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无边,繁星点点。
池国,一场灾害下来,早已不复当年的繁荣。大地干旱寸寸龟裂,整个国度都已经变得千疮百孔。
每一天都有许多平民因为饥饿而死去,但是与此同时,一样有人享受着锦衣玉食的生活;有人暗暗叹息,也有人放声大笑。
一座高大的府邸,并没有因为夜而黑,入目可及的火把照亮了整个洛河城的中心,府邸大门前的牌匾在火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洛氏”两个大字呈淡金色,字体苍劲有力。
一道身影以极高的速度往这座府邸移去,无声无息。
“老六,你看见了没有?好像什么东西跑过去了。”这座府邸周围巡逻的士兵不少,曾洪正是其中的一员,这几天因为没有合适的换班,精神状态本来就不好的他视线中突然有一个道黑影飞过,不免有些惊疑。
“没有!你是不是眼花了呀?”他口中的老六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看得曾洪很是不舒服,他草草地应付道,“那可能是我看错了,走吧!”
已经走远的身影微微一顿,他明显意识到因为一念疏忽,让得自己的身影被曾洪所捕捉到了一刹那,好在他并没有很确定。在远处火光映照之下,一道面孔逐渐变得清晰,这正是沈七。
沈七长松一口气,随即又向着前方赶去。
……
在这座府邸东南方向,有一间古风气息浓郁的房间,这正是大老爷的书房,其中收藏无数,每一件古玩都是价值连城。
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人,以一种极其舒适的姿势躺在一张巨大的椅子上,他的身躯完全放松,眼神半眯。“福贵啊,今日情况如何呀?”
这时才能够注意到这个中年人前方跪着一道瘦骨嶙峋的老者,他面若枯槁,笑容有些诡异,“自然还是那样,老爷你放心,城北的贱民们虽然死掉了很多,但是我都已经吩咐下面的人处理好了。唯一不太好的就是那群勉强活了下来的贱民们怨言很多,各种污言秽语我怕对老爷的名声有所影响。”
“那就好,就算是多么恶毒的怨言都不用理!要不是蓝大人催发了几次粮食,那群贱民又有几个人活着?想想我对整个洛河城还是不错啦,那从其他地方运送过来的丁点粮食怎么会够赈灾,又何谈济民?”中年人正是人们口中的大老爷,他轻轻地抚摸着自己的肚皮,看着眼前摆放的山水画卷非常满意的说道。
“对了,你还要准备一下。我接到密报,过几天蓝大人要来洛河,据说传说中的石先生也会来,找一些不听话的贱民处死,让活着的不要乱说话!”大老爷左手抬起,不自主的抚摸了一下右手手指上的扳戒,本是十分狠厉的话语,却被他如此轻描淡写地说了出来,他身前了老者对此早已经习惯,神色也没有什么异样,“是,您请放心!”
“好的,你退下吧,话说你这身板是一天不如一天了,以后手里的事情也不需要全部亲力亲为,让下面的人去做吧!”大老爷看着身前的老者的身形是越来越瘦弱了,不由得有些感慨,这老者从小就跟着他,那个时候他还不是很有钱,但是老者从古至今都是不离不弃,这也是他最信任这个老者的原因。
“老爷,这我也确实没办法。您也知道,老奴这一辈子却确实是不知道怎么享受,我一路看着老爷的生意越做越大,地位越来越高,这就是对我最大的回馈了。或许有人说我是老爷最大的狗腿子,但是老奴愿意,老奴从来没有后悔过当年的决定!老奴永远是老爷手中最锋利的一把剑,只要老爷您不嫌弃我就好。”老者把身体立直,语气中带着些许哽咽。
……
箭矢密密麻麻的排在“洛氏”府邸的四周,围墙很高,然而这并不能难倒沈七,沈七脚指对着墙角用力的一踩,须臾之间便已经爬上了围墙,他双手一扣,避过了城墙之上的箭矢。
