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一个几次三番都要杀害自己的人,若是留着,只会后患无穷。
所以,以叶挽歌的性子,绝不会留下叶芷芙。
这,不过是她的真心之言。
叶挽歌想着,在叶景明面前,其实也没必要隐瞒什么了。
父女之间,若是隐隐藏藏的,也没什么意思。
“爹知道,爹都知道,爹没有怪过你。”叶景明眼眶湿润的看着叶挽歌,他说话都有些哽咽,“若不是爹忽视了你,没有保护好你,你何至于会如此?女孩子家,本该,本该就是让爹保护着的,可爹却让你觉得孤苦无依了吧……都是爹爹的错啊,爹真的没有怪你。”
叶景明心中满是自责和愧疚。
如今的叶挽歌,不再是那个需要自己保护和柔弱女儿了,她长大了,她成为了一个完全能保护自己的坚强的女孩。
如今这般无论什么事情都似乎难不倒她的样子,可不就是因为无人可以依靠,才唯有独自坚强的原因吗?
所以,叶景明始终觉得,是自己对不起叶挽歌啊。
是自己这么多年来,没有好好的照顾好她。
一个女孩子,本不该如此坚强。
唉。
所以,叶景明今日在看到徐氏母女这般模样的时候,他其实便心生愧疚。
都是他这么多年的疏忽,才会导致今日的局面。
这一切的错,错在他啊。
叶景明不觉得叶挽歌做错了,也不觉得她咄咄逼人,毕竟,她若不是如此,今日死的人,便是她了。
所以,叶景明如何会怪叶挽歌呢?
叶挽歌真心地笑了起来。
她能感受到,叶景明是真都没有怪她,反而是将所有的错都揽在了自己的身上。
真的是……
傻爹爹啊。
叶挽歌站起身来给叶景明添了一杯茶,“爹爹不要自责了,如今,我不是还好好的吗?这样的我,不是更好吗?再说了,谁说女子就该弱?谁说女子就该不如男?”
叶景明看着眼前笑盈盈的叶挽歌,忽然有些恍惚。
多年前,也曾经有一个女子这样笑着对他,景明,虽说女子就该不如男?我偏要比男子还要强!
那时,女子笑颜如花,眼眸明亮,倒映着自己痴痴的模样。
从那时起,叶景明便再也逃不过了。
如今,十几年后,说这样话的人,是凤蓉的女儿啊。
叶景明眼中湿润,脸上却是有了笑意,他叹息一声说道,“你和你娘亲,真像。”
叶挽歌坐了下来,笑道,“外公也说过这样的话。”
叶景明摇头轻笑。
她们母女,真真是十分相似的。
叶景明看着叶挽歌问道,“你心中,可有怨过爹爹?”
“不曾。”叶挽歌摇头。
叶景明连连点头,“好,好,那便好,爹爹日后一定会好好保护你,不会叫你再受任何委屈,日后你要嫁去寂王府了……爹,爹一定也会保护好你的,哪怕他是寂王,若是敢欺负你,爹也一定跟他拼命!”
叶挽歌笑了起来,“那我便都指望爹爹了。”
她想,叶景明唯一的亲生女儿已经死了,现如今只剩下她和一个叶季阳,都不是亲生的,真真是……
不过,叶挽歌能保证,自己日后一定待叶景明如亲生父亲般,也希望叶季阳能如此。
叶挽歌这才想起来今日叶季阳的交代,于是便说道,“对了爹,季阳今日还跟我提起过,说是怕你操劳婚事,累坏了身体,你若是有什么琐碎的事情需要做的,大可打发季阳去做就是,不必事事都亲力亲为。”
叶景明笑笑说道,“这孩子,有心了,爹还没有老到那个地步呢,不过他是你弟弟,往后啊,你们姐弟还要互相扶持,爹是没办法陪你们走那么远的,他既然有心,那便让他多帮帮忙也好。”
他一时间就想到若是自己老了,死了,往后余生,唯有叶季阳才能是叶挽歌的后盾啊。
望他们姐弟能互相扶持才好。
叶挽歌十分无语的翻了个白眼,“爹说到哪里去了,好端端的说这些做什么?你今年也不过四十,若是长命百岁的话,还有六十年光景,命还长着呢。”
叶景明笑了起来,“好好好,爹也希望我长命百岁,能一直陪着你啊。”
“那爹便要说话算数了。”叶挽歌看着叶景明,她想,只要她在,若是帮叶景明好好调养着,活到一百岁,大概真的不是问题。
“爹会的。”叶景明摸了摸叶挽歌的头顶,眼神里满是宠溺。
父女两的问题,便暂且这般解决了,双方都没了心结和顾忌,也不必猜测你我的心思。
叶挽歌觉得,这般也很好。
“对了,芷芙的事情……爹的意思是便低调处理,秘不发丧,只让府中悄悄处理了便是,毕竟……你婚事在即,若是府中有人逝世传出去,即便只是妹妹,但终究也是黑白喜事相冲,实在是十分不妥,十分之不吉利。”
叶景明想起这事,便开口和叶挽歌商量道。
毕竟叶芷芙是叶挽歌的妹妹,而叶挽歌的婚事在即,现在若是办丧事,实在是十分不吉利。
叶挽歌对这些事情并不在意,但若是叶景明在意,便按他的意思就是了。
“就按爹爹的意思办吧。”
叶景明有些感慨的说着,“好,这些事情,便交给爹爹般就好了,你啊,就安心待嫁就行。”
始终,他在今日失去了一个女儿,心情是如何也不会这么快平复的。
叶挽歌也没有多言,她想,叶景明也是需要时间平复心情的。
……
接下来的两天,叶挽歌仍然是十分悠闲,她每日便是入宫看看太后,或者夜里和秦非夜见见面,便再无其他事情忙碌。
趁着这些时间的空间,她便整日和林荫等人往汴京医院跑。
如今的汴京医院已经初具规模,几栋大楼林立在汴京城中央,时常能惹人驻足停看。
这样规模的‘医馆’,实在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整个汴京城的人,从未见过。
这里占地之大,简直是比之王府还有过之而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