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公孙瓒瓜分冀州的提议,张瑞不为所动。
历史上公孙瓒刚开始南略冀州,韩馥就将整个冀州让给了袁绍。
若并州、幽州一同袭扰冀州,只会加快这一进程,使袁绍更迅速的上位。
袁绍一生大小战事无数,可谓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直到在官渡一战,出现内鬼,被曹操火烧乌巢,大将张郃、高览又临阵投降,才兵败官渡。
过早的使袁绍掌控冀州,只会令其更快的扩张,极度不符合征西将军府的利益。
因为今岁征西将军府主力大军都要调往凉州,一举荡平凉州及西域的所有羌胡叛军。
不能放任各种胡虏蛮夷在诸夏土地上继续作威作福。
这一点既符合征西将军府的稳固、壮大及利益,也符合张瑞的价值观及人生追求。
驱逐胡虏,戮灭蛮夷,避免五胡乱华的惨剧,是张瑞最宏远的政治追求。
所以对关东诸侯,张瑞都是采用外交、阴谋等手段予以限制、安抚。
为此,哪怕张瑞不喜欢麹义,其为人桀骜不驯,居功自傲,可还是表奏其为顶级大郡渤海郡的太守。
形势如此,张瑞为公孙越分析道:“韩馥素性恇怯,若见我大军压境,会作何反应?”
公孙越想了想,回道:“应是据城而守。冀州谷支十年,以数万大军守城,吾等围攻,纵数年间亦未必能下。”
张瑞摇头,说道:“韩馥乃袁氏故吏,必会将冀州转让与袁绍。”
“哈哈……君侯何出此荒谬之言?”公孙越大笑着问道:“偌大冀州,富甲天下,岂会轻易与人?”
“那汝以为袁绍图谋冀州否?”
“冀州富庶,韩馥无能,无异于小儿抱金过市。这天下强权,谁人会不觊觎?”公孙越语气坚定的说道:“正因群狼环绕,我等才应果断出手。合幽、并两州铁骑,南北夹击,则无需数月冀州形势可定。郡县在手,其他人只能徒叹奈何,此为先下手为强!”
张瑞眉头紧皱,幽州完全不相信韩馥会将冀州转增给袁绍,所以规划与部署与自己完全相反。
袁绍就在等其他人先动手,从而逼迫韩馥倒向自己。这时候对冀州宣布用兵,完全是在为袁绍造势。
张瑞最后一次尝试对公孙越解释道:“既然知晓袁绍亦对韩馥虎视眈眈,何不等袁绍与韩馥兵戈相见之后,吾等再行出兵?如此既彻底断绝了韩馥禅让冀州与袁绍,又可攻敌不备。合我幽并两州突骑,难道还需担忧袁绍抢先占领冀州?”
耐心的劝解还是没能起到效果。公孙家若真能听进忠言劝谏,历史上也不会短短数年从威震天下堕落到日薄西山。
公孙越固执的着眼于韩馥匡怯可欺,此时出兵必然能轻易夺取大量郡县。
张瑞懒得再同其辩解,说道:“韩馥大军主力尽在魏郡邺城,与河内、上党咫尺之遥。今番总不能也要求我征西将军府先行出兵?”
公孙越见张瑞不再反对,立即起身,意气风发的说道:“怎敢一直让君侯麾下大军死战,而我等在一旁坐收渔利。此次我燕代锐卒,先行出兵,一路攻渤海、河间、中山、巨鹿等郡。”
“若冀州大军出邺城,则我铁骑于平原踏平之。若冀州大军固守城池,则烦请君侯派轻骑扰其粮道。”
这种固执的盟友令人深感无奈。
见事已不可挽回,张瑞也没有再多费口舌,只努力将损益控制到最低,极力拖延袁绍得到冀州的时间。
因而不容置疑的说道:“攻打冀州需在讨伐鲜卑之后。在肃清鲜卑之后,我等再商议讨伐时间,以免蓟侯后方不稳。”
公孙越已经达成了此行的主要目的,见张瑞面色不虞,便不再追问具体出兵日期事宜。在其想来,无非信使加急往来数日的事情。没必要为此惹得孟侯进一步不快。
在任何关系中,敢于发怒,敢于翻脸的一方,都容易占据强势地位。
因而公孙越不再提政务之事,联络了一会儿情谊,便主动告辞而去。
次日,天朗气清,和煦风光吹散了张瑞心头那些许不快。
毕竟也不算什么大事。自己又不是皇帝,不可能所有人都按照自己的意愿行事。
就算自己不同意公孙越提议,公孙瓒也可以同历史上一样,自行发起攻势。
至少自己还成功拖延了公孙瓒进攻冀州的时间,已经算是众多结果中最有益于征西将军府的一个。
这世间事岂能事事顺心?
张瑞心平气和的练了一会儿剑术,只感觉身心轻松了许多。
可是刚走出校场,从事杨修便走上前,说道:“君侯,袁绍使节荀谌求见。”
最近一段时间,在长安聚集的使节的确有些多。
张瑞将利剑交给一旁的侍卫,然后问道:“为何事而来?”
张瑞与袁绍的决裂已天下皆知。甚至可以说,因为立刘虞为帝一事,张瑞是踩着袁绍的名望上位,狠薅了袁绍一把羊毛。
这种情况下,袁绍遣使而来,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事。
杨修答道:“其不肯明言。某推测为冀州之事。”
张瑞侧目,袁绍这是想用自己来逼迫韩馥?
难道自己很像一把刀吗?所有人都想把自己当刀使!
如果是别人,张瑞连见一面的兴趣都没有。
可来者是荀谌,张瑞正好有事相询,便说道:“请其过来一叙。”
荀谌就在征西将军府内等候,很快便被召到张瑞面前。
此前双方相见时,荀谌乃是车骑将军府从事中郎,位高权重。
而张瑞刚刚任命为征西将军府领并州牧,下只有太原、河东两郡,河内还是袁绍阴谋赏给张瑞的。
可是时过境迁,讨董诸侯纷纷离散,曾经威加四海的联盟盟主袁绍,如今连军粮供给都成问题,不得不仰韩馥鼻息。
而张瑞已经扫平了并州的大部分郡县,兵精粮足,雄踞一方。
形势的逆转,并没有使荀谌灰心丧气,反倒精神焕发,一见面就笑容洋溢的说道:“恭喜君侯,贺喜君侯。”
说客这套先声夺人的手段,张瑞已经司空见惯,因而绝口不问喜从何来,反而面容严肃的说道:“友若竟然犹有面目向孤道喜?”chaptererro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