息，嗯，还有劳资谈判，这肯定会是好消息……”
张瑜接手勇士的这两年，正好是新一轮劳资谈判开启的时候，但他却没怎么参与其中，只是将和联盟办公室沟通的事宜交给了拉里莱利办理，和其他球队的老板们保持一致的立场。
这一方面是因为他的肤色和国籍比较敏感，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实在太忙了，没有时间去考虑这些事情。
而且劳资双方内部都各有分裂，巨星和中低层球员的诉求自然不同，各支球队的利益也存在分歧。
大球队不介意做出让步，它们有庞大的球市来为高昂的球队薪资买单，非常乐意为超级球星奉上巨额顶薪，而中小球队本身就不怎么赚钱，想要再压低一点球员的利益，以及从大球队的奢侈税那里得到一些补偿。
勇士也属于“大球队”的行列，湾区人口密集，临近硅谷，有大量喜欢看NBA的中产阶层和高收入群体，勇士在这里拥有雄厚的球迷基础。
只是这十几年来，勇士的成绩实在太差，才一直收益不高，但即使如此，克里斯科汉也从来没有亏损过，2007年勇士打进季后赛，黑八成功，还给他创造了非常惊人的利润。
但这只是昙花一现，勇士随后两年的沉沦，彻底消耗干净了克里斯科汉经营球队的兴趣和耐心，他才赶在新一轮劳资谈判开始之前，把球队转让给了张瑜。
但紧接着，勇士就迅速崛起，去年打进季后赛，今年打进西决，还诞生了库里这样的新一代巨星，湾区人民对篮球的热情一下子迸发出来，雄厚的球迷基础瞬间转化为庞大的球市，再加上华夏球迷带来的商业收益，勇士的市值和利润以令人震惊的速度极速攀升，去年就排到联盟前五，今年的具体结果还没有统计出来，但绝对能跻身前三。
所以张瑜对劳资谈判并不上心，他巴不得球员薪水提升，这样就更方便勇士在自由球员市场上签人了。
“赶快停摆吧，我都已经等不及了……嗯，正好趁着这个时候，找一个专职球队运营的经理人……”张瑜低声自语了一句，慢慢走上楼梯。
……
6月17日，纽约，NBA总部大厦的一间小型会议室内。
“比利，你应该清楚，联盟不可能同意这样的要求，必须设立硬工资帽，这是所有老板的底线，也是联盟的底线！”大卫斯特恩看着面前的比利亨特，义正辞严的说道。
萧华和助理坐在他的旁边，对面则是球员工会的执行理事比利亨特和随性的工作人员。
这是一场没有球队老板和球员参与的小型会议。
见到自己的要求被大卫斯特恩严词拒绝，比利亨特也是面色严肃的说道：
“总裁先生，我再说一遍，球员工会代表所有球员提出如下诉求——取消硬工资帽的设立，增加球员在联盟收入中的分成比例，取消无保障合同，这是球员工会和联盟就劳资协议达成共识的基础，而不是请求！”
大卫斯特恩深吸一口气，缓缓摇头道：
“抱歉，我看不到球员工会的诚意，今天就先到这里吧，硬工资帽是绝对不可能取消的，希望你们能认真考虑联盟的建议，这有利于联盟的发展，有利于球员的收入增加。”
“好的，总裁先生，也请您回去考虑一下球员工会的诉求，球员才是联盟存在的基础，我们有权利分享联盟发展带来的收益！”比利亨特平静地点了点头。
他对这个结果早有预料，劳资双方想要达成共识，肯定要经过长时间的反复谈判和拉扯，比利亨特作为球员工会的执行理事，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
他站起身来，和大卫斯特恩握了握手，就要告辞离开。
“比利，别急着走，一起吃顿饭吧，我们还可以再聊一聊。”大卫斯特恩严肃的神色缓和下来，微笑开口。
“下次吧，我还需要回去向工会汇报今天会议的结果，为明天的正式谈判做准备。”比利亨特同样微笑着拒绝道。
今天他来到NBA总部，是为了明天的正式谈判进行沟通，很显然，比利亨特和联盟的沟通失败了。
随后，两人仿佛忘记了刚才彼此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从谈判的对手变成了多年的老友，谈笑了几句，大卫斯特恩才亲自送比利亨特离开。
看着比利亨特离去的背影，大卫斯特恩双眼眯起，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低声说了一句：
“来者不善啊，球员工会变得越来越棘手了……”
他身旁的萧华听到后，问道：
“大卫，是不是召集各球队老板，仔细讨论一下和球员工会的谈判事宜？停摆的损失太大了，不管是对哪一方来说，都是如此。”
