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响彻天地的MAGA声
人群也越发激动起来。
这是所谓战后婴儿潮的一代人。
他们没有见识过战争,当他们出身的时候,正是合众国捞足了战争红利,发展速度最快的时期。
从停战到60年代初,短短的十多年,新罗马似乎已经建成,眼看就要成为千年帝国。
虽然还有邪恶的红色帝国在外部虎视眈眈。
但jfk在古巴导弹危机中的强硬表现,让所有人民都看到了本国的底气。
这份豪情在企业号核动力航空母舰、核动力巡洋舰长滩号和班布里奇号组成的全核舰队,以第一特遣群之名,沿着昔日大白舰队的航线,耗时65天完成了环球无补给航行而达到巅峰。
天空中巨大的b52b58战略轰炸带着核弹头巡逻。
而经济的高速发展,也让婴儿潮的孩子们成为人类有史以来物质生活最为优渥的一代人。
从小就生活在有冰箱电视洗碗机洗衣机的家庭里,享受着现代科技带来的轻松生活。
但当他们逐渐长大后,米国也似乎步履蹒跚起来。
彻底陷入越战泥潭,让国家经济发展速度下降,虽然工资还在缓慢上升,但随之而来的物价高升已经让他们感到了苗头不对。
当然从经济学角度而言,通货膨胀带来物价上涨虽然会影响底层民众的日常生活水准,但同时多出来的货币也能更快的刺激经济发展。
这是凯恩斯主义万试万灵的法宝。
然而,这次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而抽签制征兵则把年轻人的不满推向了最高潮。
他们不是不爱国,不是不愿意为国牺牲。
婴儿潮的孩子的父母都是参加过二战的英雄,从小他们就在父亲强健的臂弯里,听着他们讲如何与德国或者日本鬼子玩命的故事。
对这代年轻人来说,保护合众国不受侵略是刻在他们骨子的烙印,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们比父辈更加热爱这个国度。
但,这绝不包括莫名其妙的去一万多英里外的热带雨林去和素未谋面的越南人玩命,在大多数米国人眼里,这本就是一场非正义的战争。
当拳王阿里拒绝服兵役,并且对着媒体高呼“我没有理由去反对越南人”“越南人可没有叫我黑鬼!”时,这种愤怒达到了最高潮。
林登·约翰逊为此付出惨重代价,64年横扫戈特华德的他,明智的宣布不参加68年的选举。
但这也无法挽救民主党。
最终发誓要在任内结束战争的尼克松上台。
本来大家的情绪已经有些松懈。
但汉森的演讲,又成功的把所有人的怒火勾了起来。
大家聚集在这块草坪上的初衷是为了不服兵役而反战。
随后,这地方成了堕落之地,许多人忘记了初衷,转而沉迷于毒品和OX。
并且也懒得去思考,米国为什么会陷入战争,以及更深层次的问题。
汉森的话让他们恍然大悟。
说白了,大家就是官商勾结的牺牲品啊。
用自己的血肉去为大资本赚钱,为政客赚权。
这些人都不笨,甚至可以说是社会精英。
被点醒之后顿时愤怒起来。
而MAGA的口号正好击中了他们内心最深处的那一抹柔软。
MAGA
不绝于耳。
以至于见惯了大场面的校警和保安都装备整齐的来到大草坪。
浩大的声势,把他们吓坏了。
汉森这群家伙已经让他们足够头痛了。
但不幸之中的万幸在于,这群混蛋虽然闹事,但大体而言还算讲道理。
主要活动范围也就在大草坪左近。
活动的方式内容,也比较文明以演讲为主。
就算是ooxx也主动钻到帐篷里,间或有野战也是月黑风高才搞,倒是从来没有白昼喧淫过,这让校警和保安都感到比较遗憾,但也得承认这算是学生运动中的清流了。
看看合众国其他地方吧,纽约州的哥伦比亚大学暴动,加州伯克利分校的学生警察互殴,还有俄亥俄的国民警卫队开枪。
耶鲁的管理层觉得自己的日子勉强还行。
所以,日常也不逼的太紧,生怕激起这群家伙的更大的叛逆心。
反过来,汉森等人也很注意文明礼貌,打砸抢零元购一律没有。
谁要是敢这么搞,学生第一个饶不了他。
所以,彼此形成一种奇怪的默契共生关系。
校警和保安感到后,发现事情不大,只是学生情绪比较激动,通过观察,他们觉得不会有大问题。
于是也放松下来,可也不敢走开,就坐到一边喝着咖啡吃着甜甜圈看热闹。
MAGA了半个多小时候,大家也有些累了。
爱德华对汉森的演讲非常满意,米国人民就是吃这套,不管是说的对不对,只要能用让大家接受的方法表达出来,那事情就成了一半。
至于可信度,嗨,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原本爱德华倒是尝试写个演讲稿给汉森,但他自己看看那个味道都有点不对。
开场白大致是这样的:“国民苦不堪言,你们家人也一样吧?在越南战线的士兵,他们的姐妹要去拍c人影片来换饭吃!公民们没有工作,他们捱饥抵饿,疲惫不堪。大家听我说,大家听我说,建国先贤绝不希望百姓如此受苦,是华盛顿的那些特权派,他们造成国民的苦况。这种情况下,我们要站出来!清理国会山的蛀虫。”
最后用“我等不知是狂是愚,唯知一路奔驰”来作为总结。
应该说也行,还是那话,总感觉味道有点过于清冽,而且米国也没大尉军衔,这就显得不地道了,就像打call必须是肥宅来做才算正宗。
现在,在汉森的煽动与引导下,开始往捐款箱里塞钱。
人群非常踊跃。
不少人玩命的捐款--从口袋里掏出一大把绿票子就往箱子里塞,这让爱德华觉得是不是有点不正常?
