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鸾将手“啪”地拍在自己额头上,很是无奈地狠狠搓揉了两下那双狐耳。
她是想过以林不玄极端记仇的性子是有可能上来就翻脸的…
可林大国师…您之前还信誓旦旦说这是读书人的事…如今就差拔出剑要了越十秋的命了好么?
轻鸾下意识拉拉林不玄,
“你疯啦?不是说好以笔胜笔的?一来就掀桌子,这是你一贯以来的作风?即便是来报仇雪恨,也该再看一步吧?
这文宗虽然身处一线没有渡劫境撑腰,但你面前的这五人都是问道境。你如今可没带人来,那几个女人都在京州,你可别太没分寸了!
你修为能算元婴,靠着道躯强横打个分神已是极限,对付问道,还是这么多,你真想死?”
见林不玄依旧不动声色,轻鸾稍作沉默而后接着道:
“嗯…本尊…为师是可以帮你,就如同天子论座当夜,可如今本尊虽然神魂凝实,但借力给你一样是有时限的,片刻功夫而已…”
林不玄微微颔首表示了解,而他背后的手摆了摆,传音道:
“我见姐姐刀术极意,即便无修为又抱恙在那雪夜里依旧能一刀断杀修罗,我想,剑道极意或许也能?”
轻鸾提了提耳朵,确认自己是没听错,“你…吃错药了?人家太后姐…咳,人家太后修道多年,刀术炉火纯青才有如此造诣,你何德何能跟她比?你别真以为天赋道体就是实力了…”
林不玄倒是很正经,
“轻鸾你在京州常怯…呃…闭关,其实这些日子里我摸过几回剑,愈发觉得得心应手,提起逐鹿的那种感觉倒是很难说的…分外熟悉。
念至那本剑法残卷的后面几式,翻阅过后便有融会贯通的感觉,只可惜不怎么见如是或是若若,不然也摆弄一下剑术试试了…”
说到这儿,林不玄便是讪讪一笑,“今日此行么,出出气是一点,激一下越十秋也是一点,我来文宗论道,江州百姓对文宗朝夕相处,谁在这儿先动手,这点很重要。”
“只是如今我挂着名号身份,这大庭广众,料他也不敢动,给个下马威也是好的,让他以为我是狐假虎威。”
轻鸾松了口气,还以为他是仗着有自己这撑腰的来狐假虎威的,“本尊当你是真气急要上来就撕破脸…”
“以文宗的嘴脸,我愈是凌然无惧嚣张跋扈,他们就愈是有所顾虑,毕竟有裴如是的名声在…”林不玄摆手,接着道:
“但…师尊你可清楚,此行江州,架是一定得打的…就算现在不打,之后也得打,而且得是我出手。
若是时机得当,便以扮猪吃老虎的手段在借由师尊的神通广大,一剑斩了这为害一方的‘文人’。
就算斩不了,能起手一招打的越十秋措手不及节节败退,后面再请影盟收尾也说的过去了。只是…”
听至此,轻鸾伸手示意他停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眯起眸子,摆摆尾巴接过了他的话茬,直截了当道:
“只是如今招式还有欠缺…修为也不够,还得仰仗本尊的辅佐,还想从本尊这里撬个一招半式过去?”
轻鸾抱起手臂,总算搞明白林不玄想干嘛了,你这家伙心思还挺能藏啊…
但她还挺欣慰的,这样,也才有了点儿当师尊的乐趣在嘛…
轻鸾便是佯作无可奈何的模样,摊了摊手:
“好吧,既然你千方百计想学,那本尊是可以教你,虽然记忆有缺,但正巧这剑道本尊恰恰还有些见解,只不过眼下,本尊就看看你的戏码。”
——
越十秋显然没想到林不玄会忽然翻脸,话锋一转就如此嚣张跋扈地点着他的鼻子骂,连一点儿脸面都不给。
越十秋方才笑着伸出的手僵在空中,稍有些难以置信,还以为自己臆想了,便是嗫嚅着问:
“林大人方才说什么?”
林不玄也懒得继续拿这装聋的越十秋出气,免得到时候被人家暗地里拿着留影玉落下把柄,他只是问:
“我听闻,江州诗词歌赋全被文宗垄断,外界书卷传不进来?若此事属实,那越掌令莫非是有异心?”
越十秋终于将悬在空中的手收了回去,讪讪一笑道:
“此事虽为实,但林大人您多虑了,本宗以为,既然是大离王朝之内的宗门,治理大离文道也就是我文宗的分内之事。
之前红衣陛下尚未称帝,大离九州谣言遍布乱作一团,本宗断绝江州以外的书录也算是保江州的安宁,毕竟书卷册子入世才兴起不久,免遭有心之人撰写文卷以蛊惑世人。”
也不愧是文宗掌令,的确挺有倒打一耙的手段,胡诌几句话就将文宗撇的一干二净,还顺便暗里回击了一下林不玄。
林不玄置若罔闻,反倒是也笑:
“不曾想越掌令也如此心系家国大事,好在如今陛下得以继位,既然文宗本无二心,我们又同是写书卷的,不妨谈个生意?”
越十秋一怔,实在有些摸不清林不玄的路数,可…倘若他退一步,既往不咎真谈生意未免也不是什么坏事。
念至此,越十秋便是一拱手,道:
“愿闻其详。”
林不玄双手一掸袖子,望向那文宗的楼阁,冷静道:
“本国师想,既供人娱乐的书卷才在大离发扬不久,不如一同交由朝廷来管,也好免却了相争的风浪。
文宗身为一线宗门,产出复录的手段想必不会慢到哪里去,如今天下大兴合道正气,不晓得越掌令怎么以为?”
一旁抱着手臂的轻鸾忍不住插嘴,“这…算是招安了?倘若他同意你下一步又怎么走?”
林不玄微微摇头,回应道:
“越十秋知道我不会放过他,而同意将文宗纳给朝廷,那就是放在我的手上,文宗无异于名存实亡,成了我提产量的工具罢了…
而最重要的一点,在我眼中,从一开始写这种小册子就是为了供世人以娱乐的,可越十秋不是这么想的。
他将自己冠以‘文人’的身份,可受众还是平民百姓,后以些酸里酸气的书卷劝退些人后便觉着余下都是懂自己的拥趸。
而他则觉得自己有比肩古籍经文之能了,如今我愈是这么说,他便愈是心高气傲,怎会与我为伍?”
轻鸾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好像明白了,你们人族还真复杂…”
就如林不玄所料,越十秋缓缓道:“此事涉及文宗根基,还请林大人予越某时间以商议。”
林不玄也没灼灼逼人,只是摆出一个数字,“三天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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