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莱昂一声令下,十个轻骑兵连队快速机动上前,轻骑兵们淌着浅河快速前进——随即遭到了达兰部的箭雨射击!对方使用着与莱昂麾下轻骑制式雷同的反曲弓。对准了三处可以渡河的浅滩攒射过去。密集的箭雨将滩头全部笼罩在内——同时对方轻骑也开始向着滩头移动,想要将莱昂的轻骑兵堵在滩头——
速度,现在双方比拼的就是速度。莱昂麾下的轻骑兵若是占了上风,便能够在滩头之外拉住战线,为友军步兵抢滩争取时间,格瑞布罗德将获取主动——而如果扎努特麾下骑兵占据上风,便能死死的压制住莱昂一方。将桑干河的三处滩头变成绞干格瑞布罗德联军鲜血的血肉磨坊。
速度更快的一方将占据开局最大的优势,开局的最大优势最终将演化为战役胜负的关键。战役的胜负将决定极北地区今后数十年的霸主人选,极北地区的震动将影响卡提尔王国,而卡提尔王国终将震惊整个世界!
——这个速度是如此之重要,以至于莱昂与扎努特两个人都屏住呼吸,眼也不眨的死死的盯着己方骑兵,只想要让他们跑的再快一点儿——
“北地良驹健足善跑,并非寻常驽马可以媲美。”
莱昂望着桑干河对岸的战场,幽然的说出了这样的话——赢了,在速度上获胜了!这场战争的第一阵终究以他的胜利而告终。
格瑞布罗德联军的轻骑兵以大无畏的勇猛精神,冒着对方箭雨的密集攒射奋勇向前,在滩头留下了上百具尸体后成功渡过了桑干河,随即又狂奔出了近百米,这才与慢了他们一个档次的达兰骑兵开始交手。
已经抢过了桑干河的轻骑兵再不用担心,放缓马速张弓搭箭,回敬了达兰联军一轮箭雨,随即抽出弯刀,向着多出自己数倍的敌人猛地冲了过去。两支骑兵猛地撞在了一起,各自挥舞着弯刀,猛地向着各自对手的要害处砍杀过去,残肢断臂,人头与脏腑不断,数不清的鲜血洒在了桑干河畔,在这腥风血雨间,天气陡然有变,原本晴朗的天空中,乌云越聚越多,像是要下雨了——
暂且不说天气,战场上,渡河了的格瑞布罗德轻骑不足千名,达兰联军却是重兵压上,刨除正面的上千达兰部嫡系,两翼还各有上前达兰部盟军,达兰联军就这样以超过对手数量三倍的兵力,对莱昂的轻骑兵三面夹击!
战场上,在经过第一场短兵交战后,达兰联军骑兵再没有和他们硬拼,而是疏忽进退。如同平日里围猎狩马一样,将草原游牧民族天生的战阵本领发挥到了极致。以弓箭挑逗,引对方乱兵突击,然后分割包围,逐步蚕食。
只不过这一招用在格瑞布罗德骑兵身上并不好使——莱昂麾下塞种轻骑组织严密,面对对方的挑逗引诱完全不为所动。坚持着紧凑的骑兵阵型不动,死死的将对方挡在了外面!
于是,达兰联军很惊讶的发现,他们短时间内竟然吃不下这一批轻骑兵!他们除了在最开始双方比拼骑射的时候,靠着人多弓足占了便宜外,在接下来硬碰硬的近战中,以三对一的战斗中,他们竟然没有办法占据上风!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眼看着对方骑兵阵型严密,前排以弯刀圆盾护持,后排骑弓抛射,对抗数倍的敌人部落下风,扎努特眼睛都看得直了——双方骑兵的武勇并无不同,双方骑兵的装备大同小异——己方还比他们多了三倍——但是就是赢不了!
“到底只是凭借着一腔血勇的游牧勇士——勇士,并不是士兵。”
桑干河对岸,莱昂将扎努特无法理解的原因一语道破——他麾下的轻骑兵全都经受过职业化的轻骑兵训练。在组织配合、坚韧程度与士气上超过传统游牧骑兵许多!双方除了武勇之外,在训练程度,组织与战术上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几次,达兰部及其盟友几次冲锋,两股骑兵撞击在一起,犹如两柄钢刀激烈向撞发出巨响。每一轮撞击都伴随着数十上百名塞种勇士的气绝身亡。利箭划过,弯刀挥落。人体器官随着鲜血不断洒落,惨叫声不绝于耳。
在这一切结束后,最先受不得伤亡、力气匮乏、士气低落,不得已只能掉头,组织下一轮冲锋的绝对是达兰部与他的盟友们!传统游牧骑兵在作战意志与坚韧程度上,完全不是莱昂麾下的轻骑兵的对手!职业化的轻骑兵在实战中完胜了他们的近亲游牧骑兵!
