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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末之并州匪政 第四十章散官制与收割财富

眭固的从四品中大夫是右将军府新推行的散官制度中一级。

按张瑞当初规划,新婚过后,四月份就应该及时推出散官制度。

在张瑞看来,散官制度只是新设几个官职而已,并不会消耗多少精力。

但真正开始规划,张瑞才发现这其中牵扯之多,开创之复杂,远超想象。甚至比高顺推行军乐改革,强化全军战力还要困难数倍。

从去岁秋天开始,礼部、民部、吏部就抽调了大量能臣干吏筹划这件事情,到如今秋天八月,时间都已经过去了一年有余。

官员们十数易其稿,内阁数次驳回,甚至张瑞亦三次亲自执笔批复。

仅“唯器与名,不可以假人,君之所司也”这一点,就使所有官员慎之又慎。

孔子这里说的器是指礼器,名是指名爵。

但到了如今更多是指权位与权力的运行秩序。

司马光在《资治通鉴》里浓墨重彩的为皇帝剖析了这段话。希望皇帝能“鉴于往事,有资于治道”。

而其中道理,对任何君主都是一样,君主是秩序的核心,授予特定个人以官职,赋予其一定权力,是非常慎重的事,必须由君主本人操作,不能假手他人。

这即所谓“为国者慎器与名,为家者畏怨重祸,俱慎名器,则下服其命;轻用怨祸,则家受其殃。”

俱慎名器,为国为家。使这项制度迁延了足足一年多的时间,才初步开始推行。

散官制度,还是借鉴了一部分九品中正制的内容。

最高从一品,最低从九品下。正一品官员,那是元代以后才有的。从大隋、到大唐、乃至大宋,都没有正一品。唐朝的宰相尚书仆射也就只是正三品官。

张瑞抵制的是九品中正制的选官制度,以及其造成的世家门阀垄断政治的恶劣后果。

但只说将官员划分品级这一点,张瑞还是蛮欣赏的。哪怕到了后世,世界上大部分的国家也是对官员有等级划分的。比如国家(和谐)公职人员,便有二十七级区分。对应的唐朝散官,也有二十九级。

张瑞觉得攀升等级这件事还是蛮有趣的。从九品一路攀升到一品,会给人带来巨大的成就感与事业感。

这一点,仅看各类玄幻小说、修仙小说便能略知一二。相当多的力量体系都是从九品开始往一品攀升,或者从筑基开始,一路向飞仙攀升。

归根到底,都是一个逐步升级的过程。这一点,看别人逐步升级都能给人带来巨大的愉悦感,更何况亲身投入其中。

二十九品散官制度下,官员们每次升官都会有一定的成就感。在升到顶级之前,几乎不用考虑官员叛乱的问题。

听说过正一品高官谋反的,的确很少见到从五品某位官员举兵叛乱的。

相对于散官,正式为右将军府处理军国政务的官员则是职事官。

每个职事官都对应一个散官品秩以表明等级与俸禄。

右将军府嫡系官员只要官职升迁,散官等级就会跟着一同升迁。

但若是买官,或者眭固这种投降的官员,一概都只授予散官,不授任何实职。

张瑞还未称帝,所以对应的是从一品,开府仪同三司。

张瑞以下,六部中郎对应正三品,金紫光禄大夫。

而眭固从四品的朝散大夫,已经与各郡太守平齐。意味着,整个右将军府与其地位相等的只有寥寥十余人,地位超过他的更是只有寥寥数人。

当眭固的地位传开,长安豪族们欣喜若狂。大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平时里就很厌恶对右将军府官员行礼。

一群粗鄙之人,因时得势而已,却要高贵的世家泰斗,向其恭敬行礼。一群眼高于顶的豪门族人,嘴上不敢说,心里早已不知骂上多少回了。

如今终于有了这个散官制度,只要自己买了高级品秩,就再也无需向这群粗鄙蛮人行礼了。甚至,撕破了脸面,强行计较起来,一群普通官员,见到自己还需向自己行礼。当然,没哪个豪族会愿意走到这一步。

县官不如现管,人家毕竟是职事官,大权在握。被逼行礼过后,找起豪族麻烦来,那几乎一抓一个准。哪个豪族没有一点龌龊事?只要对方铁了心要查,不用一***着对方行礼的豪族就得乖乖进入大牢。

