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点才能下班晚,回去写完……
宛城被破的军情传入湘州,尚留守的妹子并不算意外。火凤也未多提及此战的艰难。
若非出现了意料之外的人烧了宛城衙门并吸引了大量注意力,那么就算现下听命于郑旦西施的老卒们也无法发挥这般大的作用。
以宛城之重要性,高玉瑶不可能不做出任何的反应任由火凤占领,接下来必定有所调兵。
为减小宛城压力,孙尚香准备出动水师进入云梦泽深处游荡,有夷州岛变局在前,便是高玉瑶也不敢肯定到底是不是装模作样,势必会分出兵力严加防范。
只是如此一来,与大梁之间的矛盾也肯定进一步激化。即便大可以打着助战收复宛城的旗号,可难道真将天下人当傻子?
然而孙尚香尚未出动,萧姽婳忽至荆州,并一副兵力开始集结的架势,这让准备举兵夺回宛城的大梁军立刻按兵不动,相较夺下宛城就已止军的火凤,一心想要夺下大梁的萧姽婳显然更值得警惕。
萧姽婳此举不但彻底缓解了火凤的压力,有充足的时间在宛城站稳脚跟。更是让湘州方面可以毫无动作完全身处事外,此事通过妹子传入周少瑜这边,也是叫人唏嘘。
“想必,以周郎的角度,更希望那大梁公主不如此做吧。”李清照扭了扭身子,牛仔裤羽绒服什么的,委实还不适应。若非周少瑜要求想看,早就换了。
至于倍受追捧的旗袍,那是绝对接受不来的。
“公主这是不想欠周郎半分啊,哪怕事先我们都没有想到。”班昭轻叹,本就对萧姽婳敬重的她,更添几分敬佩。
再看在座的几女,无不流露此情。
李清照丝毫不怀疑,假若萧姽婳当真能成为自家姐妹,那么其地位绝对是超然的。便是她也未必能够撼动。
可这又如何可能呢?萧姽婳如果真来了,那她也就不是萧姽婳了,也不会得到如此敬重。
果不如几女所料,周少瑜在听闻此事后一度陷入沉默。
萧姽婳对大梁动兵,这在任何人看来都没有问题。即便除却极少人了解萧姽婳之外,大多都以为萧姽婳是为了自身野心,也毫不影响此判断。总归二者之间早就为敌了。
之所以这时候动兵的架势,想当然的理解为并非是帮火凤,而是削弱大梁。宛城之重不言而喻,相比起大战一场,对于萧姽婳而言远不如继续由火凤掌控来的划算,到底后者可以长期对大梁造成牵制,在荆州战场上,也有利于萧姽婳的进击。
然而,当真是如此么?
凭萧姽婳的堂堂正正,想要攻梁随时都可以,没必专门去绕这些弯弯玩什么牵制,那是高玉瑶才会干的事。
而且,这个时间调兵,摆明了就是解火凤之压,以萧姽婳的性子会这么做?哪怕此举的确让她利好更多也不会。
然而偏生就是这么做了,在火凤夺取宛城之后,在大梁举兵收复之际,萧姽婳动了。
原因?
有如班昭所言,明明是她们都没有想到的,可她还是这么做了,因为不想欠周少瑜任何。
此前周少瑜赴峡山,两人姑且留下了一段值得回味的回忆。也是那时候,萧姽婳直言了自己的打算,其他可不管,但在萧自在的问题上,请保持默契不要轻动。
对此,周少瑜没有太多的意见,因为对湘州不但无害反而有利,无非就是接下来看大家的手段。
看似这就是一场平等的交易,但在萧姽婳看来,周少瑜能一定上给予配合,那就是对方做出的退让,哪怕周少瑜并没有这般觉得。
换作他人,估计也就是事到此为止。但萧姽婳便是萧姽婳,她的原则如此。我欠的,定加倍奉还,绝不拖欠。如此更显堂堂正正。
很显然,萧姽婳肯定知道了一些什么,也多少猜到了周少瑜和火凤之间的关系,如若不然,也不会以此方式相帮。
可是帮过之后呢?在经历一次离别之后再来一次两不相欠?