汉森看到了他的疑惑,抽空和他咬了咬耳朵:“看到冲在最前面的那些家伙了么?他们都是我安排好的!”
爱德华大惊失色:“你都会请……托儿了?”
他想了半天,没找到合适的翻译方式,只能用中文发音说托儿两字。
汉森这货虽然对中国菜没什么鉴别能力,但对撬边模子这种传统的东方智慧倒是很有研究……
“什么托儿?”汉森莫名其妙“这些家伙和雷神有什么关系?是我找来的。”
“是,是,我明白你的意思,你,你,真是厉害!”爱德华由衷的赞叹,这tmd人才啊,真是搞街头运动的人才。
“别小看他们,他们大多数是其他学校的学生领袖……”汉森低声道
“可我看他们挺有钱啊……”爱德华道。
这是常识,有钱人怎么会走上街头闹革命?
靠着家里的地位和经济实力躺赢别人,这样的生活不香嘛?
也就是家庭条件一般的普通人才想通过剧烈的手段来使得社会规则发生有利于自己的变动。
“当然,你以为我那些叶子和LSD都是白给他们的么?”汉森笑的非常诡异“每个学生社团和领袖手里都有点钱,这些钱来路其实不怎么正,比如盗打长途,比如顺手牵羊把东西弄出去卖掉,比如拿某些基金会的……”
“我和他们关系不错,就找他们帮忙,当然不能白帮,我手里这些药也正好半卖半送的出掉。反正这个事情从头到尾都没有留下任何证据和痕迹。我自发的送药给他们,他们自愿捐献……还能带动其他人形成良好的潮流……”
“好吧……你这家伙该去商学院才是……”某人自以为脑子灵活,结果发现在这路散手上还是不能和汉森比。
“对了”爱德华问道“我刚才听你说,在芝加哥暴动的时候,休·海夫纳也参加了?”