也就是趁着这个时机,第二梯队的二十个卡提尔民兵连,及其配属散兵快速的渡过了桑干河。列阵以待,紧接着,莱昂又命令第三个梯队,又是二十个民兵连冲了过去。
“加强攻击!快!对方的步兵已经快要渡过桑干河了!!”
眼看着前方攻击受阻,对方步兵连续不断的渡过喝水,扎努特再也无法平静下去,马上下令加大攻击力度。达兰联军又有两千名骑兵被投入到了战斗中,会和原本的三千骑,向着射空了箭袋,砍缺了弯刀,跑累了战马的格瑞布罗德轻骑兵发动了冲锋。
残缺的阵型无法保证友军的配合,破损的武装无法抵御对方的钢刀,疲惫的战士也不是生力军的对手。最先渡过桑干河的十个骑兵连队在经过一番抵抗后,最终全部崩溃了。残存的骑兵们在莱昂的命令下心有不甘的调转马头,向着河畔撤退。接应他们的,是业已渡河的友军散兵的射击掩护。
轻骑兵们的努力,是有意义的。他们争取到了足够的时间,使得莱昂麾下的三十四个步兵联队,即三千四百名卡提尔盾矛步兵渡过了桑干河。与之相配合的是接近八百名盟军弓手。他们在各自首领的指挥下张弓射箭,用漫天箭雨护卫残存的轻骑兵,成功退到了河畔。轻骑兵们随后下马盘膝而坐,开始休整。
而在桑干河对岸,莱昂麾下的步兵连队仍旧在不断渡河。每一分钟,都会有一个全副武装的步兵连队到达对岸,最先到达的各个步兵联队随即向前大踏步的行进,空出后方的位置给己方友军。
“不,不行,这样下去的话对方的步兵就全都渡过河流了!冲锋,冲锋!把敌人全都压回到河里面去!”
扎努特眼看着这一幕几乎要急疯了。在他的严令下,达兰联军的轻骑兵们不得不硬着头皮,去冲击已经严阵以待了的卡提尔盾矛方阵——
“稳住!稳住阵线!靠在一起!将盾牌靠在一起,用身体顶住,保持阵型!绝不能让敌人攻破我们的防线!莱昂.德.狄奥德里克万岁!黑龙汗万岁!!”
各连队百夫长高举着饰以黑色龙鳞的连队旗帜,疯狂的喊叫着莱昂的名字。士兵们紧握着矛杆,一面面盾墙森然矗立,闪着金属光泽的矛头一致对外,对准了正催动战马,向他们狂奔而来的达兰部骑兵——天空中闷雷滚滚,地面上箭矢如雨,盾如坚城!
这一回,轮到达兰部的骑兵们享受在箭雨下的冲锋了!盟军散兵们,同样出身塞种人的射手每一轮箭雨,都能让冲锋中的达兰骑兵损失惨重。
无数的骑兵在尚未触及盾矛方阵边缘之前就被如蝗的箭雨撕扯得粉碎,连人带马刺猬一样的倒在了冲锋的路上,随即又被后面通过的友军毫不留情的踩成了肉酱!
而在穿越箭雨过后,紧接着就是盾墙与飞奔中的骑兵撞击在一起的巨大轰鸣声——疾驰而来的达兰部轻骑兵在瞬间被锋利的长矛击杀。承受了撞击的大盾也连同它主人的肩膀一起粉碎了。
最前面的游牧骑兵与第一列的盾矛手几乎同时阵亡!卡提尔的方阵微微出现动摇,但是并不严重。与之相比,达兰部的轻骑兵却是伤亡惨重!
人与马匹的尸骸在卡提尔方阵面前铺了一层又一层。硬撞上去的达兰部游牧骑兵几乎无一幸免。即便扛过了第一轮的冲击,也会被第二、三列的卡提尔民兵刺杀!
部分达兰骑兵骇然之下停止了冲锋,随即被箭矢撕得粉碎——有些人则在盾矛方阵前停下了脚步,下马步行作战——然后在盾墙面前进退不得,最终被长矛刺成了筛子!加上在这之前,被散兵射杀的达兰游牧骑兵,他们与卡提尔人的伤亡比高达三比一,甚至还要更高!
“不行,不能这么冲下去!”
眼看着己方损失惨重,却无论如何也冲不破对方的盾墙,扎努特开始急躁了——每过一秒种,卡提尔人渡河的部队就增加一分,己方将他们冲垮,赶回河里的可能就少一分。然而这样不要命的攻击绝不是取胜之道——
“这么早就要用到了么?!可是不用不行!是的,不用不行——让铁甲骑兵们准备!准备冲阵!”
扎努特狂吼着——随即听到一阵欢呼声:
“莱昂.德.狄奥德里克万岁!黑龙汗万岁!!”
他顺着声音猛地看了过去,就看到在一批轻骑兵的簇拥之下,一面暗红色得旗帜缓缓渡过了桑干河,来到了属于他的阵地一侧。随着这面旗帜的到来,无论卡提尔人还是塞种人都士气大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