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
龙案上,堆放着不少奏疏,朱标埋头处理,还有边关和五大军区的情报。
按照朱标定的时间,延安府山林的倭寇必须被清剿,今后严防这些倭岛俘虏,给他们脸上刻俘虏二字,否则他们总是蒙混在汉人中。
其他官员和礼部的奏疏都是选秀女的提议,朱标看了眼便放到了那摞不急的事情里,压着没批复。
最让他生气的是,这个靖江王朱守谦,整日窝在京城中,从大明藩王不能世袭,不会有铁定的金饭碗后,他就天天哭穷。
朱标已经将他的奏疏驳回去好多次了,这个家伙因为是老朱大哥的后代,所以朝廷对他容忍极高。
整日就靠着国库养,借了户部二十万两,借了明商局五万两,一次也没还过。
还有一封是关于交趾的,朱樉汇报了各地的情况,另外有一件事情,便是提到朱棡向自己借火铳和兵马。
看到朱樉的奏疏,朱标能想到朱棡的原因,但还是大方的回复朱樉,让他借就是。
另外朱棡竟然提出他招募了不少兵马,需要军器。
朱标也批复,表示招募兵马是好事,但是朝廷的火器不是随意发出去的,要让那些将士自己回京城来领。
这些招募的士兵都是从北方招募的,随后朱棡带去打交趾,又训练了许久。
朱标批复也是有原因的,你喜欢招募好好招,反正最后这些兵力也不一定是你们掌管,还是会回到朝廷手中。
处理完政务,朱标看了眼坐在另一侧书桌前的沈知否。他虽然事物繁忙,但是几乎每天都会去看看她,或者出去散散步。
见朱标忙完,沈知否抬头微微一笑:“陛下今日的政事已经处理完了吗?臣妾想到了一些代替殉葬制的法子,陛下等一下吧。”
朱标靠着椅子,在一旁静静地等着,一双眼睛望着她。自己倒是想过秦兵马俑,若是用陶俑代替活人殉葬,又不是特别像。
用蜡像吧,自己也制造不出来那种材料,这个难题朱标索性交给沈知否去想,自己给她些提示。
朱标靠着椅子就睡过去了,沈知否很快写出方案,微微一笑着说道:“陛……”
看朱标已经打起瞌睡,便走过去,朱标猛的睁眼:“好了?”
“我倒是睡着了,你想到什么办法了?”
“一种是扎纸人,木头雕像,另一种便是陛下说过的石膏,只不过需要从石膏矿中来。”
朱标将她放在自己腿上,看着那些细致的方法。点头道:“明日让元宝送去国士院,让他们和匠师看一看。”
“是。”
代替殉葬的方法有很多,可是朱皇帝思想固执,那些文官又存着心思,借这机会推翻自己。
只能想出一些是一些了。
“陛下,时间不早了。你该去春和宫看看。”沈知否笑了笑,推开朱标道。
“你这是跟谁学的,进宫后你反而被规矩束缚了,那个敢爱敢恨的人去哪里了。”朱标说道。
“宫中规矩,不可不守。况且要为两个孩子以身作则,哪里还敢肆意妄为,快去吧,我也要回景明宫歇着了,不要让我为难。”
朱标一愣,若是自己长时间待她那里,对她反而不好,便点点头起身:“我送你回去,再去春和宫好不好。”
朱标送她回去,这才转身去了春和宫。
沐浴出来,徐妙薇还坐在那里带着朱允炀读书。
见朱标出来,她放下手中的书道:“陛下。”
身孕前几个月是每天都会很折腾的,而且情绪不高,看她还能如往常一般带朱允炀读书,足以证明她的坚韧。
“明日还送他过去?”朱标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们母子两。
“嗯,这样的话,臣妾便可以趁着送炀儿,让父皇消消气。”
朱标挥手道:“炀儿,过来让父皇看看。”
“母妃。”朱允炀往徐妙薇的身后躲了躲,藏在她身后。
看到朱允炀这样,朱标脸色有些不好看,便起身要走:“他害怕朕,那朕还是走吧。”
朱标知道自己在朱允炀刚出生时,忙着陕西的事情,只过来过一两次。
朱棣倒是和徐妙云经常来,所以他对朱棣比自己还要亲,这种滋味真是很衰。
“陛下。”徐妙薇起身将朱标抱住,脸贴着他后背,喃喃自语的说道:“留下吧,臣妾会教导他的。”
朱标没有理由拒绝这种合礼法的要求,感受着后背充满弹力的身体,转过身拥着她,看着低下头快要哭的朱允炀道:“父皇明日带你去骑小木马,可好?”
