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持续了大半个时辰,千岩军减员超过了四分之一,近六千名将士密集倒在了方圆两三公里的狭小战场上,穆纳塔的重甲骑兵却近乎完好无损,只有少数几人被千岩军的开山炮正中,身体已经淡得不可视。
但能够保持冲锋姿态的仍有九百余人,从伤亡状况来看远远好于千岩军,但事实上,他们燃烧灵魂换来的力量已经快要用尽。
在场的千岩军中,还能进行挥砍或者突刺动作的只是极少数,绝大多数千岩军士兵因为脱力,只能用武器支撑身体勉强站在原地。
即便身边就是与自己生死博杀的对手,但大部分千岩军也无力再进行格挡和攻击。
不同于寻常的两军轮战,千岩军身后就是璃月家土,整个北大营能够出战的士兵全军压上,凭借人数优势死死钳制住骑兵冲锋,实打实的搏杀了近三个小时,身体透支到了极限。
璃月港中的开山炮弹药储备也即将耗尽,引燃弹药的引信被换成了危险系数更高的浓缩磐石精油,不时有炸膛的响动传来。
在道路的北方是穆纳塔骑兵的主力部队,他们的骑兵集结在龙角少年的旗枪下,黑暗中隐约能够看出是某种火龙图腾的模样。
而天叔距离主战场有很长距离,身边的护卫也十分薄弱,于是看出敌方指挥官是何人的维卡斯爆吼一声,展开那面在腥红大地飘展的旗帜,率领精锐战士冲向天枢星所在的临时营地。
斩动骑枪的景象,让战场上充满了如星辰般的刀光。
随着骑兵冲出,千岩军步兵也随即分散前压。穆纳塔重甲骑兵军团迅速在跑动中将阵型调整成整整齐齐的三道横排,骑枪尖锋几乎处于同一条直线,精锐程度可见一斑。
迎面而来的千岩军虽然人数更多,场面却略显混乱,似乎并没有与骑兵们再次进行长枪对刺的打算,而是稀疏散乱地呼啸而来,看起来就是一帮乌合之众。
维卡斯面对敌人散乱的阵型,没有丝毫的轻视,催动战马加快冲锋速度,期望能直接突破对方的防御,直取敌人指挥官。
但进入最后百米冲刺时,维卡斯突然发现不太对劲。
千岩军的阵型凌乱且飘忽,而他们组成的楔形阵冲锋很难发挥出最大的打击能力。
在最后的冲刺距离上,千岩军士兵没有紧握武器做好迎击准备,而是在双方接触的刹那向前掷出抹上岩元素精油的白缨枪,转身别过重盾,抵挡来势汹汹的冲击。
重甲骑兵们被扑面而来的岩元素力长枪砸中,原本齐整的阵列瞬间被打乱,长枪带着岩元素透过亡魂士兵的身体,对他们造成不小的伤害。
但与此同时,远征军第二排的骑兵们齐齐拔出单手刀,向后方的千岩军贯去。
除冲锋外,砍杀也是远征军骑兵最为熟悉的作战方式。
重甲骑兵反应神速,不负他们的精锐之名,后排的骑兵卸下身后的掷枪,原本准备用于冲开阵线后扩大混乱的枪刃掷出,火光混着厉风激荡而出,严重扰乱了千岩军防御的节奏。
千岩军中步伐未乱者紧握巨盾迎向远征军骑兵,双方重新进入了白刃战阶段。
而在众士兵重重保护下的天叔,却开始穿戴全套的千岩军甲胄,用作分析敌情的案台上放着插有雷楔的军情战报。
“轻策庄除建筑损毁外无碍,百姓已转移往石门方向。”
“敌人为无妄坡复苏亡魂,物理攻击无效,弱于元素攻击。”
“玉衡刻晴已携荻花洲巡逻部队及方士家族回援璃月,此报至归离原发出。”
天叔伸手取出摆放在武器架上的千岩长枪,稍稍适应后,让传令官前往群玉阁通知凝光,敌军势力过强,需要重新规划进攻计划。
所有人都小看了这支不知名的亡魂军队,哪怕是凝光亦然。
如今北大营千岩军死伤近半,开山炮大多损毁,最大的希望就是带兵从归离原回援璃月的玉衡星刻晴。
这次战役不同于天叔指挥过的任何战斗,在己方武器、壕沟、防御器械失去应有的威力后,千岩军还能保持防御阵型没有溃败,已经是最好的情况了。
天叔身为负责璃月军事管理的七星,尽管年迈,但自身的实力却不弱,普通千岩军无法挥动的千岩长枪,在他手中如臂指使,布满岁月痕迹的健壮肌肉,显示出老人年轻时叱咤风云的实力。
“振翔、艾珂,你们俩暂管军事调动和后勤。”
“彦博要是活着回来,就把防御任务全权交给他。”
天叔面色沉重的吩咐。
他已经发现千岩军的颓势,面对如魔似妖般的骑兵,士兵们眼中或多或少都出现了恐惧,若是继续放任战局恶化,落败也只是时间问题。
现在千岩军急需的是能够提振士气,如同主心骨般的人物出场应敌。
天枢星仔细整理好胸口的护心镜,如同交代后事般将后勤指挥交给最有希望的两位年轻人,旋即持枪朝法玛斯方向而去。
是时候让敌人看看,他这个老头子,还能不能挥得动古时千岩军的长枪。
天枢贯南北,贪狼破乡国!
天叔带着副官和亲卫投入到战斗之中,远超旁人的武艺以及附着岩元素力的锋锐长枪,使得这支奇兵很快打穿骑兵的侧面防线,与大军汇合。
璃月天枢星的到来提振了千岩军的士气,更加高昂的呼声响彻千岩军阵,而穆纳塔的骑兵也见到了最大的目标,自发集合朝天枢星方向冲击。
只是战争进行到数万人的规模时,个人的武勇已经不能彻底左右全局,仅仅只能作为士气的提升。
然而正当天叔持枪挥砍时,瞄准千岩军队长进攻的法玛斯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那宛若烈火焚烧般的炙热气息,让靠近之人恐惧的后退。
虽然知道马背上的人就是敌方的指挥官,但眼前的法玛斯仿佛已经不再是人类,而是套在铠甲下的某种恐怖存在。
那种压迫力,恍若天叔出任璃月七星后,第一次面见岩王帝君时的威严肃穆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