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千年时间,足够让血十字组织学精了。他们潜入地下,开始秘密行动。
莲姨一开始只是单打独斗,想要拼尽自己的一生和全力,去做一些事情。不久,不知道怎么回事,血十字组织就发现了她的目的,开始跟她接触。
她跟血十字一拍即合,血十字决定全力推她上位。
一直以来,血十字都试图往神殿内部渗透,但这项工作进行得非常艰难。原因很简单,就是神殿的洗礼。
洗礼能够直接侵入人的灵魂结构进行修改,一开始可能还看不出太大的效果,但洗礼次数越多,人在神殿呆的时间越长,效果就会越明显。
但是一个祭司,每向上提升一级,都必然要经受洗礼!
通常一个卧底经受不住两次洗礼就会暴露,最可怕的是,洗礼只会改变他们对神的敬意,不会修改他们的记忆。也就是说,他们记得自己在血十字组织里经历过的一切事情!
当他们把自己知道的情报全盘托出时,就是血十字遭遇严重打击的时候。
两次洗礼只够让祭司们晋升到青铜祭司,再往上怎么办?青铜祭司长呢?白银祭司呢?
在解决这个问题之前,血十字再不敢轻易向神殿高层进行渗透,所以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们得到的消息都非常底层,根本不可能知道神殿更多的机密。
时间永远是解决大部分问题的良方。在跟神殿长久对抗的过程中,血十字终于发现了抵抗神殿洗礼的方法。
其实说起来很简单。就是要这个人的心志无比坚定,就像莲姨说的那样,坚硬得像石头一样。
流水的确能够击穿坚石,但那需要漫长的时间。再高层且不说,只要能比现在更进一步,已经是胜利了。
在莲姨之前,他们就已经成功地向神殿派进了一些卧底。这些卧底无一不是心如铁石之辈,对血十字的信仰无比坚定。为了防止出现意外,他们相互之间没有联系,也就是说。互相都不知道其他人的身份。
他们跟血十字组织保持单线联系。不断把从神殿探知到的一些情况传达出去。经年累月,通过分析总结,血十字总结了大量关于神殿的信息,其中不乏罕有人知的隐秘。
莲姨能成为持杖祭司长。一方面固然是因为她的心志的确很坚强。另一方面也有些机缘巧合。一个持杖祭司长卧底。在血十字几千年的历史里从未出现过。所以血十字非常珍惜她的存在,一般不要求她向外传递信息,只让她静静蛰伏。等待时机
,绝不要随意出手。
不过,跟血十字组织的接触,让莲姨思考了更多的事情。她的目标从纯粹的报仇推向了更深广的方向。
而且,说到底,她要报仇,到谁报?当初杀了她师兄的凶手?下命令的人?
不,都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不是这些行凶者,而是背后的——机关神!
莲姨平静的语气渐渐变得激动起来,已经有点压抑不住自己的音量了。
常鸣的表情却非常平静,当莲姨的话告一段落,他点点头,问道:“嗯,我知道了,那你准备怎么做呢?”
莲姨停止了说话,她闭上嘴,凝视常鸣,突然问道:“我刚才说的这些,你怎么想?”
常鸣干脆地同意了她的话:“你说得对。然后呢?”
“然后?没什么然后了,我这样想,然后我这样去做。”
“做什么呢?”常鸣步步紧逼,问得非常犀利。
莲姨没有说话,常鸣又耸了耸肩,说:“我之前跟你说过,前段时间
,我跟血十字组织打了一些交道,老实说,感觉不是特别好。”
莲姨注视着他,问道:“怎么说?”
常鸣说:“当然我接触得也不是很多,不过我感觉他们这几千年来,不停地失败,已经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哦?”
“在他们主动接触到你之前,你知道这个组织吗?”
莲姨摇头:“不,毫无所觉。”
常鸣说:“我也是这样。我相信,无论是天穹大陆还是中央坤州,大部分人都是这样。除了他们主动接触的人,人们根本不知道它们的存在。这样做的确有点道理,至少让它们可以存活下去,但同时也限制了他们的发展空间。现在就算他们拼尽全力,又能发挥多大的力量?”
他向后一靠,眉头紧紧皱起,“而且就他们目前的一些行动看来,他们已经迷失了方向。他们更像是神殿作对而作对,行动没有明确目标,不成系统……这样的组织,真的能成大事吗?”
