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州,成都。
自从三个月前张任带领着成都军前往剑阁防备入侵的魏国军队后,这成都的戒备便一直松懈了下来。
不过也幸好,无论是成都还是附近州郡那些拥有私兵的世家并未借机生事,否则光是这内乱,怕也是够身为益州牧的刘璋头疼的了。
刘璋躺在那张令自己舒适的太师椅上,怀搂美妾,手捧美酒,赏心悦目的看着面前侍妾们的歌舞表演。
虽说如今前线战况仍然吃紧,可刘璋心中也丝毫没有任何担心之色。
毕竟剑阁防线坚不可摧,这些日子以来每日一奏,信上所说的内容不也都是魏军在剑阁前寸进不能吗?既然他们连剑阁都过不了,又怎么会危及到成都呢?
一想到这,刘璋不禁放声大笑了起来,伸手挑起怀中美妾的下巴,轻挑着说道:
“这世人总是将这魏王曹昂传的如何如何厉害,将这魏国军队传的如何如何厉害,今日看来,也不过如此嘛。”
“当初是东吴水师让曹魏的军队吃了一次瘪,那这一次,就让我这蜀中军队来好了。”
“还有张公义,果真不负本公所托啊。等他回来,本公一定要好好嘉奖他,给他升官拜侯,享尽荣华富贵。”
听着刘璋自言自语的说着,身边的美妾们也不懂,只能娇笑着替他灌着酒。
直至酒过三巡,刘璋有些微醺的时候,只见府门外大步而来一名甲士,对着他单膝跪地道:
“启禀主公,门外法正大人求见。”
“法正?他来干什么?”
刘璋疑惑着摆了摆手,不耐烦的说道:
“不见不见,若是让他看到本公这幅模样,他又该露出那让本公不爽的表情了。”
话音刚落,还不待那名甲士跑出去回话,便只见法正已然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急道:
“主公,出大事了。”
对于法正没有自己命令便敢擅闯进来,刘璋尽管心中一阵不爽,但表面上仍是和和气气的,起身迎接道:
“孝直这是怎么了?何事能让你如此慌张?”
法正直言道:
“主公,今早涪城那边传来消息,说是突然出现了大批的魏军,一路南下,短短数日内便先后攻克了通往成都的无数关卡,正一路朝着我们逼近呐。”
闻言,刘璋只是愣了一下,便哈哈大笑道:
“不可能,绝不可能。”
“先不说这蜀地蜿蜒曲折,光是剑阁那一关他们怎么过?张任将军那边最近一次传来的奏报可还是好消息啊。”
法正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可魏国的军队万一若是没有从剑阁走呢?主公你敢保证剑阁前的魏军就是此次曹昂派遣的全部军队吗?”
法正此言,一时间倒是令刘璋都愣住了,支支吾吾半天才说道:
“不、不会吧?”
“就算曹昂那家伙手中有西川五十郡图在,可毕竟这是他们第一次来蜀地,从地图上看和实际情况总有些不同,他们如何敢冒这等险?”
“而且此间山路,饶是本公在此居住十余年都不敢说一定能认准,他们如何敢断定的?”
听着刘璋还抱有侥幸的话,法正险些气的没一口气晕过去。
你在此地居住十余年?这十余年来你每天干的都是什么?
不是花天酒地就是一门心思研究着怎么对付当地世家坐稳自己的位子,何曾亲自到各地探查过?
法正强忍着心中怒气,抱拳说道:
“主公,趁现在还来得及,赶忙从各地抽调兵马回援成都吧。”
“从各地?可那些世家未必肯听本公的命令啊。”
谷/span刘璋为难的说道:
“你也知道他们的性格,以前本公手上有着数万成都军,这才能制住他们。如今,成都的军队都被带去剑阁了,哪还有多余兵马能号令他们啊?”
法正显然替刘璋想好了出路,从容答道:
“无妨,只要主公将魏军深入蜀地的消息告知他们,再多提些昔年曹家攻城后屠城世家们的事情,想来以他们的心性,主公您一定能劝住他们齐心协力共同对敌的。”
闻言,刘璋并未立即应声,而是目光中流露出一抹迟疑,直到许久方才点头:
“罢了,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有外敌当前,想必他们也不会计较昔日那些事。”
说完,刘璋便转身去取桌上的笔和墨,准备书写来往的书信。
但还不等他起笔,便只见门外又有一名甲士慌乱的跑了进来,口中还大喊着:
“报、报——”
“主公,大事不好了,城外突然发现大批军队的身影,看数量,少则几千,多则上万呐。”
“什么!?”
闻言,刘璋“蹭”的一下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法正则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刘璋还是一脸不信的说道:
“你确定?成都外怎么会出现这么大规模的军队?”
那名甲士哭丧着脸说道:
“确实如此啊主公,而且装扮不像是咱们蜀中的,怕是敌袭啊。”
刘璋身体一软,无意识的往后退去几步,声音颤抖的说道:
“敌、敌袭?”
还不待那名甲士详细说明情况,便只见又有接二连三的甲士跑了进来:
“报——”
“启禀主公,敌军攻城了,咱们大门守卫不足啊。”
“报——”
“启禀主公,成都西门已被攻破,敌军打进来了。”
“报——”
“启禀主公,城内那些世家们的私兵全都往城主府来了。”
“……”
一个又一个的坏消息涌来,刘璋脸色已然难看至极,挥动着袖袍歇斯底里的吼道:
“不可能,绝不可能,魏军明明被堵在剑阁前,怎么会来……”
话音未落,便只见最后一名甲士失魂的跑了进来,绝望的说道:
“报,主公,前线有消息回报,剑阁……已经失守了。”
这一下,就是刘璋心中再不怎么愿意去相信,也不得不信了。
当一身戎马装扮的司马懿大步走入这州牧府时,本以为多少会遭到一些激烈的反抗,但不曾想,入目而来的却是一番跪地乞降之景。
只见刘璋手捧益州府印,跪倒在地,悲戚的说道:
“罪臣刘璋,拜见将军。”
“特在此献上成都印,以望将军垂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