在散官制推出一个月内,右将军府的府库里就多出了七百多万石粮食。比右将军府专门设立的常平仓储粮还要多。

与此同时,右将军张瑞黑心扒皮的名声,也在豪族间彻底流传开来。

因为这个散官的价格,即便是财大气粗的长安豪族们看了以后,也心疼的直哆嗦。

但这套散官的售卖制度一点也不复杂,所有豪族去打听了一遍,就能铭记于心,甚至能将所有品秩的价格了然于心。

规则很久简单,就四个字:“溢价四成。”

也就是说,二十九级散官制,每一级比前面一级高四成。

最低级的武散官从九品下,陪戎副尉,只需要一千石谷物。

从九品上,陪戎校尉,只需要一千四百石谷物。

但到了正六品昭武校尉,就需要十五万五千石粮食了。

而想升到眭固的从四品,足足需要一百一十七万石粮食。

长安豪族们掏光了府库,拼上了老命四处采购,也只有关中豪族之首京兆韦氏,买到了这个等级的散官。买的是与眭固相同的文散官,中大夫。以彰显他们高贵的文人风骨,士人风流。

而想买到与六部中郎相同地位的正三品金紫光禄大夫,需要耗费四百五十万石粮食。

这么多粮食,已经不是靠积累,甚至靠买卖能得到的了。

任何一个豪族,若是在右将军府治下,搜刮了这么多的粮食。

张瑞都不介意大开杀戒。这已经严重扰乱了民生。

也没有哪个豪族会真的这么蠢,收购四百五十万石粮食,来买个散官。

仅囤积居奇,扰乱粮价,就够官府上门抄家灭门数次了。

之所以留下这么一个数字作为豪族的念想,张瑞是希望有朝一日,关中豪族能前往西域,通过商业买卖,将域外大量粮食搬回诸夏。

为此,张瑞甚至可以网开一面,允许豪族累积捐献。能从境外多次累积搬运五百万石粮食返回凉州者,赐正三品金紫光禄大夫。

但是张瑞的苦心孤诣显然没有得到豪族们的理解。心疼到哆嗦的豪族们,暗地里纷纷吐槽,饕餮都没有孟侯邪恶。咱们豪族辛辛苦苦积攒多年的财富,全流进他孟侯的小金库里了!他也不怕撑死自己!

撑死自己?张瑞当然不怕这个。甚至巴不得豪族们多送点粮食。

不逼他们一把,永远也不知道这些豪族究竟暗戳戳的藏了多少财富。

有时候张瑞甚至怀疑,这些豪族是属仓鼠的吗?藏富的本事简直令人惊叹。

不过略一估算,张瑞就发现百万石粮食对那些良田累阡陌的豪族而言并不是什么难事。

按粮食存储七年算,要储存百万石粮食,只需要每年储存十四万石便足够。关中有郑国渠,在种粟的时候就能亩收六石,种麦之后,亩产七石(一百八十九斤)。与其他土地平均,哪怕按亩收三石、四石算,也只需要不到四万亩良田。

一夫携五口而治田百亩,耕作四万亩良田,就只需要四百户人家。

四百户人家,也敢称豪族世家?

许褚一个普通豪强,都有宗族两千余户。如糜竺那种,童仆直接数万人。

关中豪族之首的韦氏,能威震整个凉州。在张瑞入主关中之前,不知道隐匿了几千户的人口。想要积累大量粮食,绝非什么困难之事。

张瑞甚至怀疑,再挤一挤,韦氏应该还能再拿出数十万石粮食。

只是这逮着一只羊疯狂的薅羊毛着实有些不太合适,张瑞方才悻悻作罢。等这只羊养肥一点再来薅一次!