沈七在城墙之上,他努力地将自己的身影融入四周,他仔细观察着这座府邸的地形,院落中有很多建筑,房屋一片连着一片,他不由有些震惊。“这么大一座府邸竟然只是一座住宅,这大老爷可真是会享受啊!”沈七语气冷哼,对者大老爷的不满意又加重了几分。
“这么大一座府邸,大老爷究竟会在哪里呢?”沈七有些纠结,眼前除了可以自动忽略的马厩和奴隶所居住的地方,那些豪华的房屋也不在少数。
沈七暗暗心想,刚刚到这座府邸前时,不经意间,他感受到了一股升腾的气血,或许找到那个人也就能找到大老爷了。
呲溜一声,沈七翻身下墙,他将自己全身气血调动,一股强横的波动无形的向着四周压迫开来,他刻意的将这股威压打乱,向着这座府邸的四处散去。
“要是他看到,自然就会来了。”沈七并没有想着自己要去找大老爷府上的那位强者,他知道他想要找的那个人的既然在不经意间升腾,自然是能感受到他人散发的气血。沈七相信,他绝对会来找自己。
一股淡淡的威压四面八方的扩张,渐渐的,整个“洛氏”府邸的人都感觉到了一种淡淡的压抑。也正如沈七所料,有人对此作出了第一时间的反应——刚刚从大老爷书房退出来的老者,也就是大老爷口中的福贵凝视着沈七的方向,“嗯?”
一声轻咦过后便是无尽的凝重,“这是那个地方的人?”福贵眼中划过许多画面,也想起了那个他不愿意回忆的梦魇。
……
在池国一直有个传说中的地方,修仙界。
修仙界,平阳府,练武场。
一个二十米见方的平台,在武场中央占据了一个主要的位置,放眼望去,这里人来人往,气氛异常的火热,在平台两侧罗列的兵器架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制式武器,“弓”、“箭”、“刀”、“矛”、“剑”、“戟”,应有尽有,它们呈规律的排列着,从轻到重,从小到大……站在这里的人眼睛都时不时扫过,甚至有人露出激动之色。
今日的练武场中心站着一大群小不点,他们或胖或瘦,尽管不尽相同,但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它们都是小于三岁的孩子。
这正是平阳府对于三岁及以下的孩子而举行的祈福仪式,据说为此,平阳府从库存中选出了一百零八种仪器,有光彩夺目的翡翠制品玉萧,有让人一看见就会为之震动的战鼓,有青铜辅以域外流沙煅铸的长剑,有身上刻满战纹的大刀……但是无论是哪一件兵器,都是由平阳府王爷统一打造的,身为大陆铸造第一人的平阳府王爷精通阵法一道,能够以兵器内的符篆沟通天地,为三岁以下的孩子培养一个良好的道基,只要天赋不是太差,人人都可以成为修士,甚至若是孩子与兵器契合度高达一定值,此件物品便会自动属于这个孩子,就种待遇就算是大修士也会羡慕,但决对没有人敢下手抢夺,因为不管是明面上,还是暗地里,参与抢夺的人都无比凄惨地死去。
在这里集结的小孩大多都是面目清秀,目光坚定,他们虽然年龄小但是已经是在父母的说辞中清楚地知道,这就是他们人生中的一次重大转折,若是能够得到一件的宝物,那么他们一定会得到平阳府的全力栽培,前途无限光明,这甚至会荫及子孙的地位。
然而在这其中也不缺乏百无聊赖的人,一个一岁左右大小的小不点蹲坐在练武场边缘,他双手称着腮部,闭着眼睛,任凭阳光照在他身上,像是镀上了一层金光一样,浅浅,给人一种干净清新的感觉。周围的孩子视线偶尔在他身上停留,又很快地移开,他正是平阳府一年前出生的孩子平阳王第四子何文。
何文将眼睛睁开时,平阳王何墨尘正迈步走来,这时,人们终于看清他的眼睛,赤红色的瞳孔让他显得妖异但不失俊秀,但是,总的来说,这双赤瞳与刚才那清秀的面容确实不怎么匹配,他还未长齐的头发已然黝黑,与年龄不相符的稀疏的长发在飘动,忽然之间,人们注意到他眉间有一道暗红色的疤痕,这或许他是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