“是啊,你可别看那家伙是个花花公子,可真fxxk的有种,走在队伍最前面,艾伦·金斯堡在他身边,不停的想往他身上蹭……”
艾伦·金斯堡算是眼下米国最著名的诗人之一,五十年代他和他的朋♂友比如科鲁亚克等人一起开创了新的诗歌潮流,以大胆和下流而被主流社会称之为“垮掉的一代”。
既然不被主流社会待见,那可想而知,他在“非主流”的革命学生中间却有着很高的威望。
顺便说一句,这些开创者们多半是双向插头,给人的感觉是具有挺高的审美情趣,看到漂亮的就想插一插,或者被插。
这又让他们走在了时代的前面,眼下民权运动中几位中坚斗士,见到“垮掉的一代”都得尊敬的叫一声师叔,他们大致类似于基佬中的马丁路德金,辈分等同于朱迪嘉兰,一边是身体力行者,一边是被基佬骗婚的直女,大家团结起来,LGBT才有更美好的明天。
艾伦·金斯堡曾有句名言“不要把疯狂藏起来”
几乎成为这个时代每个年轻人的行动信条,并且身体力行。
看看硝烟弥漫的合众国大地就知道了。
虽然他的粉丝大多是白人-至少在媒体上是这样表现的,但爱德华觉得,那些贫民窟里的NGER才是艾伦·金斯堡真正的灵魂默契者,尤其在开展零元购方面,哪怕是瘦小枯干的NGER都能抱着硕大的20英寸显像管电视机健步如飞,让人不得不感慨偶像与诗歌的力量。
艾伦金斯堡生于二十年代,童年是经历过大萧条的。
论辈分比爱德华乃至婴儿潮要高上不止一代。
不管是他的拥趸还是敌人都公认这家伙是个疯子,但没人否认他杰出的头脑,对他一直有种惋惜的观点,“如果他不这么乱来,那大概会是第二个惠特曼或者艾略特”
但怎么说呢,如果没有搞基、乱x、嗑药,那他肯定不会比鲍勃迪伦都火……
这些恶习毁掉了一个伟大天才,但如果没有这些,他大概也就是一个平庸而普通的天才罢了……
爱德华对这路人敬谢不敏,但佩服还是有的,艾伦·金斯堡算是功成名就,不管在诗歌、文学运动、旅行、摄影、哲学和哲♂学方面都是时代的带头人。
他完全可以躺在铺着天鹅绒床单的kingsize大床上等各种年轻美丽的肉体送上门来。
但人家却老当益壮老而弥坚,以爸爸辈的身份,毅然决然的走在示威队伍最前列。
在抗议政府的同事还顺便试图掰弯直男,可谓公私两不误。
更妙的是,还能从戴利推土机下安全脱身,说明他老人家能纵横江湖二十载,到低是有点真东西的。
想想也是,在五十年代公开取向后,带着自己的伴侣在全国旅行,竟然没被抓到精神病院去,没两把刷子能行?
虽然未知道“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这十六字口诀,但在实际运用中却能暗合,确实是天赋异秉。
但爱德华的记忆里倒是有点关于此人的碎片:
八十年代北岛曾经问过他“为什么总是打领带”,艾伦金斯堡回到“那样我男朋友的双亲大概会比较喜欢我一些”可见再叛逆的人生在现实面前也得低头,当然这是后话。
“是嘛?……”爱德华听到汉森的话,他脑子里又有了个新的想法。
此刻,现场的气氛似乎有点下降。
汉森连忙跳到台中央,带头高歌起来
“大m,大m,
LSD,LSD
大学生制造它,
高中生吸食它,
为什么我们不能
为什么我们不能”
很快演变成了大合唱。
在未必雄壮却绝对嘹亮的歌声中,大家纷纷慷慨解囊。
爱德华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他觉得魔幻现实主义不过如此。
他脑子里忽然想起前世常见的报道结尾“最终大会在嘹亮的xx歌曲声中顺利闭幕”
这话似乎也能用到眼下,但总觉哪里有些不对。
……
接下来。
汉森会非常非常忙碌,他会不停的穿梭在纽约和康州之间,到处去扇动,哦,应该说是发动群众,引发他们对华尔街的仇恨。
这样说其实也不恰当,大凡正常的米国人就没有不讨厌华尔街的,缺的无非是个由头以及组织而已。
但如何解决信息快速传播问题,依然摆在爱德华的面前最大的难题。
在这个没有网络的年代,媒体行业垄断这所有的信息传输渠道。
报纸、杂志、电台、电视台四大主力通道,汉森这种惊天动地的“反动”思想,这些渠道肯定是比较感冒的。
播是肯定要播的,毕竟这是新闻。
但怎么播,以及怎么对冲怎么抹黑,都是有现成预案。
米国的媒体对于此类问题最常见的做法就是新闻和评论分开。
新闻强调时效性真实性,通常情况下都会做到尽可能的还原-当然这是以前,之后也开始堕落到使用阴间滤镜的地步了-眼下应该说新闻的成色很高,代表着米国媒体的专业水准和职业道德。
只是
评论……这玩意就一言难尽了,评论员都是个体,他们完全可以按照自己的主观判断来对客观现实发表自己的看法,并且哪怕他公开胡说八道也没有法律能制衡。
毕竟宪法保护言论自由,某种意义也是保护造谣自由-尽管这并非立法者最初的本意。
评价公共政策从来就不能从立法者或者推动者最初的善意出发,现实经验告诉我们,只要再好的法律都会被用到作恶上。
反过来,哪怕是恶政也会被人从立法善意的角度去演绎为大智慧大慈悲-比如灭霸要扬了半个宇宙生物的骨灰-都可以说是为了维护生态平衡,保证另一半生物得到更好的生活。
扯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