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是你……咳,是你没想明白,我看小姑娘聪明的很呢。”杨严低声道,“要是冷了场,那才是弄巧成拙。她跟小千聊工作,既给小千解围,又给了咱俩不插话的理由,这才能刷到好感度啊。”
“是这样啊。”洛菲恍然大悟,转眼看向张欣怡,越看越是满意。
又过了一阵,菜桌上的丰盛菜肴被消灭的七七八八,张欣怡站起身跟佣人一起收拾碗筷,看似无心地提起一件事:“对了,听说学院实战考核第一名的学员是个女生。真不错啊,听说她许了个愿,想跟你共进晚餐?”
花边新闻最受欢迎,八卦精神永传不息。
张欣怡问出这个问题时,佣人们的动作齐刷刷地停下,杨严和洛菲坐直身子,两双眼睛炯炯有神地盯在杨小千身上。
“嗯,小丹下午跟我说过这事,我让她去安排了。”杨小千起初不以为意,看见爸妈怪异的眼神,又忍俊不禁,“别这么盯着我看啊,又不是只有欣怡才有粉丝,我也有粉丝的好不好?”
“是啊,伯父应该清楚的,在远江时会长的粉丝可比我多多啦。”张欣怡笑着带过话题,凭着女人对女人的了解,洛菲能看出这是在强颜欢笑。
“对对对,是这样,小千可是个名人,换了我来选奖励,我也会选择跟传说中的远救会创始人共进晚餐啊!你看巴那啥,就那外国富豪的慈善晚宴,不也是火热得很吗?”杨严用浮夸的语气打着圆场。
这令人尴尬的闹剧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杨小千伸手把张欣怡手中的碗筷取下,轻轻放到桌上。
“咳,爸,妈,我还有工作,今天先到这里吧,我送欣怡回去。”
“不用啦。你多陪陪伯父伯母,我自己回去就好。”张欣怡摇摇头,马尾甩动时把一阵清香吹到杨小千鼻间。
“在外面等我,顺便帮我告诉小丹,让她自己坐远江一号回总部,我一会儿送你回去。”杨小千好像没听见张欣怡的话,用出霸道总裁专用的不容置疑的命令式语气。
张欣怡没有反对,点点头朝大堂走去,在门前换了鞋,随后走出门,冷风迎面吹来,让张欣怡哆嗦了一下,五月初的天气,像个闹脾气的怪小孩,早上热情似火,夜里冰冷如霜。
大门关上后,杨小千看看老爸,又看看老妈,长叹一声:“今晚这是整哪一出?”
“什么?”杨严决定装傻,只是比起他精湛的赌技,他的演技实在不堪入目。
杨小千干脆坐下,平视父母,耐心等待答案,既然发现了问题,自然要把问题解决,工作再忙,也不差这一时半刻。
洛菲微不可查地皱了下眉头,朝旁边几位佣人报以歉意一笑,佣人们察言观色的本事都是一流,马上端着碗筷走向厨房,把餐厅的空间留给一家三口。
“小千,我知道你工作忙,那我就跟你直说了。”洛菲朝着门外努了努下巴,说道,“欣怡这孩子不错,你什么时候给人家一个名分?”
“噗!”
杨小千手里没端着杯子,帮杨小千喷出一口酒来应景的是杨严。
这爹是亲生的。
“名分?”杨小千感觉自己险些要让老妈这道雷给劈傻,“妈,你在说什么?我跟张欣怡从来没有过男女关系,只有同学关系、上下级关系。”
“我知道。”洛菲丢给杨小千一个复杂的眼神,缓缓说道,“但是,你应该看得出张欣怡对你的心意吧?再说,有这种想法的不只有我们,我听你爸说,远救会里很多人都是这样想这样看的,不是吗?”
“我平时工作很忙,不太关注这些。”杨小千选择回避。
“那你有没有想过,像这样拖着欣怡她怎么办?除了你,还有谁能做她的男人,还有谁敢?”洛菲的神情变得严肃,“如果你对她有好感,你就应该试着给她机会,感情这种事不尝试是不会知道结果的,如果你对她没有任何感觉,那你就应该明确表示出来,不要怕伤她的心,让她走出你的阴影,她才能开始新的生活。”
“如果你真的对欣怡没感觉,我会认她做干女儿,她现在孤零零一个人也是可怜,你们以兄妹相称,以后也少了很多麻烦。”洛菲说完,提起腿,高跟鞋踩在杨严脚上,让张开嘴要为杨小千找台阶的杨严倒吸一口冷气。
让人窒息的沉默维持了一分钟,杨小千摇摇头,心中无奈叹气,这出闹剧来的好像莫名其妙,仔细想想却又是情理之中。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啊,不过再难也得正面应对。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杨小千自觉如今修身齐家都没做好,就一门心思想着去治国平天下,确实有些急躁,忽视了身边一些看似无关紧要的重要问题。
杨小千不怪母亲管太多,不论他在外面做出多少成就,回了家还是爹生娘养的孩子。再说,大人物也是人,不是不近人间烟火的神仙,既然是人,就得处理好这些柴米油盐的日常事。
“我知道了,妈,不过你说的处理方式还是太简单了,我会回去好好考虑一下,然后把这事儿处理好的,你放心吧。那你们早点休息,我先送欣怡回去了。”杨小千说完,起身往外走,洛菲还想追问,却被杨严拦住。
换好鞋子拉开门,一阵冷风吹起额前刘海,杨小千看见张欣怡站在门外,眯着双眼,出神地望着庭院前一盏地灯,灯旁一只飞蛾忽闪忽闪地飞着,一次又一次地撞上灯罩,周而复始,不知疲倦。
“看什么呢?”
“看到那只飞蛾了吗?”张欣怡听见杨小千的声音,却没回头,伸手指着那盏灯,“要是没有这层灯罩,飞蛾就会沿着对数螺线飞向它追求的灯火,热烈地拥抱死亡。现在有这层灯罩在,它就只能一直往灯罩上扑,一次又一次碰壁,体验求而不得的痛苦。不会死,但永远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归宿,直到最后耗尽力气,落在灯下。你说,这灯罩对飞蛾来说,是一种保护呢,还是一种残酷的折磨呢?”
(三七中文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