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智提着范如峦的尸体,回到实验室基地,看见常鸣正在挖坑。
神之右手如果有意识的话,可能作梦也想不到,它竟然有变成铲子的一天。不过老实说,神之右手变成的铲子,挖起坑来那真叫一个干脆利落,好用得不得了。
常鸣已经挖了十个大坑,看见小智回来,抬头不满地说:“你怎么这么慢,逃避劳动是吧?”
小智玩弄范如峦玩得开心,的确拖延了不少时间。这时,他在常鸣的脑海里嘿嘿笑了两声——这声音,倒真有些常鸣的风范——说:“你挖得不是很快吗?你这是在做什么?”
常鸣轻轻舒了口气:“我说了,他们活着,不能像个人;至少死了,得有个人样。让他们入土为安吧。”
小智迷惑地点了点头,把范如峦的尸体扔在地上:“这家伙我给你弄回来了。照你说的,确认他死了。”
常鸣点点头:“对,就要这样。不确认对方死了就走,总有可能留下后患!”
说话间,他已经挖好了十三个坑,把后面那十二架青铜色的机关人,连同一开始那架金色傀儡一起放了进去,深埋了起来。
他没有立碑,埋葬完毕后,在坟墓前静立了片刻。
小智毕竟不是真的人类,无法理解他的心情,不过也陪着在旁边站了一会儿。
夜幕下,一个年轻人和一个五米高的巨型机关人一前一后地站立着,仿佛一尊凝固的雕像一样。
片刻后,常鸣转头,皱眉道:“出来。”
附近的几个房间门突然被打开,十几个人屁滚尿流地窜了出来,滚到常鸣面前,趴在地上:“求求大人,饶了我们!我们以前只是奉命行事而已!”
他们正是范如峦的手下。
战斗刚刚开始的时候,他们还想出来助阵,但没一会儿,他们就了解到那台巨型机关武士有多强大!他们就算出来,也只是送死而已!
是现在出来送死,还是到时候接受范如峦的惩罚?
那时候,他们还没想到,范如峦竟然会这么轻易就失败。
他们选择了后者,躲在屋子的角落里瑟瑟发抖,悄悄地张望着外面的情景,等待着战斗结束。
天鳐武士比他们想像中更强,范如峦的种种手段都在它面前失效了。
难道范大师会败?!
他们不可置信地对视,心里瞬间闪过这个念头。
单说战斗能力,范如峦在周围的机关大宗师里也算是比较强的,这点早就被范如峦宣传得人尽皆知了。他们没想到,就在今天晚上,这个安静的夜里,突然闯入一个巨型机关武士,就能打败范如峦!
战况摆在眼前,范如峦就是败了、逃了、又被杀了追回来了!
范如峦为人严苛,死了也算不上什么。但是,他们这些人,还能活下来吗?
他们躲得更加小心,无比盼望这个人搞定了事情就赶紧离开,没想到,最后还是被发现了。
他们跪伏在常鸣脚下,胆战心惊,连头也不敢担,只在嘴里拼命讨饶,就盼着能被放过。
常鸣淡淡地说:“抬头。”
这些人一共十六个,一起说起话来,那叫一个嘈杂。但常鸣只是淡淡地两个字,就轻易地压倒了他们,清晰地传到他们耳中。
十六个人一起抬起头来,齐齐打了个寒颤。他们每个人,都感觉好像与这个年轻人对上了目光,正被对方凝视着。
年轻人的目光极其锐利,就像一把刀一样,直刺他们的灵魂深处,要把他们的所有想法,连同心肝脾胃肾一起挖出来!
常鸣淡淡地问道:“知道范斌做了什么事情的,可以说一声。”
十六个人一起一愣,马上反应过来,七嘴八舌地纷纷表示自己不知道。有两个人还故作无辜地看着常鸣,疑惑地问道:“范少?他做了什么事?”
常鸣微微一笑,伸手点了点那两人。这两人被他一指,瞬间七窍流血,倒地身亡!
他又指了指另两个人,扑通扑通两声,又两个人倒地气绝。
这十六人全是范如峦的手下,十二个是中级机关师,四个高级机关师。他们相互之间颇为熟悉,对方平时做了什么,大概也能知道个一二。现在被常鸣一指即死的四个人,全部都是中级机关师,全部都曾经帮着范斌为虎作怅,手上留着不少年幼少女的鲜血与眼泪!
这个年轻人竟然一眼就看出来了,直接用强大的精神力将他们震死了!
好厉害的眼光,好强大的精神力!
一瞬间,剩下的十二个人再次趴在地上,这时候,他们没一个人敢再发声。他们清楚地知道,他们无论说什么,也瞒不过眼前这人,还是老老实实地听候发落算了!
