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瑟闻言,诧异道:“就因为这?”
叶心兰笑了笑,拉着秦瑟坐下来,让那些丫环婆子都退了下去,才道:“当然不止是因为这些。那一日,他跟我说了实话,说他被那一段感情,伤透了心,怕是再无法为别人心动,是而一直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来想我求亲,他承认,起初他想娶我是想弥补,但后来又觉得,他本就该娶我。他跟我说,一定会敬我重我,在他心里,哪怕不爱我,我也是他心里最重的人,必定与我相敬如宾,白头偕老。”
沈饶红着脸,骂了一句,“他这不是王八蛋的混账话吗?”
叶心兰却道:“这也是实话,若他跟我说,他娶我,是因为有多爱我,我必定不信的,但他说了实话,也说会和我相敬如宾,我觉得也就差不多了。”
秦瑟看着她,忽然明白了叶心兰的意思。
叶心兰还在笑:“我都这般年岁了,按理来说是老姑娘,用他的话来说,我前半生一直在等他,等了这么多年,也爱不起旁人了,更不想随意找个门户嫁出去算了,且婚嫁之事还得考虑到我们叶家的根本上来。所以……”
“所以,阮文海是你最好的选择?”秦瑟接过话来。
叶心兰点点头,“他纵然不能爱我,但他心里对我有愧疚,如他所言,必定能敬我重我一辈子,且他签了文书保证一生绝不纳妾,如若纳妾的话,阮家所有家产便尽归我所有。我们叶家本来就和阮家纠缠不清,既然他诚心可表,我为什么不答应?总得来说,无论如何,我也不亏不是?”
沈饶听得糊里糊涂的,“阮文海真的值得嫁吗?”
叶心兰笑:“若我还是一心一意为着他的时候,那他必是不值得嫁的。但如今时移世易,情况不同了,自然便是我最好的选择。”
秦瑟懂叶心兰的意思。
她一心一意的时候,自然期盼能得到阮文海一心一意的对待,知道阮文海心里还未爱自己,自然是不值得嫁的。
可她对阮文海的感情也淡了,如今考虑的更多是叶家,和自己家庭上的和睦度。
阮文海说这些话,正好对了她的心思。
无论如何,她都能得到阮家的家产,帮助叶家,有何不可?
再说,阮文海经历过那么多,自然明白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说是要与她相敬如宾,两人白首偕老,必定是能做到的。
且阮家父母一直疼爱叶心兰,因着阮文海之前的混账行为,他们俩始终觉得对叶心兰有所亏欠,婚后自然会好好对待叶心兰,她也不必考虑什么婆媳相处的大难题。
怎么来看,对现在的叶心兰来说,嫁给阮文海,都是上上之选。
这选择,无关于爱情,只是追求了当下自己心境里,最需要的东西。
不嫁给阮文海,叶心兰也未必能找得到,和自己一心一意的人,更没有比阮家更适合帮扶叶家的。
所以权宜之下,她还是选择嫁给了阮文海。
秦瑟心里想明白之后,偷偷按照叶心兰的八字,和阮文海的八字,算了一下。
发现他们俩的婚姻,如今竟变得顺畅起来。
还真是时移世易,命数也会有变化的。
想当初,她算得叶心兰和阮文海八字并非正缘,如今看来,他们俩竟还真有白头偕老之相。
秦瑟有点失笑,真不知道这是命运玩人,还是人玩命运。
不过,只要叶心兰自己愿意接受就好了。
……
秦瑟在房间里,陪叶心兰说了一会儿话,但叶心兰还得继续试妆,她就不便在那多呆了,便找了个借口,离开了叶心兰的房间。
谢桁和张半仙还在抱厦里等她。
叶夫人是有心的,怕抱厦里冷,特意让人烧了两个地龙,又拿了手炉给他们俩,确保他们俩不会冻着,同时还让人去把上次,秦瑟和谢桁在叶家住过的厢房收拾出来,再在旁边额外多收拾一间,给他们三个人住。
秦瑟过来的时候,谢桁和张半仙看到她,就站了起来。
秦瑟看到抱厦里还挺暖和的,便笑道:“叶夫人还真是有心。”
张半仙笑眯眯,指了指一旁的小桌子,“方才叶夫人还让人送了热茶和点心来呢。”
秦瑟瞥见上面都是一些她往常爱吃的茶点,大约是叶夫人上次记下了她的口味,以为是她和谢桁都爱吃的,便着人送了过来,笑了笑:“回头我真得向叶夫人道谢呢。”
“应该是我向姑娘道谢。”
秦瑟话音未落,叶夫人便扶着肚子,从外面走进来。
秦瑟连忙过去扶了她一把,“叶夫人怕是临盆在即了吧?”
叶夫人面上带了些红晕,“听大夫说,就在这个月了。”
秦瑟笑道:“那叶夫人这个月,可是双喜临门了。”
叶夫人笑得有些不好意思,“外头人都说我是老蚌生珠,不少看笑话的呢。”
秦瑟道:“旁人的言语,不必理会。”
叶夫人笑:“我也是这个意思,天晓得,我多盼着这个孩子呢,外头人再怎么说,也不会妨碍到我对这孩子的期盼。”她说着,摸了摸肚子,笑意柔和,“我如今不期盼是个儿子,倒期盼是个女儿,将来能和心兰更贴心,姐妹俩互相扶持,若是一个男孩儿,反倒不妙了。”
秦瑟微微一笑,对他们的家事不好说。
但她知道叶夫人的意思。
这叶家的家产,叶夫人和叶老爷的意思是,要给叶心兰的,但若是生了男孩儿,又是个小的,长久以往,他们也怕自己内心一碗水端不平,会偏颇给男孩儿。
叶心兰吃过太多苦,为了叶家的生意,才没和阮家闹掰,如今还要嫁去阮家,叶夫人知道,这其中有叶心兰帮扶叶家的意思,更不好让叶心兰吃亏。
便觉得若是个女儿,就再好不过了,省得往后许多麻烦。
提起叶心兰,叶夫人心里有话要问秦瑟,便冲谢桁和张半仙道:“丫环们已经把厢房都收拾出来了,两位不妨去歇息片刻?”
谢桁明白这是要支开他们,便点点头,“也好。”
张半仙自然跟着应下来。
叶夫人便让丫环带他们俩下去。
待他们俩走后,叶夫人便拉着秦瑟的手问道:“秦姑娘,心兰有没有跟你说,她为何答应嫁给阮家?是不是为了我们叶家?若是的话,你跟我说实话,我必得去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