相信以萧姽婳的性子,往后若有冲突,定然毫不留手了吧。
荆州,江中战船。
“愿君安……”萧姽婳立于船首,手中酒杯高举,杯中之酒倒于江。
转身,背手。
“传令,即刻全速前进,目标夏口。”
急袭,向来都是萧姽婳的拿手活。比如前不久攻安歌,单凭少量亲卫便打的安歌云州守军节节败退。现如今看来仍要行此举。
荆州的兵力尚在集结,但萧姽婳已然要出其不意,以少量精锐兵马提前发起进攻打一个猝不及防。
选择夏口理由也充分,夏口水师前番遣一万支援宛城,不想中途被夜袭,大败。
最终收拢溃军八千余,人到是死伤的不算多,可战船皆损,且人人狼狈,尚有甲刃者屈指可数。这些人回到夏口,定然影响士气。
重要的还是战船,夏口水师三万,去一万能战之士与相应战船,已然削弱了三分之一。不打这打那?更莫说夏口水路四通八达,一旦占据便能绝对占据主动。
从各方面来看,萧姽婳此举都极为合理,也是最佳之选。
高玉瑶的话一直半试探半玩笑,周少瑜到是没脸没皮的随意答应,然后时不时插两句搔话,基本可以视作没一句真话。
可也不能太绝对,就比如周少瑜那句不可能反的,就很值得深究。
若是按照穿越之出就那么个山匪的身份,那自然就是属于农民起义的范围,只是周少瑜直接就放弃了这种起事方式,古代农民起义优点便是一开始猛如虎,每攻下一个城池,就可以裹挟着百姓进往下一个城池,如同滚雪球一般。
然而也忒不稳定了,更莫说周少瑜又没打算搞什么教义出来‘笼络’民心。
谁曾想自己居然一步步混成了大梁的一字王,这若是摆明旗帜鲜明造反,那岂不是人设崩塌?
周少瑜到不是在乎什么乱臣贼子的名头,或许短时间内会有影响,可时间一长,不也就是那么一回事。就好比后世人看历史,隋朝开国皇帝杨坚难道原本不是北周的臣子?而唐朝开国皇帝李渊,不也是隋朝的臣子?还有宋朝的开国皇帝赵匡胤,也是后周的臣子嘛。
不然怎么会有说法说明朝得国最正,因为大多都是自家人造反叛乱,而明朝却是驱赶外敌。
不过即便如此,也没人会多想什么,乱臣贼子就乱臣贼子嘛,都老早的历史了。
只是他不在乎,妹子们却挺在乎,周少瑜的麾下同样在乎,古人重名,好好的身份一变变成贼子,说不得中间会出什么乱子,以高玉瑶的手段,肯定会借机搞事,不借着这个添点乱子那才叫奇怪。
到是不怕这些,毕竟大权基本都是掌控在自家手里,即便妹子们不喜,也仍旧会跟随在周少瑜左右,出不了大事。但既然有法子可以解决,哪怕只是块遮羞布,那也是好的么。
所以在妹子们新商议的密议中,火凤之后的身份非常重要,对周少瑜的说法,留着火凤伪女帝的身份,是方便随时可以出兵削弱牵制高玉瑶她们,周少瑜也认可。
但他却不知道,妹子们想的更远,周少瑜想成就大业,大梁那就是迈不过去的坎,在不做乱臣贼子的情况下,还有比以火凤名义最终攻下大梁更合适的由头么?