九月秋高气爽的时候,张瑞在庭院里缓缓舒展腿脚,锻炼身体。

伤筋动骨一百天,从六月到九月,张瑞的伤势也几乎要痊愈了。

毕竟张瑞今年只有二十岁,活力旺盛,新陈代谢发达,身体康复速度极快。又有当下最顶级的护理与滋补,身体康复形势更加喜人。

经历了这次灾难,张瑞更加确定,身体健康才是齐家、治国、平天下的最重要基础。所以更加注重修身锻炼。

与此同时,锻炼也是为了陪同两位挺着大肚子的夫人一起散步,以有助于分娩。

十月怀胎的说法在生理学上并不是很准确,因为孕妇的怀孕周期通常都是二百八十天左右。

从三月新婚,到如今九月深秋。已经过去了七个多月,两百多天,距离分娩不远,所以赵虞、蔡琰都是挺着肚子,慢慢悠悠的同张瑞一起散步于庭院。

俗言道酸儿辣女,自从怀孕之后,蔡琰就越发喜欢吃辣了。一个淡若幽兰的清冷佳人,每次吃火锅,都是以清冷淡然的神情开始,吃到最后脸色红润娇艳结束。令张瑞每每都能想起冰火两重天这个词。

而赵虞则比较奇怪,既不爱吃酸,也不爱吃辣,反倒越发喜欢甜食。好在赵虞虽然喜欢,但还是比较克制,偶尔才会吃上一点。

令张瑞眼神一亮的是今日两人的服饰。襦裙自古以来都是诸夏女子的最爱。这个时代,女子襦裙的束带一般系在腰间。

二女因为怀孕不便,就改了系带的位置,改在了胸上。这是典型的齐胸襦裙穿法,并不流行于时下,而是流行于盛唐以及张瑞生活的那个后世。

就张瑞后世所见,大部分的汉服都是齐胸襦裙。所以今日见到两位夫人的穿法,倍感亲切。因为深秋,所以二人都披了一件绛红色绣金云锦披衫。

淡色飘飘襦裙,搭配鲜红的披衫,穿在两名绝代佳人身上,鲜明的反差,如梦似幻。漫步庭院时,仙气飘飘,美的不似人间风景。

张瑞打量着两位佳人,暗自沉思。民间男性的服饰已非常统一,飞鱼服、斗牛服倍受推崇。哪怕那些嘴上、心里都傲娇不已的豪族,也口嫌体直的穿上了飞鱼服。

彼辈花大价钱买散官,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为了能把斗牛服换成飞鱼服。墨缎云锦飞鱼服,是当下最受推崇的服饰。

在长安街头,无论巡城军兵还是行商百姓,只要见到骑着高头大马,身穿墨缎云锦飞鱼服的男子。都会立即抱以尊崇、羡慕、敬畏的表情。

因为,能穿这身行头的,不是右将军府高官显贵,就是右将军府治下豪族族长。无论哪个,都是富贵不凡。

豪族们简直爱死了这种表情。项羽那种级别的英雄,尚且都认为:“富贵而不还乡,如衣锦夜行,谁知之者!”

豪族们富贵发达了,追求的不就是所有人都知道,好炫耀一番。

右将军府又不让大家斗富,不能炫耀自己的财富。如今有了飞鱼服这种方式,豪族们很快便趋之若鹜。

相比于男性,女性的服饰就显得没有什么潮流。

齐胸襦裙或许就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这种款式,不仅流行于盛唐,甚至在两千年后那个女子衣服花样繁多的时代,也能成为流行时尚,可见其具有极高的美感。

至少穿在赵虞、蔡琰身上,莲步轻移时,仙气飘飘,极具美感。

这就足够了,世间上永远不缺东施效颦的女子。一件衣服在别人身上穿起来得体美丽,很多女人会立即买买买,穿到自己身上试试效果。

见张瑞望着自己发呆,赵虞在张瑞眼前晃了晃素白的玉手,问道:“夫君,在想什么呢?”

张瑞上下打量了一下赵虞唯美的身躯,微笑回道:“与夫人所想相同。”

赵虞贝齿轻摇樱唇,犹豫了一下,说道:“这样不好吧?张祭酒言,如今不宜行房事。”

“嘶~”

张瑞诧异的望着赵虞,所以我们俩想的好像并不是同一件事情吧!

“孤亦觉得不宜……”

看着张瑞诧异的眼神,赵虞立即猜到自己被张瑞诱导了,气的恨不得上前大义灭亲,娇嗔道:“夫君,汝复又骗予!”

我冤枉啊!你自己思想不纯洁,却倒打一耙。我只是在想移风易俗,增加百姓认同感的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