常鸣又问了几句话,又杀了六个人。其中两个是高级机关师。
这六个人平时帮着范如峦做了不少坏事,手里一样沾满了鲜血。这时候他们尽力隐瞒,却还是被常鸣抓了出来。
那两个高级机关师试图反抗,但常鸣身后那台巨型机关一上前,轻而易举地把他们斩成了两段。
尸横遍野,鲜血淌地一地,最后剩下的六个人趴在血泊里,却是动也不敢动!
常鸣微微一笑:“你们六个人,虽然有小恶,但没什么大错。留下一根手指,就散了吧。”
他们会在这时候呆在这个实验室基地里,当然全是范如峦的心腹,要说干净,真没有一个完全干净的。但这六个人就像常鸣说的,只是帮着做一些机关方面的事情,还不算做了什么真正的恶事。
他们听见常鸣的吩咐,知道自己保住了姓命,登时大喜!
姓命能留下来,一根手指算得了什么?
他们纷纷斩下了自己的一根手指,竟然没有一个动摇犹豫的!
六人散去后,常鸣望着他们的背影,说:“果然有其主必有其仆……”
小智问道:“要把这些人也杀了吗?”
常鸣转身摇头:“不用了,他们的胆气已经丧了,以后就算为恶,也提不起那个胆子了。”
他回到范如峦的实验室里,把各种实验资料收拾了一下,堆成了一堆。
他一边收拾一边察看,摇头叹道:“范如峦这三十年,还是有一点建树的。但竟然一点自己的想法也没有……”
这些资料充分说明,范如峦只是兢兢业业地照着范如海的方式研究,不敢越雷池一步。几十年下来,范如海已经彻底把他的自信心给打垮了吧……
常鸣搜索完整个实验基地,把所有的相关实验资料全部收在一起,浏览一遍之后,付之一炬。
一把火熊熊燃起,烧红了半边天,范如海疯狂的研究与范如峦如实的继承,就在这一把火之下,消失得干干净净,一点儿也没有留下!
常鸣站在不远处的山崖上,望着这把火,久久没有说话。直到火焰渐渐变小,最后完全消失,他才叹了口气,对小智说:“回去吧。”
……
越扶舟爷孙和今生一起,一晚上都留在旅舍里,没有出门。
之前下面的战斗声惊动了越扶舟,他很想下去察看了一下,但看了看孙女又看了看今生,他叹了口气,还是没有动。
在他看来,保护这俩小的,比什么都重要。
说起来,常鸣那小子怎么一直没有动静?他还老老实实地呆着吧?
越扶舟用精神力试探了一下,隔壁房间听得见轻微而均匀的呼吸声,看来那小子已经睡着了。好定力!
没过多久,下面的战斗就结束了。
唔,看来这只是普通的机关师械斗,跟我们没啥关系!
越扶舟乐观地想着,接下来一片安静,更让他松了口气。
夜晚渐渐过去,除了最开始的战斗以外,一直都很平静,这让越扶舟有点意外。难道姓范的没有出手?
这可真不符合他睚眦必报的个姓啊!
不过这样也好,依梅也快到了。等她一到,把今生交给她,他们就可以离开了!
范如峦再怎么嚣张,也不可能追到机关战争的准备基地去吧。
突然,隔壁传来了一些轻微的声音,常鸣醒了?
越扶舟想了想,敲了敲墙壁,用精神力把声音传过去:“小常,你醒了的话,还是过来吧!”
常鸣刚刚无声无息地翻进窗户,收起枕边的一个小型机关——这个机关正一开一合,传出轻微的声音,好像人的呼吸声一样。他听见越扶舟的呼唤,微微一笑,也把声音传了过去:“好嘞,我换套衣服就过来!”
片刻后,他走进越扶舟的房间时,一身清爽,丝毫也看不出刚刚战斗过的痕迹。
越扶舟的表情沉重里带着一丝轻快:“运气不错,今天晚上都没有什么大动静,看来范如峦被什么事情绊住了。依梅快到了,你准备准备,我们也要出发了!”
这老头,数学理论精研,为人却这么天真……
常鸣这样想着,脸上却只是一笑,点头说:“好啊,我已经准备好了!”
剩下的这点儿时间,越扶舟越发紧张,常鸣却表现得非常淡定。这让越扶舟忍不住又高看了他一眼:“你小子倒很镇静!”
常鸣笑了笑,没有说话。
天快亮时,响起了敲门声。敲门声一声接一声,稳定而有节奏。
越扶舟露出喜色,站起来说:“依梅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