莲姨细细想了一会儿,忍不住反驳:“你怎么知道,在你不知道的地方,我们没有做其它事情?”
常鸣说:“我自然有我打听的渠道。我并不觉得他们除了那些恐怖行动之外,还做了什么。老实说,这样的组织,我一点儿也不看好,我甚至觉得,他们说不定什么时候还会起到反效果!”
常鸣这样判断当然不可能是没有来由的。
事实上,当他最早开始察觉神殿不太对劲的时候,就想到了这一点。可能他初来乍到,跟这个世界不太相融,所以更能发现问题的存在。但其他人呢?就算大部分人沉浸在机关神的荣光与恩德里,难道连一个发现不对的人也没有吗。
如果有的话,他们藏在哪里,又做了些什么?
开始建立蓝翔技校之后,常鸣的触手伸到了更多的层面。他还是什么也没发现。
血十字组织的出现,给他以一种理所当然的感觉。他想得果然没错,这个世界的确是有明眼人以及叛逆者的,但同时,他更加失望。他很快摸清了他们行动的脉络,同时下了判断,他们根本不能成事!
莲姨对血十字的了解更深,她反驳道:“除了这样做,还有什么办法不成?神殿的力量太强大了,组织当然要首先注意保全自己!”
常鸣摇了摇头,没打算继续跟她争辩。他不容置疑地说:“莲姨,如果你能联系到组织高层的话,最好想办法替我传个信,我想跟他见一面。有些事情,我觉得当面聊比较好。”
莲姨这样做有点冒险,但常鸣很清楚,她走到今天这个位置,肯定有她的办法。同样来说,她会跟血十字的主体隔开,也不可能知道太多事情。想要沟通更深更多的事情,必须通过她来联系别人。
当然,常鸣之前在红榴基地得到了一个地址,他也打算有空去那里看看。这件事情就不必跟莲姨说了。
莲姨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勉强点了点头。常鸣看得出来她有点不快。这很容易理解,常鸣以前在她面前还是一个学徒、一个晚辈,是需要她照应的人。结果现在他这么强硬,直接就否认了她所属组织的作法。,这种强势,让莲姨感觉很不舒服。
只是常鸣没打算在这件事情上顺从她。莲姨性格坚毅、在机关术上基础扎实、卓有远见,但在这方面其实没想太多。她多少还是在凭着自己的血性做事情,没有长远的计划与打算。
不过,常鸣对她还是很尊敬的。他三言两语,气氛很快缓和下来。莲姨本来也只是略有些芥蒂,被他几句话一说,摇了摇头,无奈地笑了起来。说起来,她之前隐约觉得常鸣对机关神殿有些疏离,没想到常鸣竟然跟她抱着同样的想法,甚至比她想得更加深入,这简直是意外之喜!
换个角度一想,莲姨何止是没有了芥蒂,反而更高兴了。
作为常鸣的老朋友,她很清楚这个年轻人的潜力有多大,心志有多坚定;作为神殿的持杖祭司长,她更清楚神殿对常鸣的重视。有这样一个人加入己方,用“臂助”都不足以形容他的作用!
莲姨解开心结,爽快地说:“行,我知道了,我会照着你说的去做。另外,你初到神殿,虽然很受看重,但内里有些潜规则还是要注意一下。”
常鸣心里一松,跟着笑了起来:“请莲姨多指教!”
莲姨果然具细靡遗,把自己知道的、想得起来的所有细节跟常鸣介绍了一遍。
她来神殿时间不长,但另有目的,很注意观察。她本身所处的位置又不同寻常,讲述的很多内容是常鸣轻易无法知道的。常鸣越听越认真。
两人间的少许僵硬完全消失,他们就像回到了当初在青芦工厂时一样,一个讲一个说,就像真正的师徒一样,气氛亲密而和谐。
两小时后,莲姨顿了顿,总结道:“差不多就是这些。总之,神殿这地方,一个个看上去道貌岸然,其实私下里一肚子男盗女娼。你起点不错,但在这里还是要小心。有时候容易出事的不是上面,而是下面的阴私小人。”
这话说得虽然刻薄,但持重诚恳。常鸣长点了点头,郑重其事地说:“莲姨,谢谢你!”
常鸣看了看时间,站起来准备告辞,莲姨突然抬起头,一脸若有所思地问道:“你下此决心,跟机关战争后的那次神罚有关系吗?”
常鸣注视了她一会儿,微微一笑,没有回答。(。。)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