到时候周少瑜再‘解决’火凤,完美!至于说还政于萧氏,呵呵呵,战乱嘛,出点意外多正常。留下一些皇族萧氏的边缘人物出面让周少瑜登基就好。
好吧,妹子里头可不乏杀伐果决之辈。
也就是周少瑜暂且没有想那么远,是以这句不可能造反也算瞎说对了。但可以预见的是,若真按照这个计划,那么和萧姽婳的关系那就算彻底不可调和了。
天气渐寒,或许南方还算温暖,但被北方已然开始觉得冷意,高玉瑶很是矫情的直接在行宫里烧起了暖炉,若无必要,连门都懒得出。
这让周少瑜很无奈,他倒是想出去,虽说高玉瑶已经在历城待了好一段时间,但周少瑜的情报网络仍旧没有建设完成,很多事情还不好打探,真以为他就是过来那啥的啊。
即便没有高玉瑶的召唤,周少瑜也准备来青州去一趟蓬莱。高玉瑶新组建的海军水师如今就驻扎在那里,之所以选这驻扎也是因为蓬莱之外的岛屿很多,容易设立中转站,利于与新罗的通商。
也正因为这一点,周少瑜过去基本很难见到大量水师的全貌,除非想办法登入人家驻扎的岛屿还不错,不然的话只能调查一番位于蓬莱的水师船队。
周少瑜不确定高玉瑶心中有何打算,反正若是他,这支仍旧还在扩建的水师,必然是会南下入南洋的。若当真如此,那么周三山那里就该着急起来抓紧时间发展了。
说起周三山,如今他的小日子总体过的还不错,本来以他的治理法子,是以义气为先,地方规矩为主,并不怎么将就法治,那时初到,这般法子也不能说不好,但随着时间推移,必然会出现不少的问题。
好在周少瑜去过之后,潭州调拨去了一批帮手,将周三山所占的江口城正式管理起来,一切逐渐走向正轨稳步发展,这不,连海产贸易都发展起来了,饶是大头由潭州截留,但周三山的手头上仍旧也是越来越富。
而手头有钱,就能招兵买船,当然了后者不是那么好办,寻常的船只到也好买,可战船却是难得。主要还是当地势力对于周三山这个外来搅局者很是不满,结合起来针对。
唯有这一点,周三山最是恼火,一直想破局却苦无法子。
这日,周三山如同往常一般,与赵闲闲和女儿一同享用早食。赵闲闲早年就是个专做皮肉生意的青楼女子,但周三山也不嫌弃,至于没生下儿子,也是同样无过多想法,至多也就是稍稍惋惜一下,但宠还是宠的。总归在他看来,老周家这不是还有周少瑜传后嘛,不怕的。
只是这日,一直习惯性要逗弄一番女儿的周三山却显得很有些沉默,无意与赵闲闲对视的时候也有几分躲闪。
“夫君可是有心事?”赵闲闲察言观色,自然是看的出来。
“我……”周三山张张嘴,却不知如何说。
“可是和妾身有关?”赵闲闲又道。
周三山默然,显然算是默认。
赵闲闲微微一笑,道:“妾身不过残花败柳,此生能遇夫君得夫君宠爱已是幸甚,夫君难以启齿,却也是因为在乎妾身的感受,妾身心中甚喜。不过,无妨的,妾身是妾,并无他求,夫君想做,那边去做吧。”
闻言,周三山一惊,道:“你都知道了?”
赵闲闲没承认也没否认,在潭州时,她虽低调,但怎么也是一点一滴将勾栏瓦舍系统建设出来的人物。而这南越之地周三山才占领多大的地盘,只要有心,难不成还真能有什么事能瞒住她?
周三山娶妻便娶妻,这不代表作为妾侍的她就一定会被正妻压制欺辱,过来一段时间,还能没发展出自己的盘子不成?或许曾经各方面能力有限,但之后的经历以及跟在李清照那些妹子们身边的熏陶,如今的赵闲闲可早就不是当初的赵闲闲了。
这些,周三山自然是不知道的,只道是赵闲闲善解人意,心中又是感激又是愧疚。
既然赵闲闲都支持,那么周三山自然是下定决心做了!
南越之地各方势力错综复杂,就目前周三山想尽办法所了解的情报,当地各大势力,真正的本地崛起的很少,大多势力其背后要不是背后站在江南世家,要么便是哪家海上巨寇。
前者与后两者大抵关系不咋地,基本上很有些敌视,作为本土势力,当然认为其他的都是外来者,争夺本应属于他们的资源。只是迫于后两者势大,不敢轻易招惹而已。
然而即便如此,本土势力也一直遭受着后两者明里暗里的蚕食,是以关系愈发的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