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
踏入门后还没来得及看观察,身体已经先反馈出了这个感受。
这种冰冷似乎不是来自周围的温度,而是……心里。
“砰——”
身后响起了关门声。
也是这个时候,身体的控制权终于回到了白研良身上。
他第一时间扭头看去,身后只有一片灰蒙蒙的雾气,哪里有什么门?
“啊!!!”
凄厉的尖叫在薄雾中响起,是一个女人。
这里有其他人。
白研良的面色很平静,但大脑却异常活跃。
一股压抑不住的兴奋几乎快喷涌而出。
四面八方都是灰蒙蒙的雾气,唯有头顶那不知是不是天空的地方悬着一对巨大狭长的暗红色物体,正释放着让人不安的暗淡光华。
“最后一个新人也到了。”
男人的声音在前方的薄雾中响起,白研良身体绷紧向前看去:“谁?”
然而,这一眼,却是让白研良瞳孔紧缩。
这个空间的灰色雾气似乎正在逐渐散去,密密麻麻的人影开始在薄雾中逐渐出现。
他们悄无声息地站着,像是一具具尸体一般,安静地对着白研良的方向。
“咦?”略显好奇的女声也出现在了前方。
不仅是她,周围密密麻麻的人影似乎也开始动作了起来,一道道让人心底发寒的视线开始凝聚到白研良身上。
“有意思的新人,竟然这么平静。”
这个话音落下的时候,周围的雾气终于尽数散去!
暗淡的光华之下,白研良终于看到了自己眼前的一切。
人……各种各样的人!
西装革履,衣衫褴褛,体魄强健,瘦小猥琐,美艳动人,朴实无华……形形色色的人陡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或者说,他们一直在白研良眼前站着,只是被灰色雾气遮挡住了身影。
“欢迎你们,新人。”说话的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儒雅男人,从声音听起来之前那个说话的也是他。
白研良看向了他,面容儒雅俊秀,身姿挺拔,穿着得体的西装,戴着银框方形眼镜。
还没等白研良对他的话作出回应,另一个声音忽然叫了起来。
“你……你们是谁啊!快放了我!这里是哪里?快放我出去!否则的话我要报警了!”女人高亢的声音带着些许颤抖,之前那个尖叫的人也是她。
“请你们先冷静,仔细回想一下自己是如何进入这里的。”西装男子的声音不算大,但颇有一种让人安心的味道。
白研良扭头看了身旁一眼,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女子正跌坐在自己身边,面色惊慌恐惧,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和白研良一样的,至始至终一言不发的中年男人,只是他的神情并不像白研良这样平静,从他微微皱起的眉头,脚尖朝向的方向,还有不停收缩的瞳孔都能看出他的不安与恐惧,只是……他在强行压抑着没有表现出来。
“我不管!我不管你们用了什么手段,快放我离开这里!”女人的声音仍然尖锐刺耳。
“你觉得,什么人有手段把几十个人瞬间送到这么一个地方?”西装男子的态度还是这样温和,并没有因为女人歇斯底里般的无理取闹而愤怒。
这句话终于让这个女人闭上了嘴,刚才的一切,只不过是她在逃避现实罢了。
只是,她的目光仍然有些恐慌而呆滞,也许,她想把这一切当成一场可以醒来的噩梦?
“你是……周礼?”这时,那个一言不发的中年人忽然说话了,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惊疑,却又有几分确定,他的目光正放在西装男子的身上。
周礼讶然地看向他:“您认识我?”
“拒绝了二十家公司的金融天才,我当然认识。”认出一个眼熟的人后,中年男人似乎松了一口气,“我是申城百胜联合集团的总裁沈长荣,一次聚会上见过你。”
“你在申城?”白研良却是忽然插嘴问到。
沈长荣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看向白研良,点了点头:“没错,刚才我正在打开办公室的门,谁知道进去后竟然是这里,你……”
“我在业城。”白研良回应道,得到答案后他不再言语,而是看向了这个名叫周礼的男人。
看得出来,他是他身后这几十人当中类似于领袖一般的人物。
谁知道,白研良看向周礼的时候,周礼也正看着白研良。
他的目光带着惊奇,欣赏,赞叹,由衷说道:“我们已经见过不少新人,其中大部分都像这位小姐一样,少数冷静的人也像沈先生,或多或少有些不安惊疑。先生,你是我见过的第三个刚进入这里就没有任何恐慌情绪的人。”
白研良闻言心中一动,伸出了手:“白研良。”
“周礼。”周礼伸手与白研良握了握,二人交换了名字。
随即,他没有再单独与白研良谈些什么,而是对白研良,沈长荣,还有仍在发呆的女子说道:“我知道几位有许多疑问与不安,但时间不允许我多做解释,接下来的话,我只说一遍。”
来了。
白研良心中一动,事实上在周礼和他身后的人出现之后,他就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虽然对方人多势众,但似乎是……一盘散沙?
这种情况很罕见,人类在处于一个集体中时,即使没有良好的个人关系,也往往会因为脾性,利益等因素形成一个个小团体。
但,白研良没能看出来这种关系,与之相反,这群人从开始到现在除了沉默之外,还若有若无地散发着一种细微的情绪。
这种情绪,白研良曾在业城精神病院见过,它叫绝望。
除此之外,虽然这群人站在一起,但彼此之间的距离感却也很明显。
白研良一眼就能看出他们之间的相互戒备,不止他,沈长荣也早就看出了这些,唯一什么都不知道,怕是只有这个仍在发愣的女人了。
接着,见这个女人也把目光投向了周礼之后,他终是说道:
“事实上,谁都不知道这是哪里,这里的人都一样,在莫名其妙打开一扇门之后就到了这里,毫无依据,毫无逻辑。”
“而且,我们不得不周期性地去完成一些该死的,见鬼的任务。”周礼的面色变得有些难看,他看着三人,镜片后的眼睛闪动着不甘与无奈,“我并不是在形容任务的可恶程度,我说的,是真的见鬼!”