“你去办吧，还有不到半个月就是交易市场开启的日子了，希望在那之前能谈妥……对了，选秀大会的事请你也盯一盯，我无暇分身，你务必要筹办完备，这也是为你以后积累经验。”大卫斯特恩缓声叮嘱道。
“没问题，我一定会办好。”萧华点点头，轻声道。
随后，萧华送大卫斯特恩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看着老者略显佝偻的身躯和根根分明的银白发丝，萧华默然了一会儿，小声提醒道：
“大卫，就算真的停摆了，球员工会肯定会比我们先妥协，他们并不是一个有凝聚力的整体，不需要过于担心。”
大卫斯特恩身形一顿，才继续迈步向前，用略显疲惫的声音说道：
“亚当，NBA是我的孩子，我养育了将近三十年的孩子，现在，它终于长大了，为了它在未来能够继续茁壮成长，我要安排好一切，把它完整交到你手里。”
萧华沉默了。
明年10月，NBA董事会将会投票选出大卫斯特恩2014年卸任联盟总裁后的继任者，而在老者强大的掌控力下，萧华作为他内定的继承人，肯定会在投票中胜出。
而在投票之后，萧华就将提前行使权力，事实上接掌NBA总裁的职位，为2014年的接任做准备。
大卫斯特恩现在殚精竭虑，就是想尽早解决劳资谈判的问题，让萧华接手一个稳定繁荣的NBA，让他能够没有后顾之忧地大展宏图。
这也是大卫斯特恩为什么致意要推行硬工资帽的原因，他如果想要一个体面的退休，完全可以退让一步，搁置争议，和球员工会达成共识。
但大卫斯特恩却想利用自己二十余年来积累的威望，达成一份对联盟最有利的劳资协议，为萧华铺路。
这是他为萧华留下的最后一份礼物。
“谢谢你，大卫。”萧华轻声说道。
他很清楚大卫斯特恩的良苦用心。
大卫斯特恩呵呵一笑：
“这是我为数不多能做的事情了，作为NBA总裁，我的责任只有一个：让NBA发展得更好，让老板们赚到钱，我希望你也能记住这句话……我们只是职业经理人，NBA不属于我，不属于你，也不属于球员，它甚至不属于球迷，它只属于各支球队的老板。”
他苍老的嗓音平淡中带着一丝冷酷，萧华郑重地点了点头。
NBA是大卫斯特恩的心血，但他从未忘记追逐商业收益的职责，这是他作为犹太人的本能，他相信，萧华也有这种本能。
……
第二天，联盟和球员工会的劳资谈判终于有了一些进展，老板方面不再坚持实行无保障合同，但是球员方面警告称这还不够，因为联盟仍然要求实行硬工资帽。
同时，联盟通知球员们，2011年的拉斯维加斯夏季联赛取消。
6月21日，劳资双方再次进行了长达3个多小时的谈判。
会议期间，球员工会首先提交了建议书，他们希望保持现在的软工资帽制度，但是同意球员总工资减少5亿美元——在未来五年内，每年减少1亿美元。
而资方马上提出了截然相反的建议，他们希望签订10年协议，而不是球员方面提出的5年。并且建议实行“有弹性的工资帽”制度，每个赛季允许支付给球员的总工资至少为20亿美元。
联盟还在工资特例上有了一些让步，保留了伯德条款和中产特例，尽管他们还没有确定球队工资的最高额。
但是球员工会认为，这仍然是硬工资帽，将会限制球员的整体薪水增长，对此表示强烈反对。
6月23日，球员工会发表了非常强硬的言论，比利-亨特称，球队老板们正在试图破坏球员们的同盟，现任球员工会主席费舍尔也表示，他们不会为了避免停摆而接受一个糟糕的协议。
令球员们生气的是，大卫-斯特恩称球员们5亿美元的收入减少不够多，并且在告诉球员之前，先告诉媒体希望设定6200万美元的“有弹性的”工资帽。
6月24日，劳资谈判没有任何进展。球员和老板们会面了4个小时，他们同意在6月29日或6月30日再次开会进行谈判。
大约有50名球员参加了谈判，他们全都穿着同样的灰色T恤，胸前印有“stand”（坚持）的字样，向联盟表达了他们的强硬立场——坚持球员工会提出的5年减少5亿美元的提案。
而这50名球员中，一名勇士球员也没有，张瑜也没有出席这次谈判，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关注——选秀大会与这次谈判在同一天举行。
这一次选秀大会的关注度远不如前几年的选秀大会，大部分人的目光都被劳资谈判吸引了过去，NBA都要停摆了，谁还有心情去关注一届小年选秀？
