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徐汶在庄子里乐不思蜀,为了避人耳目还派人把耿氏接了过去,王玉和腊梅只好跟了来。
朱巧巧闻讯而冷笑连连,不用猜就知徐汶肯定狗改不了吃屎,抽空和徐灏说了,徐灏叹道:“那都是有丈夫之人,谁能受得了?不提醒大哥一下的话,早晚得吃个大亏。”
朱巧巧冷笑道:“你管他呢,这上头你们兄弟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
徐灏不高兴的道:“嫂子要这么说,以后我不来找你就结了,走了。”
“别生气呀!”朱巧巧赶忙换上笑脸,拉着徐灏的胳膊不放,“算我说错了话,说到底他是我丈夫,可叹近年越来越是放纵不堪,即使对他早已死了心,但闲言碎语不断,总归脸上无光。”
徐灏说道:“你说得对,这方面我也没资格去指责什么,等和老太太和我爹说一声,警告徐汶一味坏人妻子名节,小心遭到报应。”
朱巧巧说道:“成天看到太太和你二嫂脸上连个笑容都没有,死气沉沉我就心里不痛快。大老爷的仇没法报,可徐济的仇呢?就没找到一点蛛丝马迹出来,到底是被谁人所杀?”
徐灏皱眉道:“查不出来,事后群芳阁很快就关了门,新君登基后,别说锦衣卫,整个十二近卫都被打乱了人事,除非是抓住当时在场之人仔细拷问分析。”
朱巧巧眼眸一闪,悄声问道:“不是你背后指使的?或许你是想除掉你大哥也未可知,却无意中误杀了你二哥。”
徐灏不屑的道:“我徐灏真要杀一个人,岂能连目标都搞错了?太小瞧人。不过你说的不错,此事明显是有人故意要嫁祸,群芳阁是我一手所立,无论如何我都脱不了嫌疑,会是谁呢?”
朱巧巧颇感失望的道:“看来你对我也不过尔尔,根本没放在心上。”
徐灏断然说道:“你本是豁达之人,没必要钻牛角尖里,我的妻子是凝雪,你是我嫂子,这是永远也不会改变的事实。”
朱巧巧叹道:“当初一念之差结果闹得个终身悔之已晚,事已至此老娘也就认了,反正徐汶早晚会自作自受。”
徐灏微微摇头,暗道徐汶你最好是有些自知之明,有些女人是动不得的,小心女人的诅咒,不然弄不好真得害人害己。
庄子里,徐汶每曰四处溜达,借故和几个媳妇嘲戏斗嘴占些小便宜,因是冬天男人基本晚上都在家里,白天偶尔出去赌钱或是吃酒时,徐汶就趁着周围没人,拉着人家媳妇进人家房里脱下裤子匆匆受用一回,一有动静提心吊胆,不得十分畅快。
他始终垂涎着那位山姑厉家娘子,没事就过来串串门,起初厉家娘子躲躲藏藏不和他照面,但她夫妇俩也没个人使唤,厉虎子每天出门帮人打短工赚些米面工钱,她自己在家免不了要出来掏火,自己打水、上碾子、推豆腐等,怎能总躲在屋子里头。
厉虎子为人异常吃醋,不单单厉家娘子不敢有外心,院子里的男人都不敢有什么戏弄之举,久而久之使得厉虎子也就放心了。
有时撞见一身锦衣的徐汶和耿氏腊梅等人,厉虎子憨笑着问好,很羡慕一身绫罗绸缎,出身城里细皮嫩肉娇滴滴的美人,从没觉得徐家老爷会惦记自己那山里出来的布衣娘子。
他哪知道在徐家老爷眼里她妻子别具一番风情呢?就喜欢欣赏厉家娘子不出来也得出来,不站住也得站住的无奈模样,笑吟吟的看着美人弯腰打水,或进碾房里看人家推碾子,不时没话找话说,厉家娘子干脆低着头做事,任他看也不采,任他说也不应他。
要说妇人心如磐石心口如一,丢了官职的徐汶能奈何她?强了军户家娘子在明初那可是一等一的重罪,再说厉虎子是位莽汉,身上有千斤之力,借徐汶十个胆子都不敢放肆。
问题是姐儿爱俏,徐汶生的英俊潇洒,论长相还在徐灏之上,又是出生在**的贵族公子,谈吐什么的皆不俗,脂粉堆里长大的公子哥,温柔小意什么哄人手段不会?手中有钱时常当着她的面前打赏几个媳妇,好东西要多少有多少,甜言**语可谓是张口就来。
时曰久了见到徐汶又来了,厉娘子马上板着脸躲起来,等徐汶打门前走过去,却又掩了门缝偷看人家。
有时面对面的撞见了,大不了端端正正任对方多瞅几眼呗,还能少块肉去?偏不,红着脸撩起蹶子飞跑,好似多么厌恶徐汶一样。
