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走停停,傍晚的时候,法玛斯和荧终于抵达了璃月港。
此时华灯初上,落日于天际沉浮,远处的孤云阁隐没在郁郁斜阳里,风拂海面,波光粼粼。
车夫通过飞云商会的专用通道,直接进入了璃月港中,将马车停在了玉京台下,按照千岩军的指挥停好后,向法玛斯和荧告别。
“这里就是璃月港吗?”
“随处锣鼓喧天,满城明灯霄火。”
穿行在人潮涌动的街市,只是目睹着灯彩缤纷不断抛于脑后,或是驻足在街边小摊享受美味,璃月的人们总能找到适合自己表达喜悦的方式。
在请仙典仪的时候进入璃月,才能切身感受到那流动了六千年的血脉所汇聚的蓬勃力量,这也许就是璃月得以繁荣昌盛的秘籍。
即使离开喧闹的街市,走入少有人涉足的阡陌小巷,也可以透过一家家的灯火来感知璃月人不一样的幸福。
法玛斯没有去看那些栉次鳞比的华美建筑,而是将目光投向了码头。
规模不一的船舸正不紧不慢的依次入港,秩序井然。
工人们还在卸着最后一批货物,余晖将他们忙碌的影子拉长成了交织的细线,孩童在母亲的呼唤中依依不舍地互相告别,并约好明天也要一起玩,空气中飘摇着饭菜的香气。
他一般将这种情况叫做人间烟火。
法玛斯沉默着,如果当时自己屈服于天理的秩序,穆纳塔也没有高举反旗,如同璃月一般的发展,是不是也能换来至少三千年的和平时光?
“我们现在该去哪儿?”
派蒙被接连不断的彩灯晃得眼花缭乱,尤其是三人进入市集后,都分不清东西南北了。
现在离请仙典仪还早,正巧也是傍晚时分,该是时候吃点东西了。
法玛斯像是想起什么,从腰间摸出了一只金色的铃铛。
这是他当时在星落湖陪可莉炸鱼时,不小心“救”了璃月的大厨香菱后,香菱送给他的。
好像还说……凭此铃铛,饭菜免费?
“去万民堂吧,现在是请仙典仪的筹备阶段,香菱应该也在那里吧?”
“香菱!万民堂!璃月美食!”
原本派蒙还没想起这个充满活力的小姑娘,法玛斯刚刚一说,她就直接联想到璃月的美食去了。
“那快…快,我们快去找香菱吧,法玛斯还有香菱送的铃铛呢!”
派蒙兴奋的拉着法玛斯和荧,挤进摩肩接踵的市集人群中。
“哎?等等,我们不认识路啊……”
荧惊讶的说,却下意识的抓住了法玛斯的手,柔软的十指相扣,直接被法玛斯和着急的派蒙拉进了人群之中。
当三人在璃月港的吃虎岩中横冲直撞的寻找着去往万民堂的路时,天衡山的瀑布间,达达利亚掂了掂手中的摩拉袋子,感受着它的分量,嘴角扬起一抹笑容。
“喂喂,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下次还想欠我北国银行的钱,还是先考虑清楚再说。”
“再见,哦…不对,希望再也不见。”
达达利亚朝身后摆了摆手,算作和这些瘫倒在地的欠债人告别,他转身踏出了这一处山间洞窟。
周围安静的出奇,若是以往他像这样大摇大摆地走在山林里,恐怕早就被野兽或是丘丘人包围起来了,此刻却是有些诡异的宁静。
某刻,他的脚步一顿,忽然笑了起来:“你要是再跟着,可能会死哦,哈哈哈。”
说罢他大步朝前迈去,只听背后的树丛窸窣作响,一道淡蓝色的刃芒闪过,里面大概藏着狐狸或是盗宝鼬之类的小兽,却又传出金属坠地般的响声。
空气忽然湿润起来,像是下雨的前兆,但烈日高悬,暑气仍然,并非天降甘霖,满地血污被一股突如其来的纯净之水荡涤,天衡山依旧是这般洁净清幽。
树丛中的跟踪达达利亚的愚人众落在地上,一柄半米长的砍刀掉落在脚边,他那颤抖的手却怎么也捡不起来,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浑身都被汗水浸透。
丘丘人被斩断成两半的身体逐渐消散,它们被不知名的蓝色利刃从腰间一刀两断,挣扎了许久才死去,切口平整的程度来看,即使斩断坚硬的脊椎骨也只用了一瞬间。
带棘的丘丘人木棒斜插在土壤里,距男人一步之遥,不难想象,要是达达利亚下手再快一点,带着面具的愚人众也会被分成两半。
“就欠了这点钱,居然跑到天衡山上躲起来,那块的丘丘人可不好对付,真是自讨苦吃。”
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达达利亚正抛着钱袋嘟囔:“就这,还不够钟离的几顿饭钱。”
“公子大人!”
这是跟着达达利亚的愚人众的声音。
“哦?”达达利亚将手中的杏叶捻成粉状,眼神中透出一种锋锐,“这一项债务由我来处理……你为什么会在这?是北国银行不相信我的能力吗?”
“不敢!”跟着达达利亚的愚人众后退一步,朝着达达利亚单膝跪地,恭敬的说:“叶卡捷琳娜大人认为公子大人处理债务应当手到擒来才对,但此次耗费的时间却超出往常一倍有余,因此派属下前来查看。”
“往常是多久?”达达利亚饶有兴致的望着跪地不敢抬头的愚人众,他倒想看看叶卡捷琳娜究竟有多了解他。
“叶卡捷琳娜大人并未说明。”
“果然她还是不信任我啊。”
达达利亚挠了挠头,他最近在北国银行支取了太多的钱财,用来帮钟离付清各种文玩茶品的消费,以至于引起了北国银行的主事叶卡捷琳娜的怀疑。
“天衡山上的丘丘人与深渊法师数量众多,公子大人处理起来也略感棘手,所以才比平时花费了更多的时间。”
“这就是你要带回去的答复,明白了吗?”
虽然心中无奈,但达达利亚还是直接了当的告诉跟踪自己的愚人众,该怎么向叶卡捷琳娜汇报情况。
“可是以公子大人的实力……”
愚人众吐出一半的话音被他生生咽了下去。
“我问你明白了吗?”
达达利亚垂着双手,用平淡的语气重复了一遍。
“属下明白!”半跪着的愚人众身体一颤,震声回答。
“很好。”
达达利亚将手中的长弓收起。
“离请仙典仪开始还有几天?”
“应…应该只剩四五天了吧…我来的时候广场上已经聚集不少围观的人了,天权星凝光已经命令千岩军戒严。”
愚人众不确定的说。
“和我预计的时间差不多,那应该来得及。”
达达利亚将钱袋抛向跟踪自己的愚人众,后者下意识的接住。
“大人,这是?”
“这是债务,替我带回北国银行去。”
达达利亚朝他扬了扬下巴。
“那您呢?”
“哼哼…当然是去见一个有意思的人了。”
达达利亚从断崖一跃而下,山间回荡着他的轻笑声。
“大人…这里是半山腰……”
达达利亚的身体在半空翻滚两周,稳稳落在正下方的湍急水流上,澄澈之水托举着他顺瀑布俯冲而下,飞溅的水花在他掌心汇聚成矛状,雷鸣般的水声在空腔内无规则的颤动,奏出一支恍若灭世的曲子,整座山谷都在曲音里微微战栗着。
“钟离……现在应该在喝茶吧?”
达达利亚的瞳孔中,鲸天之光一闪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