于是，在鲜有关注的情侣下，2011年NBA选秀大会，于6月24日，在新泽西纽瓦克的保诚中心球馆举行。
……
“老板，这是最有诚意的两份报价，国王愿意出7号签、35号签和60号签，火箭愿意出14号签、23号签和38号签，其余球队的筹码价值都偏低。”保诚中心的一间贵宾包厢内，拉里莱利向张瑜仔细汇报着。
张瑜站在贵宾包厢单面可见的落地玻璃窗前，双手插兜，静静俯瞰着乱糟糟的球馆，微微颔首，然后问道：
“你觉得，我们应该和谁交易？”
“火箭！”拉里莱利毫不犹豫地说道，“按照我得到的消息，虽然丹尼斯罗伯特森用老板你的名号给伦纳德造势，但没几支球队看好伦纳德的潜力，只有马刺有意伦纳德，但他们拿出的筹码只有乔治希尔，而对乔治希尔感兴趣的球队不多，只有步行者和马刺在接触，步行者手中的是15号签，就算马刺真的向上交易，火箭的14号签也足以让我们摘下伦纳德了，国王的7号签有些浪费，和火箭交易可以让我们拿到两个首轮签，利益最大化！”
拉里莱利非常详尽地为张瑜分析了局势，这也是他作为勇士总经理，为数不多能体现自身价值的地方了。
他没有决策权，但他在联盟中有着广阔的人脉，可以做出一笔漂亮的交易。
张瑜听完这一番细致的分析，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道：
“不，我们和国王做交易！”
“好的，我这就联系莫雷……什么？国王？”拉里莱利忽然惊觉，诧异看向张瑜。
张瑜依旧俯瞰着下方的喧嚣杂乱，肯定地回答道：
“没错，就是国王，14号签不够保险，我们要国王的7号签。”
拉里莱利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什么，但他从张瑜平静的语气里听出了一种坚决的意味，转而答应下来：
“呃……好的，我这就联系佩特里。”
他说得已经很明白了，最有可能和马刺交易的，是手握15号签的步行者，但张瑜既然致意要和国王做交易，即使他的理由有些牵强，即使拉里莱利心里感到不解，也没法再说什么。
当拉里莱利走出包厢，去联系国王总经理乔夫佩特里时，张瑜用微不可察的的声音自语了一句：
“我永远不会和莫狗做交易，永远！”
很快，拉里莱利完成了和佩特里的交涉，回到了包厢内，对张瑜说道：
“老板，7号签是我们的了。”
张瑜缓缓点头，没有多言。
此时，在另一间包厢内，马刺总经理布福德正拿着电话和人进行交流：
“……就这么说定了，拉里，你用15号签摘下伦纳德，然后我们再完成交易……没错，就这样……”
终于，他和电话另一端的人沟通完毕，挂断电话，然后拨打出另一个电话：
“格雷格，我已经谈妥了……嗯，我知道了……好，等交易完成后，我再联系你。”
“呼……”布福德放下手机，长舒了一口气。
十分钟前，波波维奇终于下定决心，采纳布登霍尔泽的建议，用乔治希尔交易步行者的15号签，赌一赌伦纳德的潜力！
接到波波维奇的电话后，布福德立刻联系拉里伯德，和步行者谈妥了这笔悬而未决的交易。
他感到一阵轻松，从柔软的沙发上站起，端起面前圆桌上的一杯清水，来到落地玻璃窗前，轻抿一口，神情放松地看着下方。
此时，2011年选秀大会经过一阵忙乱之后，终于拉开了帷幕。
骑士第一顺位毫无悬念地选择了欧文，森林狼紧随其后，用榜眼签摘下德里克威廉姆斯，再然后，勇士用探花签选中了俾斯麦比永博。
布福德轻咦一声：
“Z教练竟然会在这么高的顺位，选择只有身体天赋的中锋，这很少见啊……”
但很快，他的注意力就被用第4顺位摘下特里斯坦汤普森的骑士吸引走了。
随后，猛龙队在第5顺位选中约纳斯瓦兰丘纳斯，奇才队在第6顺位摘下简维塞利。
接下来，就是国王的第七顺位了。
大卫斯特恩接过印有国王队logo的信封，从里面抽出信纸，慢慢展开，然后抬起头来，微笑念出上面的名字：
“2011年NBA首轮选秀第7顺位，萨克拉门托国王队选中了科怀伦纳德！他来自加利福尼亚，效力于圣迭戈州立大学！
哗啦！
布福德右手一颤，送到嘴边的水杯倾斜，清水洒出，但他却毫无所觉，只是死死盯着下方的大卫斯特恩，任由清水打湿袖口，满脸难以置信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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