徐妙薇走过去,耐心宠溺的摸了摸朱允炀的头道:“你快告诉父皇说你愿意。”
“那父皇带你去看,御花园的长脖子麒麟,好不好。”朱标走过去蹲下来看着他,多了点儿耐心。
朱允炀眨了眨眼睛,看到徐妙薇点头,便对朱标叫道:“好。”
正在这时,门外的唐贤进来禀报道:“陛下,陆指挥使求见。”
乳娘把朱允炀带了下去,朱标示意陆忠进来。
“陛下。”
“讲。”
陆忠看了眼身后的徐妙薇,随后开口道:“陛下……今日城中到处传着谣言,说陛下胆大妄为,登基不到半年,便乱改祖制。
还说陛下侵占大臣土地,逼迫官员纳粮,自己占为己有,大殿辱骂儒家。欺负自己兄弟之妻。”
侵占大臣土地,说的是朱标收回那些官员超额兼并的土地。
大殿辱骂儒家,不就是自己那天骂衍圣公不是东西。
欺负兄弟之妻,说的是朱标之前在织造局说陈如兰的事。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继续说。”
陆忠咽了口唾沫:“说陛下把太上皇囚禁在江山殿,每日勒令他种地为生。
还在北平压榨旷工,在延安府大肆捕杀俘虏。
甚至教唆太上皇,杀了给朱家坟地的刘继祖的儿子。杀了自己兄弟的儿子朱桓。
为了女人,私自杀了开国大将李彬,包庇冤杀胡惟庸。杀了朱亮祖。”
刘继祖的儿子贪赃枉法,而朱桓呢,随意踩死孩子,欺负英烈的家眷。
朱亮祖鱼肉百姓,在广州抢了不少的女子,杀害县令。
朱标杀他时,朱亮祖大言不惭的说自己富贵享受够了,女人也已经够了,土皇帝也当够了……
甚至还有小人书编造,字迹十分工整,最后还人说。
当初的好储君,都是朱标伪装的,用来欺骗天下人,如今刚一上任就开始迫不及待。祈祷希望苍天有眼,降雷劈死朱标。
唐贤也跟在身边,将收上来的小人书颤颤巍巍的读出,朱标接过翻看,内容十分劲爆。
“陆忠,你……”朱标看了眼身后的徐妙薇,还是没有遮掩的对陆忠说道:“这字迹工整,定然是读书人写的,核对字迹,命人查源头。还有印刷的书籍,去查工坊。”
“陛下,南直隶已经传遍了。”
朱标面沉如水,他清楚这些谣言的杀伤力。
“陛下,不如我们在大明周报上澄清。”
朱标冷笑道:“你觉得百姓会相信谁?他们更愿意听这些劲爆的东西出来。往后还有新政,总不可能每次都要这样来洗刷朕的名声?”
雍正推行的新政,被描写的名声狼藉,把雍正和身边的宫女十分亲密,便被写成血缘血亲,这种伦理道德……
甚至还有人说雍正是改了十四爷的诏书,蹿的位。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谁不知道雍正是正儿八经的继位,最重要的是他有个好儿子,康熙喜欢的“好圣孙”。
但是人就是信这种东西,能有什么办法,真假掺着。关键是当初沈知否确实被李彬抓走过,关在地窖。
他也因为沈千城去扬州求救而治罪调查李彬,甚至趁着老朱不在京城,杀了李彬。而现在自己也确实迎娶了她。
朱标佩服,这泼污水的人可真是把皇家的事知道的清楚。
“唐贤,把陆忠带来的这些东西收好,明日早朝再处理。朕现在要歇着,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