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青山的妖怪大概都被檀章洗了脑,嵇清柏等于坐实了“夫人”的称号,到哪儿都受万众敬仰。
他现在下个山就怕碰到小妖开路,尴尬不说,还极其闹腾,前八个后四个,恨不得锣鼓喧天彩旗飘飘。
檀章自从决定成佛后,还搞了个昭告天下的仪式,青山的大王要成佛,妖怪们当然觉得很厉害,不过天地诞辰至今,除了几个天尊外,妖怪精魔也不太明白成佛的道理,只觉大王要飞升,整个青山都有面子。
嵇清柏算是明白了,妖怪和人还真没什么区别,特别是凑莫名其妙热闹的时候。
村里的房子被檀章弄塌后,阿樵倒是挺积极帮忙的,嵇清柏也不想一直住在天池洞里,于是隔三差五地下山去盖屋子,阿樵很好奇跟着下来的檀章,青山大王骑在墙上刷泥,等着嵇清柏把砖头递上来。
阿樵偷偷看了他几次,忍不住问嵇清柏:“房子真是他弄塌的?”
嵇清柏点头,笑道:“要不然人家怎么肯干活将功赎罪?”
阿樵不解:“看着挺斯文的啊……”
嵇清柏跟着他看过去,心想哪儿斯文了,下半身变成尾巴的时候随便用点力都能把人给勒死。
檀章又挑了两担子泥水回来,看到阿樵皱了皱眉,问:“他怎么不干活?”
嵇清柏无奈道:“阿樵是来帮忙的,是客人。”
檀章撇了撇嘴:“那也不能老缠着你。”他说完,拉了嵇清柏到身边,下逐客令道,“你走吧,我来盖房子,你太没用了。”
阿樵:“……”
其实青山大王不怎么喜欢呆在村里,人间没太多意思,活物命还短,几十年过眼云烟,他与嵇清柏模样都没变,隔壁的阿樵却已经是老态龙钟,白发苍苍了。
上了年纪后,阿樵活得倒是通透,他明白嵇清柏和檀章并非凡人,但也不曾多想,早年他与村里的木女成了亲,育有一子,如今也已成家立业。
嵇清柏虽然明白这便是普通凡人的命数,但看着他人的一辈子,子子孙孙,繁衍生息,又颇有些感慨。
他与檀章都是空有万年岁月,却是要比凡人过得还寂寞。
偶尔半夜梦醒,嵇清柏看着枕边的银蛟,便觉得似乎这般也挺好,好像成佛不成佛,无量不无量,都与这人间烟火没什么太大关系。
青山百年不老,部落村庄却是换了一代又一代,这一年更是极不太平,时疫饥荒,掳掠战争,世态炎凉,人命如草芥。
檀章不甚其扰,带着嵇清柏回了青山顶上的天池。
只是这山里的小妖也比往年来的不安分。
嵇清柏这些日子每次算卦卜云,夜观星象,都觉心事重重,檀章近来修为大涨,已隐隐有化龙的预兆。
“你怕什么?”银蛟蛇尾缠着人,伸出信子舔了舔嵇清柏的后脖颈,“九天玄雷而已,我又不是承不住。”
嵇清柏哭笑不得:“你都没挨过九天玄雷,你怎么知道你承得住?”
檀章尾尖轻摆,红莲印记愈发鲜艳,嵇清柏沉默了一会儿,又道:“而且不只是九天玄雷,化龙之后便是通大能,成无量,到时候你要受的可不止是天雷而已。”
传说混沌龙成无量佛前,受的是天地之悲痛,方能大彻大悟,修得圆满,嵇清柏不知这天地悲痛到底痛的是什么,以至于一日想八百多遍,愁的毛都快掉光了。
而且檀章每晚还缠着他要灵修,嵇清柏真的觉得自己实在是太难了。
又过了一年,青山顶上不知何时居然长出了一棵辛夷花树,嵇清柏第一次看到后很是惊讶,一日清晨,那树居然还开花了。
嵇清柏站在树下,抬头看着红红白白一树琳琅。
檀章半身蛇尾躺在池中,树上花瓣落了他满头满脸,银蛟叼了一朵在嘴里,游到了池边。
嵇清柏蹲**,檀章甩着尾尖,将花放在他的掌心里。
“这花可太香了。”嵇清柏忍不住笑起来。
之后花期又开了几次,一人一蛟总不会错过赏花的时候,嵇清柏偶尔看着花树下的檀章,恍然似梦般,又仿佛回到了佛境中的万重渊里。
他看向银蛟脚踝,那里空空如也。
嵇清柏晚上有些睡不着,檀章蛇尾缠在他腰上,似乎也没什么睡意,他把玩着一缕嵇清柏的发,又摸了摸对方的脸,信子冷冷清清扫过这人的脖子。
“我有样东西要给你。”嵇清柏突然道,他手掌一翻,忘川铃金银闪闪,亮了夜色。
檀章眯着眼看了半天,他没说话。
嵇清柏继续道:“我之前给你戴过,但戴不上。”
檀章撑起了头。
嵇清柏抱着他的蛇尾,手有些抖。
铃铛在他手上是没有一点声响的,银蛟的蛇尾安静地竖起,红莲印记似血一般,嵇清柏伸出手,将铃铛慢慢系了上去。
檀章皱起了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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