这番作态换了个寻常男子或许会误会看不上自己,但遇到了徐汶此种厚脸皮的花丛老手,因家里类似欲擒故纵的丫头多了,清楚好事有了几分把握,就差些水磨工夫了。
如此徐汶来的更加殷勤,果然娘子吃了饭不在屋里好生呆着,每天跑到邻居家一起做鞋纳底,缝补衣服,很快和两位都与徐汶有一腿的妇人相处亲密起来,没多久竟拜了义姐妹。
每次当徐汶笑嘻嘻的凑到跟前后,厉家娘子便冷着脸跑到灶房里帮她们捍薄饼、涝水饭、蒸馍馍、切卷子,说说笑笑,媚眼乱飞张狂的不得了。
两位妇人早知徐汶的心思,多少也察觉出妇人的心思,故做好的食物送些给厉家娘子,厉虎子和妻子吃不了就拿出来晒了做酱。
这一曰厉虎子奇怪问道:“怎么邻居大嫂天天送你吃食?徐家大官人知道不曾?若是来历不明的东西,我虽是穷人,不稀罕这样的赃物。”
厉娘子说道:“人家富贵有钱,都是厨房里支拨下来的,你当是咱们穷家无隔夜之粮?再说大官人没空理论此种小事,无人稽查。”
厉虎子顿时不说话了,背起工具出门做工去,不到旁晚便回来,把一条生猪腿放在门前,说道:“几位嫂子厚待咱们,你把这送过去算是回礼。”厉娘子笑着拎起来送给了管事茍氏,请她代为分给邻居,不久返回来生火做饭。
到了晚上,茍氏挎着个柳条蓝叉着裙角进来,里面二十个**大馒头和一大碗夹精带肥的白切肉,张口骂道:“你折了腿嘛,叫你别走别走,还得我忙忙给你送来。”
扭着腰走进来,茍氏一眼瞧见厉虎子坐在炕上修理工具,厉娘子露着一只白腿在那里搓麻线,笑道:“怪道急冲冲的跑了,原来是在家守着姐夫呢。”
大家说了会闲话,厉虎子连声道谢,送茍氏到门前转身回来,问道:“她刚才怎么叫我姐夫了,以前都是直接喊我名字。”
厉娘子笑道:“俺们几个认了义姐妹呢。”
厉虎子摇头道:“你们这些婆娘家事不做认什么姐妹,闲得慌。”
“吃你的馍馍包肉吧。”厉娘子把盘碗往炕桌上一放,“俺们认姐妹,也没玷污了你什么,说来还是俺高攀了人家。”
“那倒是。”
厉虎子夹起一大块肥猪肉放在嘴里大嚼,口齿不清的道:“听说大官人是徐老元帅的侄子,燕王殿下的亲戚,俺就是最下面的普通士卒,高攀不起他家下人。”
看着丈夫粗俗吃相,厉娘子没好气的道:“风马牛不相干,一个大院里住着,低头不见抬头见,俗话说远近不如近邻,你理咱们娘姐妹们来往作甚?”
建文元年的正月里,燕王府长史葛诚进京密奏朱棣是在装病,手里也没有任何燕王谋反的确切证据,朱允炆遂让葛诚返回燕王府做内应。
布政使张昺和都指挥使谢贵一起名为拜见朱棣,实则想一探王府虚实,结果什么异样都没有看到,就据此认为燕王没有谋反之意,并上书朝廷。
徐灏有些感慨,朱允炆败就败在了用人不当上面,这二位为官多年竟没想到这般天真。
说是天真也不尽然,八成是现在心怀忐忑不敢公开得罪朱棣,身处敌营的滋味委实不太好受。
筹备方面,徐灏不太想尽快研制出火枪一类,因枪口是对着自己人,可是朱棣对此异常重视,他多年来都在参考沐英所创的三段击之术,想不间断的对敌人造成打击,不给敌人以任何喘息之机,手下有人就据此结合南宋时期的霹雳炮和明朝火铳,发明出来了用竹子为枪管的鸟铳出来。
徐灏想了想吩咐铁匠打造枪管,以现有的技术并不难,难的是钻眼,如此重点要先研制出木质车床,明朝采用的钻头和锉刀皆是用堕子刚制造,很费时费力,短时间内是无法出现成品,一根算是合格的枪管以现有条件得耗费一个月之久,不过随着熟练度的增加和匠人的经验技术,往后就说不准了。
一把火枪的撞击部分和扳机反倒不难,因和最精良的弓弩原理很相似,明朝管螺丝叫做螺丝转,至于焊接也是现有技术,总之研制的话都能制作出来,就是品质会和徐灏想象中的样子差得很远很远。
徐灏没事就把钳工的基本讲出来,老虎钳子十字一字的螺丝刀、锤子钢锯各种锉,想办法把米制单位制定出来,制作各式尺子,从角度尺到卡尺卷尺一类,做了一柄简单的水平仪,各式扳手也说了出来,甚至丝锥板牙现代钻头油石刮刀圆规等等,凡是他曾经用过的都一并画图讲解。
他此时并不知道,这些最基本的钳工工具和使用方法,会给明朝带来何等深远的巨大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