就在众人失神的片刻,何墨尘已经走近,他宛如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人物,出尘而飘逸,他到来后并没有立刻说话,他仔细地端详了一下府中所集结而到的小不点们,又看了看就算在小不点里也是可以称作小不点的何文,也不知是给谁点了头,“开始吧,众长老到位。”
虽然是平淡无奇的声音,但是这句话所提及的人却是神情紧张,只见以平台为中心的六个方位早就准备好了六把交椅,这六把交椅交相辉映,已经坐上去的六名老者眉发皆白,神情不怒自威,他们背对着平台,各自将早已准备好的圆木对准地面,狠狠的插了下去,这雕刻精细的圆木据传是由千年生黄杨木为材质做成,取自万丈深的孤风崖崖岸,每一根都价值无可估量,这圆木落地,整齐划一的声音响起,就像击打在人们的心头,每根圆木都发出数尺高的光芒,恰好将平台完全围住,每一件兵器此时都悬挂在平台上空,有锋刃的地方泛出冷光……
何墨尘,动了,他双手合十,然后又分开,掌心发出奇异的光芒,呈五彩,它分化成很多道,每一道都分别向着每一件兵器驶去,顿时,每一件兵器就像外表加上了彩色的薄膜,显得神圣无比。
“都走上前,用你们最大的力量去靠近这些兵器,尝试与他们沟通,若是谁能得到他们的认可,便是你们的大机缘。”何墨尘望着还没有到达他腰高的一群孩子,心底略微有些怜悯。
“修真路上就是这么残酷,你们还小,所以你们可以接受也可以不接受,但是无论结果好坏都得面对,等你们再长大一些,你们会认识到,这个世界上只有强者才有资格留下来、弱者注定被淘汰,虽然我们王朝对于普通人的保护是很不错的,但是终究是要弱于一个修士,就看你们的天命如何吧,若是实在不行就做个普通人吧,其实每种人都有每种活法,但都一样可以精彩……”何墨尘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直至再也听不见了,众人都是一片沉默。
所有的小孩都走上前,此刻他们也是怀着无比肃穆的心情,毕竟这就意味着,他们今后人生的道路是会通向何方,没有人注意到,在练武场边缘的一个小不点何文的高兴,何文看着平台上的各种武器,,他一会儿盯着这儿,一会儿盯着那,眼里时不时放出精光,他的一双赤瞳中好像有纹路流转,过了很久,他终于将目光定在了一尊香炉上,他一步步的走进,很快,在众人的注视下,终于忍不住小跑进了平台里。
其中一个老者名叫何天,若是按辈分来算,他是何墨尘的叔父,这一年来一直看着何桢文长大,他倒是觉得何桢文可以明年再进行祈福仪式,不必这么急着进去,于是在不经意间的看了看何墨尘,但是何墨尘看着像是面无表情,也就没有说什么。
何文踏入平台,他感觉就像踏入了另一个世界一样,明明很小的一个平台,却变得漫无边际,他用他的赤瞳四处巡视,也只是看到前方路上布满了纹路而已,他想,那些兵器究竟哪去了呢?还有前面进去那么多人呢?他不经意间陷入沉思,却怎么也想不通,没有过多久,他像是下了什么决定一样,他就地盘膝做下,心中所想的也变得只有那个香炉了。
平台外,何墨尘眼里有惊讶的神色一闪而过,不经意间笑容浮现……
半柱香过后,何文睁开眼,他感觉到,香炉已经对他表示了认可,他能够清晰的感受到香炉究竟在哪个方向,很快,他直奔那里而去,同时,他从怀里摸出几根不知从哪个地方找出的凝神香,嘴角带有贱贱的微笑,就像是在找什么好玩的东西。
他终于找到了那个香炉。他将拿着凝神香的那只手举过头顶抬起,将它一把按在香炉上,然后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也不知是时间已经过去多久,终于,何墨尘表示,结果已经出来,已经可以撤出这个平台上设立的阵法了。
每个人几乎都在议论,也不知有几个好运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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